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四)

“少俠不畏強勢,抱打不平,雖然你不肯與我結交,但我心中早已把你當做朋友。”易景侯搖搖頭:“所以朋友之間哪能要你的銀子。”

“那……謝了。銀子我以後一定還給你。”蕭琰有些尷尬,其實這人也沒有對不起自己的地方,隻是因為不想和富家公子打交道才對他這麽冷淡。看來有錢人也不都是惡人,眼前這位看上去就還不錯。

“還什麽還。”易景侯笑著走上前拍他的肩膀,“你看我雖然這個樣子,但其實我也算半個江湖中人。這點義氣哪能沒有。”

“哦?敢問……”

“景某拜在雪山青風劍客門下。隻是我未在江湖中行走,所以隻能算半個江湖中人。”看出蕭琰對他的師門來曆非常好奇,易景侯笑著先一步做了解釋。

“原來是青風老……前輩的徒弟!難怪輕功這麽好。”蕭琰嘿嘿笑著撓了撓頭,師傅說過幾個不可招惹的人物中,就有這雪山頂的青風老怪。青風老怪無門無派亦正亦邪,但武功奇高,聽說已達到劍氣合一,千裏之外取人首級的境界。這景侯既然是青風老怪的傳人,那真的不可小視。

想到這裏蕭琰忙肅容道:“在下蕭琰,為九華山火雷教門下,之前對景大哥多有得罪。”

“哪有什麽得罪,行走江湖有份戒心是應該的。我對江湖之事涉及不深,也不懂江湖規矩。今日見蕭少俠為人俠義,頗對脾胃,所以生了結識之意才苦苦相纏,倒讓少俠見笑了。”易景侯笑得親切,這小家夥看著就讓人胃口大開。

“嘿嘿,別叫我什麽蕭少俠,叫我名字就好。草頭蕭單字琰,就是一王雙火那個琰。”知道了他是青風老怪的徒弟,再聽他叫自己少俠,反而有點不好意思。

“火中美玉,好名字!”易景侯從袖中抽出折扇搖了兩下,“我長你幾歲,那今後就叫你小琰好了。”

“是蕭,不是小。”蕭琰鼓了鼓腮幫,看你也比我大不了幾歲,怎麽亂叫我的名字。

“是是,蕭琰。”易景侯笑著打了個哈哈,“現在大家也算認識了,那麽小琰可否跟我到船上,喝杯水酒麽?”

蕭琰點點頭,這個景侯不似壞人,多結識幾個朋友也挺好。再說就算他真想打劫,自己現在是個身無分文的窮光蛋,還能怕他什麽?隻是怎麽聽他叫自己還像是‘小琰’呢?算了,總比師傅師兄他們叫的‘琰兒’好聽。

兩人結伴延江向回走,不多時就遇到尋找易景侯的大船。江於之看著岸邊兩人歎氣,難怪主子忽然上岸不知跑到了哪裏,原來是去追他的小紅馬啊。看這樣子,還真讓他給追了回來。隻是不知這次他多久能得手,又多久會生厭,隻希望將來不要惹的火雷教眾追到京城報複就好。

易景侯擺下酒席盛情款待,蕭琰看看裝飾華麗的大船,暗道他家還真不是一般的有錢。

“看景大哥是大富之家,為何會拜青風老前輩為師學武呢?”雖然覺得他不似壞人,但蕭琰仍是有些懷疑。這種富家子弟嬌生慣養,哪受得了練武的辛苦。

易景侯為他斟了杯酒,笑著歎氣:“正是家大業大,才會有很多人窺伺。我與兄長雖為正室所出,但父親偏寵姨娘,姨娘想獨霸家產,所以從小我和兄長就經常被陷害,好幾次差點死了。多虧兄長的機警保護,我才能慢慢長大。後來六歲時偶遇師傅,他教了我武功後才可以自保。若不是兄長和師傅,恐怕我都無法活到現在。”

蕭琰聽得一陣默然,以前隻覺得富家子弟總是持強淩弱,沒想到他卻生活的如此艱辛。“你不要太難過,現在你有了好武功,就不用怕你姨娘欺負你和你哥哥。”

看到他秀美的麵容上滿是同情,易景侯差點沒有忍住去摸他臉頰的衝動。暗道還不是時候,伸出的手又硬拐回來,端起酒杯與他碰了碰。“那些都是舊事,後來姨娘家出了變故,連累她也失了寵,現在兄長已繼承了家主之位,再也不怕有人敢陷害我們兄弟。”

“太好了!這樣你就可以放心的闖蕩江湖!”蕭琰仰頭喝下美酒,興奮地放下杯子。

“兄長繼承家主不久,暗中還有不少人不服他,所以我隻能留在家裏,幫他處理一些事務。再說師傅武功雖高,但我大概不是學武的料子,現在也隻得他武功的皮毛。以這點功夫去闖蕩江湖,怕是不夠看的。”易景侯幫他滿上,心中暗笑。你之前不肯喝我的酒,現在還不是要被我的酒灌醉。

蕭琰又幹了一杯,得意地笑道:“我的武功其實也不算太好,不過靠著跑得快和一些唬人的小把戲,還不是照樣可以行俠仗義。所以闖蕩江湖武功還是次要,夠機靈就行了。以後若你想闖蕩江湖,就找我帶你!”蕭琰大話說出來又覺得不好意思,他師出名門,說不定功夫比自己還好,忙又嘿嘿笑著引開話題。“聽說青風老前輩武功高到可以千裏之外取人首級,這要怎麽做到?”

“哪有這種事。”易景侯扭過頭噗地笑出聲。“師傅這些年不常在江湖走動,被那些沒見識過他武功的人誇大了,想來是以訛傳訛罷了。”

“原來是這樣。”蕭琰點點頭,以前聽說時就覺得這傳說太玄,原來果然是假的。又想他對剛認識的人也毫不隱瞞,把家世武功全盤托出,心中不由爽快。當下拿起酒壺替自己斟滿,端起酒杯:“小弟敬景大哥一杯,先幹為敬!”

二人說的投機,蕭琰又是好酒之人,易景侯備下的更是難見的美酒。所以蕭琰喝了一會兒幹脆換成酒壇喝了個痛快,易景侯仍是小杯淺酌,笑著陪在一旁。

“今天真痛快!景大哥,再幹一杯!”蕭琰搖搖晃晃地拎起酒壇,剛舉到嘴邊就趴倒在桌上,酒壇也拿捏不住滾到了一邊。

“小琰,小琰?”易景侯扶正酒壇,看他趴在桌上已睡得呼呼作響。暗笑他年紀不大卻真是海量,若不是連喝了兩壇,怕還真灌不醉他。抱起他走向內室,懷中人如小貓般咕嚕了一聲,轉頭在自己胸前蹭了蹭,繼續酣睡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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