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蔓還沒想明白,厲聞川已經端著幾盤菜上桌了。
油燜大蝦、紅燒魚、鴿子湯……
還變魔術一般,端上來一塊草莓奶油蛋糕。
蘇蔓饞壞了。
厲聞川拿出一個小碗幫她盛了點湯,又貼心地幫她吹涼了一些,才端到她麵前。
蘇蔓受寵若驚地接過,喝了一口又忍不住越過碗沿去偷偷瞄對方的表情。
“怎麽了?湯不好喝還是我臉上有東西?”
蘇蔓搖頭,垂眸用勺子攪了攪鴿子湯:“湯很好喝……”
她隻是覺得他倆之間的氛圍有點怪怪的。
厲聞川沒再說什麽,隻是沉默著往她的空碗裏夾了一塊魚肉。
“……”
蘇蔓終於明白這股違和感來自於哪裏了。
厲聞川突然親自為她下廚也好,給她盛湯夾菜也好,都是在討好她!
為什麽?
因為前幾天在船上發生的那些不愉快讓他知道他錯怪她了,所以在找補?
蘇蔓更惶恐了。
雖然她和厲文彥之間確實沒有什麽,但是她用假身份欺騙了他是事實,他就這麽輕描淡寫地揭過去,反而讓她深感不安。
就好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夜晚一般。
總令人無法完全安心。
尤其是她被厲聞川拿槍指過,蘇蔓無法預料下一次他又會因為什麽與她拿槍相向。
蘇蔓想得入神,一不小心被蝦殼紮了嘴。
粉色的嘴唇上很快凝出一滴血珠,豔麗無比。
厲聞川眸色一神,微站起身,伏低身姿吻上了她的唇。
“唔?”
蘇蔓詫異地瞪大了雙眼,又因為嘴唇吃痛小聲悶哼了兩句。
厲聞川眉頭輕皺,放過了她的唇:“連蝦殼都不會剝嗎?”
“會剝。”蘇蔓沒好氣地自己重新夾了一塊蝦,仍舊是沒剝去蝦殼就往嘴裏塞,“但是沒有必要。”
她過去吃到蝦的機會一隻手都數得過來,過去她連蝦頭都嚼碎了咽下去的,現在隻是不剝蝦殼而已,有什麽?
厲聞川深深凝視著她,忽然一把將整盤蝦端到了自己麵前。
“……”
小氣。
蘇蔓很無語地開始吃魚,怕又惹厲聞川不高興,還得嘴角帶笑不住誇讚:“你做得魚真好吃,比我做得好吃一百倍。”
厲聞川抿了抿唇:“能把菜做成你那樣的本來就少見。”
蘇蔓聽出了他的諷刺,無所謂地聳聳肩:“沒辦法,因為沒有人教過我啊。”
江文茵瘋瘋癲癲的,阿婆牙齒不好隻能吃稀粥,從小到大都沒有人教過她要怎麽做飯,她隻能自己摸索,反正吃不死人就行。
厲聞川沉默了一會兒,在蘇蔓啃著鴿子腿的間隙道:“說說吧,你以前的故事。”
不是蘇媛的,而是屬於蘇蔓的故事。
蘇蔓嗆了一下,臉色發白地看向對方。
厲聞川為什麽會好奇她的故事?
“其實沒什麽特別的……”
“說。”
對上厲聞川不由拒絕的眼神,蘇蔓隻好放下了啃到一半的鴿子腿。
“……”
她平靜地講完自己的故事,厲聞川伸出手,擦了擦她的眼角。
蘇蔓好奇地也往自己眼角摸去,摸到了一手冰涼。
奇怪。
自己怎麽哭了?
這也太丟臉了……
她有些難為情地看向厲聞川,唯恐對方認為這是她博取他同情心的又一種拙劣技巧。
但是厲聞川什麽也沒說,隻是抹掉了她眼角的淚,又將一碗剝好蝦殼的蝦放到了他麵前。
這下,蘇蔓完全確定了厲聞川是在討好她了,她想了想原因,顫巍巍地問:“你喜歡孩子嗎?”
蘇蔓推斷,厲聞川是因為她懷孕了才開始對她這麽好的。
可如果厲聞川真的點了頭該怎麽辦?她總不能真的生下這個孩子吧?
如果她和厲聞川之間真的有了孩子,那麽他們在這世間就有了聯係,以後還能幹脆利落地分開嗎?
“不喜歡。”
厲聞川淡淡地瞥了一眼她的肚子,語氣冷淡。
蘇蔓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不喜歡就好,不喜歡就好。
這時,厲聞川放在桌麵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他按下接聽鍵後,話筒裏傳來的是方祁的聲音:“厲總,厲文彥他醒了。”
蘇蔓心裏咯噔一下,也沒什麽胃口再吃下去了。
她豎起耳朵仔細地聽。
方祁正做著匯報,說厲文彥被送到醫院後瘋傻了一陣子後又昏迷了過去,現在人已經完全清醒了。
蘇蔓有些擔憂地道:“他清醒以後把髒水潑到我們身上怎麽辦?”
厲文彥身上的刀傷,可都是她一刀一刀捅出來的啊……
“怕了?”
厲聞川語氣戲謔。
“我怕影響你一星期後的財團大會。”
厲聞川收起了戲謔的表情,幽幽道:“放心吧,他什麽都不敢說。”
“他把事情做得再幹淨,也一定會留下痕跡,再者本來也是他綁架你在先的。到時候厲天舜一查,他連跟我競選繼承人的資格都沒有,他不可能會冒這個險。”
“就算他真打算破罐子破摔,甄月如也不會看著他犯傻。”
他一字一句地說著,就好像是為了讓她安心才特意說了這麽多話。
那種厲聞川好像很在意她心情的微妙感覺讓蘇蔓再一次心慌不已。
她低下頭把臉埋進碗裏,不敢多想。
……
財團大會如約而至。
蘇蔓隨著厲聞川的車一起來了厲氏財團,她看著車窗外的建築,扶了扶酸軟的腰肢。
這七天,她幾乎都是在**度過的。
這次的財團大會將由厲聞川和厲文彥兩人陳述發展報告,因此,厲天舜給了他們七天的時間準備。
可不知為什麽,厲聞川格外悠閑,好似什麽都沒有準備,一天到晚隻在**和她廝混。
蘇蔓又急又氣,最後還是拿肚子裏的孩子當了一回擋箭牌,厲聞川才終於消停下來,乖乖待在書桌前準備報告的資料。
“想什麽呢?”
厲聞川替她拉開了車門。
許多記者已經圍堵在大門處,見是厲聞川到了,手中的相機立馬忙碌起來。
蘇蔓也很快露出得體端莊的微笑,任由厲聞川挽起了她的手。
他們一步一步朝財團大門走去。
在外人眼裏,他們是極恩愛的一對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