傅樂池震撼得說不出話。
他急忙側目去看厲聞川,隻見厲聞川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也裂開了一點縫隙。
“聞川……”
蘇蔓抬起滿是淚痕的臉,語調因為驚恐而輕微發著顫,夾雜著幾聲可憐兮兮的哭腔。
“有……有人欺負我……”
似是怕他推開自己,她將厲聞川的腰抱得更緊了。
蘇蔓渾身上下彌漫著淡淡的蘭花香氣,配合著發抖的軟軀、灼熱的眼淚,任哪一個男人都會生出幾分憐愛。
可厲聞川果斷又無情地將她的手臂狠狠甩了下去。
蘇蔓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還是傅樂池堪堪扶住了她。
厲聞川臉色難看到爆炸,隻是他還沒來得及發作,身後忽然響起一把輕佻的聲音:“小美女,幹嘛躲著哥哥呀?”
厲聞川皺著眉往後看。
站在最前麵的人是季家的紈絝少爺,季承允,後麵站著的幾個也都是能喊出名姓的豪門之子。
傅樂池也跟著皺起眉頭。
他對這幾人的印象極差,尤其是那名季家小少爺。
季承允仗著家裏的勢力和資本在A城裏橫著走,前些日子還強迫了一個剛成年的小姑娘。
小姑娘尋死覓活,自殺了好幾次,她的家人要去告季承允,結果人還沒走到法院就出了車禍。
這場車禍到底是意外,還是季家的手眼通天。
沒人能說清。
隻是那之後,沒人敢再去輕易招惹季承允。
甚至有人譏諷,說路過他的螞蟻都得跟著倒大黴。
季承允一路緊跟著今晚想獵到手的小美女,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上厲聞川。
“厲總,不好意思啊,我的小美女方向感不好,鑽你這兒來了。”
他說著就要去拽蘇蔓的手。
蘇蔓嚇得縮在厲聞川身後,一雙狐狸眼在燈下泛著水光,嘴唇緊咬得發白。
她不敢再去攬厲聞川的腰,隻敢悄悄去扯他的衣擺,哽咽著喚他:“聞川……
厲聞川垂眸,望見了蘇蔓眼裏纖細破碎的哀求。
季承允不耐煩了語氣:“剛勾引完我就跑,你耍我玩呢?”
他今晚來瀾尋獵物,覓了半天瞧見的都是些胭脂俗粉的網紅蛇精臉,好不容易遇著一個不施粉黛、清麗脫俗的美女,還沒來得及搭訕呢,美女先摔進了他的懷裏。
當時她溫熱的鼻息、倉促的驚叫、身體的軟香,不是勾引還能是什麽?
這種把戲他見得太多了。
若是別的豔俗女人,他甩把鈔票過去也就算了。
可今晚這隻勾人心魂的小狐狸,他必須要搞到手!
傅樂池還沒從剛剛的震驚中緩過神來,又陷入了另一場震驚當中。
剛剛離得最近,他親耳聽到了這個淚光盈盈的女人喊厲聞川老公。
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女人應該是厲聞川的新婚妻子。
可季承允卻說厲聞川的妻子勾引了他?
傅樂池一時之間不知道等會兒死的會是季承允,還是躲在厲聞川身後瑟瑟發抖的女人。
蘇蔓羞憤地紅了耳根,指尖都在發著顫:“你胡說!我哪有勾引你!”
“剛剛舞池那麽多人,我被人擠到了才會不小心摔到你懷裏。”
“我已經向你道過歉了,你為什麽還要纏著我不放?”
“那算什麽道歉?”季承允冷哼一聲,又上前一步來捉她的手,“你今晚跟哥哥去酒店,才算是道歉呢。”
季承允身後的幾個紈絝也跟著起哄:“小美女,被季哥看上可是你的福氣,你陪他一晚,他能把心肝都掏出來哄你!”
蘇蔓拚命搖頭,眼裏充盈著細碎的淚光:“我不要……”
說完又求助般看向厲聞川。
她還在抓著厲聞川的衣擺,因為太用力,指關節泛白地絞在了一起。
厲聞川冷笑一聲,正欲扒下纏著他衣擺的那隻手。
幾滴熱淚忽然落到他的手背上。
回頭看時,蘇蔓的眼眶已經兜不住熱淚,斷線珠子般從臉頰滑落。
燈照下來,襯得她那張布滿淚水的臉仿佛剝了殼的荔枝,晶瑩剔透,我見猶憐。
季承允見狀戲謔道:“你這隻狐狸胃口倒不小,前腳剛勾引了我,後腳就去招惹厲總。可惜啊,我們厲總可看不上你這樣的小狐狸精。”
“你說是吧,厲總?”
他衝厲聞川的方向昂起了頭,挑釁了眼神。
厲聞川與他對視,戴著半張麵具的臉沒什麽表情,唯獨那雙眼沉寂得可怕,像是毒蛇正在看著即將被自己一口吞下的老鼠,叫季承允的後頸忍不住發緊。
“如果我說我看上了呢?”
一句話如同平地炸起驚雷,所有人都被嚇得微微睜大了眼睛,唯獨蘇蔓鬆了口氣。
季承允沉下臉:“厲聞川,我是看在厲家的麵子上才喊你一聲厲總,你可不要多管閑事!”
旁邊的紈絝也附和道:“厲總,你向來不好女色,今天卻說和季哥看上了同一個人,你這分明是在故意和季哥作對!”
還不等厲聞川回答,傅樂池先看不過去了:“季承允,你沒看到蘇小姐不願意跟你走嗎!”
“她不過是不小心撞到了你,你就要這麽不依不饒,那你幹脆以後去呼倫貝爾大草原好了,那裏沒什麽人,不擠!”
被懟了一番,季承允臉色鐵青。
明明是這隻小狐狸先撩撥他的,怎麽現在說得好像是他在強取豪奪一樣。
他不由得瞪了一眼蘇蔓,卻見美人還在梨花帶雨地啜泣,眼睛都要哭紅了,看著實在委屈。
季承允不由得開始懷疑自己:難道是他誤會了?小美女真是不小心才撞上他的?
和厲聞川硬碰硬是不可能的,且不說季家比不過厲家,招惹上厲聞川這個瘋子對他而言也是百害而無一利。
可要他完全不計較,也是不可能的!
他今天在厲聞川麵前吃癟,又在朋友麵前丟了麵子,樁樁件件,他都要算在蘇蔓頭上!
臨走前,季承允指著蘇蔓咬牙切齒:“小婊子,你給我等著!”
蘇蔓又是一抖,如同受驚的幼獸,整個人晃得厲害。
厲聞川掃過她顫抖的**肩膀,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煩躁。
“跟我上車。”
他拽著蘇蔓的手腕往外走,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力道有可能會把她弄傷。
“聞川……”
眼見她吃痛也不敢吭聲,一雙眸子哭得發紅,傅樂池的心軟成一片。
他忍不住責怪了厲聞川幾句:“厲哥,你對蘇小姐溫柔一點,今天的事也不是她的錯,是季承允那群人故意調戲她的。”
厲聞川回頭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眼裏滿是嫌棄:“傅樂池,你果然很沒有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