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章 火星偵查
從地球出發，費恒始終讓狐蝠以最有助於隱蔽的方式駕駛著狐蝠，所以速度並不算太快，抵達火星大約需要二十個小時。
費恒雖然有過一次跨恒星係的旅行經曆，但那次的駕駛都由班布控製，他隻是一名乘客，而且山寨號屬於中小型飛船，遠不能跟狐蝠這種可以單人駕駛的飛行器相比，所以費恒在二十個小時的旅途中，並不感到無聊，新奇感一直伴隨著他。
為了隱藏行跡，費恒還特意選擇了一條弧形線路，繞開了火星麵向地球的正麵，從火星背著太陽的那麵悄悄靠近。
從這個方向過去，火星正好擋在羅蘭迪亞前哨站和狐蝠飛行器之間，這麽做能讓飛行器更靠近羅蘭迪亞人而不被發現。
不過，費恒在離火星大約百萬公裏的位置就發現了異常。
狐蝠的被動接收裝置發現，從火星方向探測波以每兩三分鍾一道的速度向飛行器掃來。
雖然這種探測波還發現不了表麵經過特殊處理的狐蝠，但是這麽密集的探測波釋放，明顯不像普通的警戒。
這個距離如果無環境幹擾，用狐蝠的設備進行探測，是能夠得到中大型目標信息的，但是這麽做首先會被對方發現，而且在大質量天體周圍總是有著磁場等因素幹擾，在這種環境下很難得到想要的情報。
費恒的目光透過飛行器的座窗遠遠的看著遠處的火星，這個位置看火星，隻能看到一道橙紅色的彎月，天體大部分隱藏在黑暗中。
稍稍考慮之後，費恒控製者飛行器開始以火星為中心，圍著這個天體做圓周運動。
這麽遠的距離做圓周飛行，需要的時間可不短，可繞了一圈費恒發現，整個火星都被籠罩在密集的探測波下，要想尋找缺口談何容易。
費恒冷哼一聲，關掉了飛行器引擎。
越是嚴密的警戒，說明火星越是有什麽內幕，費恒就越是不會放過。
上次跨恒星係的旅途中，費恒發現自己意識體在太空環境中可以偵查到極遠距離的微小物體，甚至連物體內部的構造也能模糊感覺到，但是在質量龐大的天體旁邊，意識體似乎會受到某種神秘力量的影響，偵查範圍會一下子縮小幾萬倍，而意識體的消耗急劇增加。
如果不是火星的影響，費恒根本不需要用狐蝠上的探測設備就能搞清楚羅蘭迪亞人在幹什麽。
狐蝠被關閉引擎之後，在普通探測器中隻是一顆微不足道的塵埃，不會引起任何注意，這是費恒根據從羅蘭迪亞數據中心得到資料做出的判斷。以慣性的方式接近火星，費恒有信心在光學探測距離以外不被發現。
飛行器以略帶弧度的飛行軌跡切入火星的引力場，因為關閉了全部主動探測裝置，費恒隻能通過光學探測和被動探測來了解情況。
狐蝠的座艙內漆黑一片，隻有前方的屏幕中微微泛著一些藍芒。
費恒的注意力始終在座艙之外，他這具身體本身就是多用途探測裝置，隻是探測距離有限。不過他的眼睛通過阿甘的調節，擁有不輸於狐蝠光學探測器的效果，甚至在探測距離上，還優於狐蝠。
穩定散發著藍芒的主屏幕似乎閃動了一下，當費恒把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時，一切似乎很正常。
費恒搖了搖頭，以為剛才是因為長時間處於孤獨狀態，產生的錯覺。
伸出手指輕輕的在液晶屏幕上彈了彈，自言自語道：“不會是你出問題了吧？”
他手指剛接觸到屏幕，突然屏幕又微微亮了一下馬上恢複到原來狀態。
費恒的眉皺了起來，這次真的不是錯覺。難道真是係統出問題了？
就在費恒費解時，屏幕再次閃了閃，這次費恒沒有手指擋住，他看清了，原來是屏幕右下角邊緣處，有個白色的亮點出現了大約零點幾秒。
費恒眼睛一亮，為了增強狐蝠的處理能力，費恒直接合成了量子智腦作為該型偵查機的中央處理設備，軟件則是阿甘提供的。他清楚的知道，白色亮點表示發現可疑物，但是並不能確定，狐蝠的六級警戒等級，這是最低等級。
不過，為什麽它隻是閃現一下就馬上消失呢？這麽短時間出現白點，係統會以為受到不明幹擾，所以不會提醒控製者。
費恒對照著屏幕位置，運足目力向有可能出現可疑物體的空域看去，那個位置離火星挺遠，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到。
他尋思是不是過去看看，省得漏過什麽線索。
想做就做，費恒在控製台前操作了起來。
