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嗎?
自問也是怕的。
隻是離別似乎是必然的。
無論厲聞川是和裴婉然舊情複燃,還是沒有,她都不可能會和這個男人走到最後。
她是蘇蔓,不是蘇媛。
假的永遠成不了真。
之前在厲聞川身邊虛與委蛇這麽久,不過是想苟一條命。
討巧罷了,沒想一輩子賴著不走。
不過……
她也不想讓厲文彥這樣的垃圾因此纏著她不放!
蘇蔓抬眸,看著厲文彥淺淺一笑。
她按著自己的人設,道:“我相信他。”
“……”
厲文彥眉頭一挑,極淡地勾唇一笑:“嫂嫂,我都不知道該不該說你傻。”
“二少爺,我和你哥的事情不需要你這個做弟弟的操心。”
蘇蔓打斷了他的嘲諷,深吸一口氣,越過他往房間走去。
她關上門,眉頭瞬間皺起,琥珀色的眸不安地動著。
厲文彥的目的是什麽,蘇蔓不是不清楚。
可問題是,她暫時無從反擊。
一是厲文彥並沒有在實際中對她做出什麽越界行為,就算說出去他也照樣清清白白,反而會害她自己惹得一身髒水。
二是,她不知道厲聞川對這件事會有什麽反應。
如果他隻是衝著厲文彥去還好,但是萬一他不相信她,以為她和厲文彥有點什麽的話……
蘇蔓的手慢慢攥緊。
厲聞川會不會因此弄死她?她沒有把握。
這個男人本就生性多疑……
她越想,眉頭皺得越深,就在這時,床頭的手機猝不及防地響了。
是視頻通話,來自厲聞川。
來得真巧啊。
蘇蔓不敢不接,更不敢怠慢,立馬按下了接聽鍵,屏幕裏赫然出現一張英俊的臉。
對上厲聞川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不知為何,蘇蔓的心情跟著緊張了幾分,就連拿起手機的動作都帶著詭異的鬼祟。
“你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屏幕裏,厲聞川穿著十分正式的西裝,領口部分用十分精致的寶石領扣點綴,隨著他往後一仰的姿勢晃啊晃,晃得蘇蔓愈發心虛。
“可能是昨晚沒睡好……”
蘇蔓幹巴巴地笑著,無意識地抬手抓了抓脖子。
好在厲聞川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隻是盯著她脖頸上的紅痕,意味深長地低笑一聲:“我的錯。”
“……”
糊弄過去了。
蘇蔓盯著他閃閃發光的寶石領扣,強扯出笑意:“你那邊還順利嗎?忙不忙?”
她其實想問的是,裴婉然在你身邊嗎?
可話溜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哪有什麽資格問啊。
“還行。”
厲聞川懶洋洋地回複,然後又不說話了,隻專注地盯著她看。
他的眸色本就很深,如今更像是一團化不開的墨。
蘇蔓隻感覺被盯得渾身發毛,差點就脫口而出一句,如果你沒什麽事我就掛電話了。
她絞盡腦汁想話題,卻忽然聽到厲聞川沉著嗓音對她叮囑道:“我不需要你留在厲家替我探厲天舜的口風或是觀察那兩個女人的動向,你昨晚也領教到了待在厲家的危險性。”
“……嗯。”
確實領教到了。
蘇蔓垂下眼睫,料想到了厲聞川的下一句就是讓她趕緊搬出厲家。
果不其然,厲聞川幽幽道:“你今天就搬回我那邊吧。”
蘇蔓想了想,搖頭拒絕了。
她必須得弄清楚厲文彥到底想幹嘛,這不僅是為了厲聞川,同樣也是為了她自己。
厲聞川眸色一沉,倒沒有繼續再勸。
隻是他接下來的一句話,瞬間讓蘇蔓炸毛了:“厲文彥好像對你很感興趣。”
從厲聞川嘴裏聽到“厲文彥”三個字,其威力對蘇蔓來說不亞於在她腦內放了三顆核彈。
更何況還是連起來的這麽一整句!
轟一聲,炸得她腦花飛濺。
蘇蔓開口剛要解釋些什麽,屏幕那頭忽然傳來一聲嬌嗔:“聞川,我給你熬了湯,你快來喝啊。”
是裴婉然。
她果然在啊。
蘇蔓說不上是什麽感受,隻覺得心裏湧出了許多酸澀。
她故作平淡地笑了笑,什麽也沒問,很快掛掉了電話。
……
那之後,厲聞川沒有再給她打來電話。
日子就這麽不緊不慢地過去。
起初,蘇蔓還會擔心厲文彥這個不定時的炸彈突然爆炸。
可這些天以來,厲文彥都沒有再故意接近她,即使偶然碰見,他也隻是微笑著打聲招呼,然後忙自己的事。
之前說的那些話,他好像真聽進去了。
兩人相安無事地在厲家度過一天又一天,蘇蔓也跟著放鬆了警惕。
唯有一點令她不安的是,厲文彥也得到了進厲家財團的機會。
這意味著他將和厲聞川同時登上了擂台角逐,而繼承人的誕生之路,必然充滿了血腥氣。
可她無從知曉一切,隻能茫然不安地等待著結果出爐。
這天蘇蔓在大廳裏發呆,一旁忽然響起一個清洌的呼喚。
“嫂嫂。”
蘇蔓回頭,見是厲文彥在喊她。
他仍是端著一副溫和無害的和煦微笑,簡直和他媽媽一模一樣。
蘇蔓警惕地往後撤了一大步,抬眸道:“什麽事?”
厲文彥沒有再往前,隻是將手中的賀卡放到了桌麵。
再輕輕一推,淡粉色的生日賀卡正正好落到了蘇蔓麵前。
“我在整理信箱時恰好看到的,嫂嫂,過幾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怎麽不說?”
“……”
什麽生日?
那分明是蘇媛的生日,與她有什麽關係。
可她隻能硬著頭皮扮演下去:“聞川應該沒有空回來陪我一起過,所以也沒有什麽說的必要。”
厲文彥溫和一笑,狹長的眉眼間是點到為止的溫柔:“可是蘇家已經四處寄了邀請函,似乎準備為你準備一場盛大的生日宴呢。你是他們的寶貝女兒,過去的每一年生日他們都有為你準備宴席,今年也是一樣。”
“……什麽?”
蘇蔓瞳孔微微顫動,手心也越攥越緊。
又是蘇長寧,他到底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