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怔住了。

衛一諾從來都是自信的,強大且堅強,從來不在他麵前掉眼淚,這讓許寧一度對他們之間的感情不自信。

尤其現在是異國。

他總忍不住想,衛一諾真的喜歡自己嗎?

和自己在一起是不是可憐自己?

她真的需要自己嗎?

直到他遇到徐禾,這個和衛一諾完全不同的女孩。

"醫藥箱……在電視櫃下麵。"

他移開視線,聲音不自覺地放軟。

女孩連忙起身,睡裙下擺掃過他的膝蓋。

她手忙腳亂地翻找時,發絲垂落在臉頰邊,在晨光中泛著柔和的棕色。

當冰涼的藥棉觸到傷口時,許寧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女孩立刻緊張地湊近,溫熱的呼吸拂過他下巴,輕輕地吹著:"忍一忍……"

她靠得太近,許寧能聞到她發間淡淡的洗發水香氣,能看到她因為專注而微微嘟起的嘴唇,還有那雙盛滿心疼的眼睛裏麵隻裝著他一個人的倒影。

鬼使神差的,他扣住她的後腦勺吻了上去。

女孩驚得瞪大眼睛,藥棉從指間掉落。

但很快,她閉上眼睛,生澀卻熱烈地回應著這個帶著血腥味的吻。

她的臉頰滾燙,手指緊緊攥住他的衣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將兩人糾纏的身影投在滿地玻璃碎片上,折射出無數個交疊的幻影。

刺耳的鈴聲驟然劃破室內的曖昧。

許寧像觸電般猛地推開懷中的女孩,動作之大差點將茶幾撞翻。

那是他為衛一諾特別設置的鈴聲。

她最愛哼的旋律,此刻卻像催命符般令人心驚肉跳。

"別出聲!"

他壓低聲音警告,手指在屏幕上懸停兩秒才按下接聽鍵。

鏡頭刻意避開了沙發上的狼藉,隻框進他半邊臉。

視頻裏,衛一諾有些蒼白的臉出現在屏幕上。

當視線落在他滲血的嘴角時,她原本含笑的眼眸瞬間黯淡:"阿寧,你受傷了?"

許寧下意識舔了舔傷口,鐵鏽味在舌尖蔓延。

"沒事,打球撞到籃板了。"

他扯出慣用的笑容,卻扯痛了傷口,表情變得扭曲。

衛一諾纖細的手指撫上屏幕,仿佛要透過冰涼的玻璃觸碰他的傷口。

"你騙我。"

她聲音輕得像羽毛,"你每次撒謊,右眉都會不自覺地**。"

許寧呼吸一滯。

他沒想到連這種微小的習慣她都記得。

餘光瞥見女孩正悄悄整理淩亂的睡裙,他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擋住鏡頭死角。

"諾諾,今天怎麽樣?"

他生硬的轉移話題,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沙發扶手。

衛一諾卻沒有接話。

她靜靜凝視著他,許寧被她看得後背沁出冷汗,不自然地扯了扯領口。

"你那邊……有人?"她突然問道。

許寧的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大學同學來我這裏,在打遊戲。"

衛一諾有些驚訝:“你那邊現在是早上吧,你同學這麽早就來找你了?”

“昨晚來的,等一下一起去學校。”

“阿寧,你什麽時候來看我。”

“等房間我就過去。”

“好,那我等你,你要來哦。”

“嗯,放假就來。”

“阿寧,我和你說,我今天在學校……”

後麵的話還沒說完,許寧就接話道:“諾諾,我馬上要去學校了,等晚點再和你打視頻好嗎?”

衛一諾聞言,有些失落地嗷了一聲。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拜拜。”

“拜拜。”

許寧掛斷視頻的瞬間,整個人重重地呼了一口氣。

"許寧……"女孩從身後抱住他,帶著哭腔的聲音燙在他耳畔,她扳過他的臉,強迫他與自己對視:"我算什麽?"

她泛紅的眼眶裏蓄滿淚水,唇膏早在剛才的親吻中暈開。

許寧伸手揉了揉徐禾的發頂:“給我點時間,我會和她說清楚。”

女孩聞言,咧嘴笑了。

“嗯,許寧,我好喜歡你啊。”

她軟軟糯糯地和少年說著自己的心意。

許寧聽著她軟糯的聲音,伸手一把將人摟在懷裏,低頭吻了上去。

徐禾嬌嬌地將他推開:“我去洗漱,不然上課要遲到了。”

說著,起身朝著洗手間走去。

許寧看著女孩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站起身,看到地上的碎掉的相框後,俯身拿起來。

照片上是他和衛一諾的合照。

許寧盯著照片看了好一會兒,隨即拉開一旁的抽屜,隨意將照片丟在抽屜裏。

……

宋稚在醫院待了三天,才知道自己懷孕的事情。

”九哥,你說什麽?"

宋稚怔怔地望著傅律,指尖無意識地揪緊了病號服的衣角。

傅律伸手,溫熱掌心輕輕捧住她的臉頰,拇指摩挲著她的臉頰。

"我們稚稚要當媽媽了。"

他的聲音低低的,眼底盛著能將人溺斃的溫柔。

宋稚的睫毛顫了顫,視線緩緩下移。

病號服寬大的布料下,平坦的小腹看不出任何異樣。

可那裏……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觸碰

"我……"

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一種奇妙的戰栗感從脊背竄上來,讓她鼻尖突然發酸。

傅律見她久久不語,眉頭微蹙:"宋小稚,你不喜歡孩子?"

他聲音裏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摟著她腰肢的手臂不自覺地收緊。

"怎麽會。"

宋稚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抬頭時眼眶微微泛紅。

"我隻是……“她頓了頓,突然笑出聲來,”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知道。"

傅律緊繃的肩膀這才放鬆下來,低頭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頸窩。

呼吸間全是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卻讓他覺得比任何香水都來得安心。

"嚇死我了。"

"我還沒緩過神呢。"

宋稚小聲嘟囔著,手輕輕地撫上腹部,像在確認什麽珍寶。

傅律將她往懷裏帶了帶,下巴抵在她頭頂。

"所以現在開始,不準再毛毛躁躁的。"

"我哪有......“宋稚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傅律挑眉,正要揭她老底,卻見她突然仰起臉開口:”九哥,你喜歡嗎?"

"嗯?"

"寶寶。“她聲音輕得像是怕驚擾了什麽,”你會喜歡他嗎?"

傅律喉結滾動,突然覺得喉嚨發緊。

他俯身,薄唇貼在她耳畔:“隻要是你生的,"

溫熱氣息拂過她敏感的耳垂,”哪怕是隻小猴子我都喜歡。"

"你說的什麽鬼話?"

宋稚羞惱地捶他肩膀,卻被他趁機捉住手腕。

"人話。"

他低笑著吻她指尖,突然正色道:“老婆,婚禮的提前了。"

"為什麽?"宋稚茫然地眨眼。

傅律的掌心覆上她平坦的小腹,眼神柔軟得不可思議。

"難道你想挺著肚子穿婚紗。"說著,他目光掃過她的腦袋““就是要當光頭新娘。”

宋稚腮幫子氣的鼓起來:"都怪你!"

傅律愛極了她這副模樣,忍不住又親了親她嘟起的唇。

“好怪我。”

“到時候我隻能戴假發了。”

說著,她比畫著開口:"要長長的,卷卷的那種……"

“聽老婆的。”

宋稚嘿嘿的笑著:“這麽聽話?”

“嗯,聽老婆話,愛老婆會發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