因為離著火星已經比較近了，啟動引擎容易被羅蘭迪亞人發現。對付這種狀況，費恒有過考慮，他在狐蝠上安裝了反衝式推進器，利用微量釋放極端壓縮後氣體的反作用力，達到推動飛行器的目的。
雖然這種方式不可能讓高速飛行中的狐蝠停下來，但是卻能讓飛行器改變方向，最重要的是，這種方式極難被察覺，隱蔽效果很好。
中央智腦定下了飛行線路，反衝式發動機如何出力都由智腦控製，費恒隻要下確認就行。
整個飛行器一陣，費恒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側麵將自己緊緊的壓在座椅上，自適應耐壓裝置立即啟動，費恒覺得壓力減輕了，這是專為普通人設計的裝置，當飛行器加速太快或者大角度轉向時，身體會承受巨大的壓力，這種壓力很容易超過人類極限，這樣就會造成人類昏厥或者死亡，而狐蝠上安裝的自適應耐壓裝置可以讓人類的承受極限提高六倍，這也能讓狐蝠的飛行性能得到最大的發揮。
屏幕中依然時有六級白色亮點閃現，這似乎沒什麽規律，有時隔個兩三秒，有時又隔了兩三分鍾，要不是這種頻率實在太低，費恒差點以為這是用類似摩斯碼發送信息。
飛行器飛了好一會兒，費恒目視前方似乎出現了一個小區域的隕石群，大大小小的碎塊散布在一大塊空間中。
他微微有些失望，本以為發現了什麽秘密，事實卻與願望相違。
正想調轉船頭，卻發現屏幕又閃了一下，這次閃出的光點居然是黃色的，五級預警！雖然依然一閃而滅，但係統以灰色顯示著剛才發出預警的位置。
“咦！”
費恒有些詫異，如果光是自然界一些特殊環境產生的雜波，一般不可能讓擁有一定智能的智腦提高警戒程度，說明發出信號的位置必定有其特殊性，這次費恒打算過去看個究竟。
“那些是什麽東西？”
當飛的近了，費恒模模糊糊能夠看到那些東西的形狀，他現在能夠肯定，自己認為的隕石區根本不是隕石。
幾乎每一個個體都是不規則形狀，而且圓形或者接近圓形的很少，大多數塊狀物到處是棱角，有些東西上麵還出現一些杆狀物或者條狀物。
費恒好歹坐飛船穿過兩次奧爾特雲，對隕石、流星大致什麽樣子還是有點經驗的，這些絕不是隕石。
越飛越近，費恒終於看清那些東西是什麽了，大大小小零零散散全是殘骸，飛船的殘骸！
立即放慢船速，慢慢靠近這些殘骸。數了數，大塊的殘骸七塊，都是長度超過三百米的大塊頭。其餘的碎塊大大小小都有，數量眾多，通過探測設備統計，超過十米以上的殘塊多達數百，小塊的數不勝數。
主屏幕上的灰點變成了藍色，而且不再閃爍，這說明狐蝠已經鎖定發出信號物體的位置。
那是七塊超過三百米殘骸中的一塊，看起來似乎是某艘飛船的前半部分。最前方船頭已經看不出原來的形狀，而船尾部分被不知名的力量直接撕裂，腰斬後的傷口難看的**著，向觀察者傳達自己曾經遭受過什麽強度的打擊。
費恒又驚又奇，太陽係怎麽會有飛船的殘骸呢？是羅蘭迪亞人的？可羅蘭迪亞前哨站的樣子費恒可認識，除非它被炸成了碎片，不然費恒絕對能認出來。這些殘骸中應該沒有前哨站的部分。
這就奇怪了，這些殘骸至少是由七艘飛船產生，太陽係除了羅蘭迪亞人就屬納爾德人擁有飛船，可班布也不可能有那麽多飛船啊！
他百思不得其解，也許隻有進入飛船的廢墟內，才能搞清楚它們屬於哪方勢力。
進行太空漫步並不是那麽浪漫的事，特別是在一塊陌生的空域，如果狐蝠內坐著的是普通人，那麽這個準備出艙的人必須冒很大的風險，這種風險不僅來自於陌生的空域、陌生的殘骸，狐蝠的維生係統也需要禁受重大考驗，因為狐蝠隻是偵察機，並沒有隔離艙，開啟艙門後，整個艙室都將失去空氣、和溫度，如果狐蝠內部各種電子設備能禁受零下兩百六七十攝氏度低溫的考驗，但至少一天量的氧氣消耗還是不可避免。
當然，困難的還不僅是這些，狐蝠如果不啟動離子引擎，光依靠反衝式發動機，根本不能讓飛行器靜止下來，不能讓飛行器跟那堆殘骸達到速度上的同步，那麽也就不可能靠上那塊大殘骸。或許並不是不能做到，而是需要很長很長時間，這個時間經過計算，大約要耗去四五十個小時，而且壓縮空氣的釋放將達到整艘飛船70%的用量，對於普通人類來說，少了這麽多空氣，即便立即回程，剩下的空氣也不足以讓飛行員安全回到通宇太空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