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處於風頭浪尖,自然不想把宋舒舒也帶進去,因此這幾天沒敢和宋舒舒聯係,也不準她來找自己,脾氣暴躁如宋舒舒,不然早就衝來了。

“好。”

禾夏直接輕點,按下幾個字。

夫婦連夜偏漏雨,連日來的時間讓他精神疲憊,直到在看到宋舒舒這句話的時候,多了一絲暖意。

她就像打不死的野花,經厲再大的暴雨狂風,隻要有人給一點陽光,就能繼續茁壯的生長。

第二天一早,禾夏就按著宋舒舒給的地址出門了。

這一片小巷連綿,密密麻麻,雜亂無章的電線將灰蒙蒙的天空分割成大小不等的方塊。

禾夏從牆壁脫落的樓道走了上去,按照位置敲了半天門,然而沒有人開。

禾夏捏的地址,轉身去問其他人。

“這住戶新搬來的,經常不在家。”

一旁的鄰居表示。

禾夏心中劃過一絲失望,走下樓梯。

下麵不少菜販子叫賣。

新鮮的蔬菜葉尖掛著水珠,吆喝聲,討論聲此起彼伏,交織一片。

禾夏正要離開,忽然耳邊傳來有些熟悉的聲音。

“現在姐賺錢了,我需要你打折嗎?少瞧不起我!”

禾夏猛地回頭,目光抓住人群中的一道身影,快步走了過去。

“鄭青妍!”

鄭青妍不耐煩的回頭,“誰叫我?”

目光看見禾夏的那一刻,瞬間變得驚慌失措,轉身要走,卻被禾夏幾個箭步上前抓住手臂。

“談談。”

店麵狹窄的奶茶店。

鄭青妍拘束的並起腿,麵帶苦笑。

“禾姐,不能怪我,我父親前段時間生了大病,需要錢……”

禾夏麵色不變。

一腔怒火再看到鄭青妍愧疚的眼神似乎熄滅下去。

“你爸還好嗎?”

“已經去世了。”

鄭青妍抬起頭,“對不起禾姐,也許這就是我的報應吧。”

禾夏正色,“他們給了你多少錢?”

鄭青妍眼神躲閃。

禾夏目光直視她,“我需要你為我作證,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強求。”

網上所謂的證據不過是他和鄭青妍的幾張聊天,隻要鄭青妍願意出麵說清聊天內容,一切都會變得好辦。

在這個網絡世界,造謠隻需要幾張聊天記錄,網暴好像是“正義人士”的狂歡,澄清之後“正義人士”好像都消失了。

鄭青妍猶豫的點點頭。

末了看向禾夏,“不光是我,他們或多或少都收了錢。”

其餘人像是被有意隱藏了蹤跡,宋舒舒費了半天功夫,也隻查到了鄭青妍一個人的下落。

但好在鄭青妍鬆動的態度,讓禾夏看到了希望。

禾夏和鄭青妍約好了法庭見麵,才鬆了口氣,臨走的時候鄭青妍忽然開口,“禾姐,真的對不起。”

禾夏微微偏頭,沒有說話,轉身離開。

這名聲一出,不僅是summer的前途沒了,她以後在商圈中想要再做事,也是舉步維艱。

哪怕是法院澄清,沒有機遇也很難出頭了。

看著陰鬱的天空,禾夏捏了捏太陽穴,這幾天頭總是有些痛。

從大學畢業打拚到現在,沒日沒夜的工作,數不清的熬夜策劃,對客戶的彎腰點頭,最終做到了這一層,沒想到一朝又要回到了解放前。

“算了,大不了放棄這個行業,做回專業老本行。”

禾夏拖著腳步,語氣故作輕鬆,安慰自己。

隻希望明天出庭順利。

起訴函發出去,外界大跌眼鏡。

“我沒看錯吧?是誰起訴的誰?”

“禾夏起訴的溫明雲。”

“這怎麽有勇氣的,把自己送到槍口上。”

稍微有些理智的聲音也逐漸被大眾的暴雨狂風所淹沒。

無數的網友跑到溫明雲一個記錄生活的博客下麵,紛紛留言打氣。

“不用理會某些跳梁小醜,永遠相信你。”

“從邏輯上來講,我們雲雲可是貨真價實的白富美,有些小醜簡直要笑掉大牙。”

禾夏已經徹底關閉了社交工具,隻要她打開便會湧入無數慢慢的流言,令她感到欣慰的是,這幾天沒有人來樓下蹲守了。

她閉門不出,除了鄒紹元和幾個親近人的信息,誰也沒有理會。

抱著腿坐在沙發上發呆,生活一時之間變得蒼白無力,除了打起精神來處理這些事情,其餘時間隻想蹲坐著靜一靜。

手機信息跳動,禾夏麻木的抬起眼,看見上麵宋舒舒的關心,拿著手機走到陽台對上麵的花一頓拍攝。

照片發送出去。

禾夏打上一行字,“這幾天種花養神,誰也不想理,別擔心我!”

對麵放鬆下來。

禾夏走近黑暗的室內,將手機一丟,隨即又在沙發上躺了下去。

閉上眼睛,麵前又出現一些雜亂的畫麵。

禾夏猛的睜開眼睛,這些天不敢熟睡,仿佛一放下精神,便會回到那些無憂無慮的時光。

男人麵上淡笑輕輕的招手說,“過來。”

端起桌上的咖啡一咕嚕灌了下去。

窗邊一道暗光閃過。

透過厚重的窗簾,鄒紹元陰鬱的麵色在黑暗之中顯得有些可怖。

兩棟樓的窗戶正對著。

鄒紹元將麵前的望遠鏡支架推倒在地,望遠鏡咕嚕咕嚕的滾到一邊。

一旁傳來秦語嫣冷笑的聲音。

“這就受不了了?”

“滾!”

鄒紹元鋒利的眉頭一抬,出口毫不客氣。

秦語嫣咬牙,“別忘了,是你跟我合作的。”

鄒紹元麵上情緒變幻。

秦語嫣冷笑,“這段時間機會已經給你創造了,如果這樣都拿不下她,看來我們鄒少的花名都是徒有其表。”

隨即轉身,高跟鞋蹬蹬向外走去。

轉眼之間開庭的日子就要到了。

禾夏在家中頹廢了幾天,聽到日曆的提醒,才猛的反應過來。

拉開窗簾。

C市的陰天已經持續了三天,隻是雨水遲遲沒有落下來。

走進浴室洗浴。

溫暖的熱水滑過身體,仿佛將周身的疲憊都衝開,隻是骨子裏的沉重無法釋懷。

禾夏穿上黑色的西裝裙,幹練清爽,對著蒙上霧氣的玻璃鏡,拿著眉筆慢慢勾勒眉毛。

簡單的妝容畫好了。

鏡子裏麵,女人柳眉鋒利,眉眼間帶著幾分清冷,一雙紅唇格外顯眼。

推門下樓。

鄒紹元的車已經等待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