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終於還是找到一個合適的時間,林疏闋領著葉謹行到館長家蹭飯。
館長煞有介事地握一握葉謹行的手,直說辛苦了。
林疏闋:你說我壞話能別當著我麵兒不?
館長笑道:不當你麵兒不就沒意思了。
林疏闋向館長夫人告狀,喊著:嫂子,你看他!
其實應該管夫人,也就是老班長叫姐;但老師的事情,林疏闋沒跟班長說。
平白讓人多出個同齡的表弟,感覺不太禮貌。
9.
但飯後閑聊時,班長冷不丁來一句:你們要有時間,去給我阿姑掃一掃墓吧。
哦,也是,老師生前多疼你。館長不明就裏地接茬道。
林疏闋看著班長:我以為你不知道呢。
班長笑笑:你們不願我知道,我就不知道。
打了兩三番啞謎,葉謹行輕輕扯一扯林疏闋袖子。
林疏闋拍一拍他手背,忽略掉館長的詢問道:待會兒在車上跟你說。
8.
所以你是要帶我去見你的母親?葉謹行有些緊張地咽咽唾沫。
你也見不著啦。林疏闋拍拍葉謹行臉頰,隻是看見一個碑而已。
我很多年沒去看過了。
葉謹行定定地看著他的眼:你別撒謊哦。
林疏闋受不住這對視,勉強別開臉說:偶爾也會去送束花。
7.
送什麽花?
百合吧,畢竟我不太喜歡**,看著挺喪氣。
6.
他們買了束百合送到老師碑前。
這是個夫妻墓,老師丈夫百年後,也會躺在這裏。
林疏闋想著,可能到那時,他就不來送花了。
免得打攪人夫妻團聚。
結果下山的路上,他們碰見了正拾級而上的老師丈夫以及老師的兒子。
還好是趕上了。老師丈夫如今也邁入七十歲高齡,爬這樣的階梯得拐棍和兒子配備齊全。
老師兒子隻比林疏闋小四五歲,如今也鬢角染霜的不再年輕。
但這人還是如十四五歲那樣,愛笑,眉眼彎彎地討人喜歡。
哥,來家裏吃個飯麽?
5.
林疏闋一直覺得,這麽多年過來,也沒必要挑破這層窗戶紙。
哪怕老師丈夫在葬禮時發現秘密,也大可心照不宣地隱瞞過去。
所以林疏闋這些年,沒再和他們保持聯係;也沒有跟班長點破什麽。
他以為他在維持窗戶紙的平衡,但細細想班長說的那兩句啞謎,大抵明了人家是早早知曉,隻不過這些年都在陪他演戲。
你怎麽知道我哪天來掃墓?回程的途中,林疏闋打電話問班長。
班長那邊還沒回答,坐他身邊的葉謹行先忍不住被嗆了下。
林疏闋眯了眯眼:敢情你們是私下密謀好了?
這話說給班長,也說給葉謹行。
但隻有葉謹行不經詐,老老實實回答說:因為你弟弟那邊也聯係不上你,姐姐又知道你性子倔,隻好讓我幫個忙……
哦,姐姐?林疏闋抓住關鍵詞。
班長在電話那頭笑瘋過去:你要有你家小朋友一半坦誠,我又何苦繞那麽大個圈子設局?
而小朋友已然慫如鵪鶉:你別生氣……
林疏闋是真沒了脾氣:要生氣,我也不會答應去聚餐了。
4.
事情以館長最後才得知自己從大哥變為姐夫而圓滿告終。
小朋友因為被林疏闋弟弟送了本少見的古籍而興奮不已,正要開口感謝,又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人家。
年齡小輩分高的苦惱。
林疏闋沒打算去幫他。
倒是弟弟特別好說話: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結果嚇得小朋友更不敢說話,平時在林疏闋麵前的莽勁兒,此時也被慫得一幹二淨。
闊別多年,再來家裏吃飯,感覺如何?班長替她那不善言辭的姑父問道。
林疏闋笑笑:還不錯。
便起身向老人家敬了杯茶。
3.
開心吧?回程路上,小朋友興致勃勃地問。
也沒有不開心。林疏闋別別扭扭道。
坦誠一點,遵從你的內心。葉謹行明顯不滿意他的回答。
遵從我內心,我今天就不會來了。林疏闋笑笑,反正我是那麽個別扭的人。
可你還是別別扭扭地來了。葉謹行若有所思道,是不是因為我?
2.
那不廢話嘛。林疏闋小小聲說。
要不是在開車,我真想親你一口。葉謹行說。
1.
車停到了路邊,而林疏闋期待的吻並沒有到來。
葉謹行解下安全帶便拉門往外跑:你等我一下,十分鍾,五分鍾!
林疏闋眼見著他跑進暮色裏,跑向那街角的花店。
小孩子,搞什麽鬼把戲?
林疏闋邊想著,邊看向大道盡頭,那輪橙紅的夕陽。
它將眼前的世界都染成胭脂柔軟的粉紅與夜燈曖昧的暖黃。
車門再拉開的瞬間,吹進來的夜風將這些溫暖的色調都調得濃稠。
林疏闋等來他的吻,以及他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