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禾夏起身時察覺到身邊的溫淵丞也動了一下,她放輕動作下床,去了衛生間。

禾夏從化妝袋裏找出一顆避孕藥吃下。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禾夏總覺得有些可笑,昨晚的那些,亦真亦假。

為了拖住溫淵丞,她故意的,不過心軟是真的。

本想著刻意冷落,這樣才能演的真一些。

可她又覺得諷刺,不止他在演,似乎溫淵丞也是。

那些話幾分真假,她還是看得出來,溫淵丞內心是個什麽樣的人,又怎麽會輕易就覺得自己會厭惡他。

不過是想要以退為進的招數讓她乖一些。

這樣的溫柔才最殺人。

禾夏有些累,她和溫淵丞虛虛實實的,雖然掌握了那個錄音,可她明白自身處於劣勢。

吃完藥,禾夏走出了衛生間。

溫淵丞早就離開了。

她看了眼地上的西裝,微動眸色,昨晚他是出去過嗎?

禾夏正出神,手機震動了幾聲。

是邵紹元打來的。

“禾夏?”

禾夏嗯了聲問道:“怎麽了?”

“昨晚你沒出事吧!”

“沒。”

“有個人過來警告我要我不要在接近你,但是我不知道是誰,不過我已經在調查了,對方似乎很有背景,不然也不會截住我的車,差點把我弄死……”

聽到這一切的禾夏眼簾泛起寒意,她攥緊了手機,低垂聲音:“我知道啦。”

他昨晚出去了,西裝上還有水痕,領口處沾染了泥濘。

昨晚江邊哪裏下雨,邵紹元接她的時候說過會去江邊談個生意。

禾夏心有餘悸的看著那套西裝,在聽到敲門聲後才佯裝起了淡定。

她走出房間,看著李嬸說道:“今晚我不回來了。”

“嗯。”

禾夏沒吃早飯也沒有去鬆石,而是去找了禾母,她想著把禾母轉移,在溫明雲還沒動手前。

她的確要離開溫淵丞了,隻是不希望被溫明雲牽著鼻子走罷了。

可是很快醫院那邊就打來了電話。

說母親突然間出院了,是不是她做的。

禾夏臉色凝滯,血液一點點冷凝了起來,她知道……溫明雲開始動手了。

她真就不懼怕那些錄音?

禾夏直接給溫明雲打了電話,很巧對方接通時問道:“找我不會是想要問你母親的下落吧?”

“你把我母親怎麽了?”

“你不是還要威脅我嗎?禾夏,你可以告訴溫淵丞,可你也別忘記,是我的人動手快,還是溫淵丞幫你救出母親更快。”

幾句話就把禾夏的所有底牌都揭穿了。

“好,我答應你,我會緩住溫淵丞的,你不好對我的母親動手。”

電話也隨即掛斷。

在打去過時已經變成了忙音。

禾夏不是妥協的人,她隻是暫時想要穩住溫明雲而已,她必須要把母親和所有的軟肋都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以免溫明雲過河拆橋。

可她該找誰。

禾夏歎息了聲,不過暫時她必須要聯絡到母親。

醫院那邊接來了通知,說是禾母已經回醫院了,之前出院的事情是條烏龍。

可禾夏明白,母親的安危隻在溫明雲的一念之間。

她現在就是步死棋,隻能按照溫明雲的話照做。

大概是因為這些事把禾夏壓的喘不過氣,她走了幾步路就暈倒在了地上。

到醫院時,身旁還站著醫生。

“你是低血糖,情緒過度太大導致的,以後不要不吃早飯了知道嗎?幸虧有好心人把你送到醫院。”

禾夏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麵前的藍煥之,驚訝的說不出話。

“怎麽是你?”

藍煥之笑了笑,說道:“我也沒想到你剛好暈倒在我的車前。”

“嗯……”

禾夏輕地露出笑意。

“你怎麽了?剛才看到你打電話的時候似乎是遇到了什麽麻煩,需不需要我幫忙?”

禾夏凝思片刻問道:“需要,但……我不想麻煩你。”

“再怎麽說我們不是也認識?你和我客氣什麽?”藍煥之一笑置之道。

禾夏猶豫了許久說道:“我……的母親現在被人看著,我想要把他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我試試。是誰要這麽做?”

想到之前溫明雲威脅的話,她啟唇道:“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總之我隻要把我母親轉移到安全的地方,還有我的弟弟和他女朋友。”

她不會牽連到溫家和藍家。

她會離開的。

離開溫淵丞。

“好。”

見禾夏不願多提,他也沒繼續追問。

禾夏正要起身下床被藍煥之攔住:“你既然都病了那就好好躺著,醫生說你是沒吃早飯情緒波瀾大,我給你買點早飯,你等著。”

“不用。”

她剛要拒絕,就不見藍煥之的人影了。

禾夏還是下床倒一杯水喝。

……

溫淵丞看了一眼小嚴說:“禾夏呢?”

他害怕禾夏有任何動作,知道昨晚的事,知道他發起瘋時候的樣子。

在她眼裏自己一直都溫潤而澤的人,要是變成另一副瘋魔,她真的會接受嗎?

而昨晚的一切都是她自己裝的。

裝的淒慘可憐,可事實卻不是如此。

他這個人卑鄙到極點,為了留住禾夏什麽都幹得出來。

想到在江邊把邵紹元推進水裏洗滌著他身體的自己,滿眼的寒意,漠視地看著小嚴把他的頭按在水中。

溫淵丞的臉色如墨一般難看。

“溫總……”

小嚴出聲叫了句。

溫淵丞這才回神說道:“什麽?”

“沒來上班。”

“怎麽了?”

溫淵丞凝視著小嚴問。

“我問過了,好像是請假了,應該是有事吧?”

“去查查邵紹元。”

他怎麽覺得溫淵丞和邵紹元杠上了,他也沒敢多問畢竟知道溫淵丞的那一麵,深知可怕。

溫淵丞看著小嚴離開站起走到了窗前,俯瞰高樓大廈,心思如綢。

除了那次在溫夫人麵前失儀,其他的時候他都善於在禾夏麵前演戲,有時候他甚至不覺得自己是溫淵丞,更像是扮演了禾夏喜歡的人。

那個人……會是真正的他嗎?

他不知不覺的攥緊了拳,手腕處被勒出了青筋。

直至掌心出現血,人的嫉妒真的可怕,他甚至會偏執到嫉妒自己。

那個虛假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