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進化版的“殺身之禍”

“你是……塗,塗山凝?”紅鸞美目圓睜,驚奇的打量著這個她覺得很是平凡的小狐狸。

天界眾人皆知,這塗山瀞是難產而死。早在她懷胎十月之時,她便將“塗山凝”這個名字賜予了自己這個還未見過麵的小女兒。隻是可惜,這女帝難產而亡,連帶那個未出世的女兒也跟著胎死腹中。

可是如今,阿茂自稱是那個在眾仙眼中已經仙逝了幾百年的女帝繼承人,這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人信服。

紅鸞努力回憶著塗山瀞的相貌,又湊近了阿茂的臉,仔細打量著她。“有點兒像,又……不太像。”她上前掐了掐阿茂的臉蛋,隨即坐回原位,單手托腮道:“原來你是這般身份,也怪不得那些人追殺你了,你要是回去,你那姐姐的帝位可就難保了。”

紅鸞這一說,阿茂才恍然大悟。她一直來不及多想的症結所在也被紅鸞一語道破。

“姐姐,你,你相信我的話?”阿茂心中歡喜,紅鸞沒認為她是失心瘋的胡言亂語,而是毫無條件的選擇了相信她的話。即使,她也許真的長得和塗山瀞不太相像。

紅鸞神色一黯,隨即笑著拍了拍阿茂的肩膀。“咱們是朋友啊,我不信你信誰呢?”

咱們是朋友啊……

是啊,她們是朋友。互相信任的朋友。

阿茂心中湧起一陣感動,她拉住紅鸞的手,語聲真摯:“姐姐,謝謝你!謝謝你相信我的話。”

紅鸞摟過阿茂瘦弱的肩膀,輕輕拍著她的頭,柔聲道:“傻丫頭,你知道嗎?無條件的相信一個人,其實並沒有那麽容易……”

紅鸞木訥的望著即將西沉的殘陽,嘴角的笑意漸漸收攏,眼中彌漫著看不清的哀傷。掐指算算,她似是有近千年沒有見過那個人了。漫長的時間衝淡了令人心殤的過往,紅鸞早已不願再糾結他是否相信自己。清者自清,她不想在這些無謂的事上麵掙紮。

紅鸞靜靜閉上眼睛,默默告誡著自己,

在那個同樣令人傷感的黃昏,那個他,在她的心中就已經死了。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厚重的雲層遮住了慘白的月亮,周圍沒有一絲光亮。

鹹陰山上雖無樹木卻山石甚多,形態各異。在黑夜的映襯下有如一個個蟄伏的野獸,令人心生不安。一塊嶙峋的怪石背後,慢慢踱出一個黑影,黑影站立良久,默默注視著不遠處靠在一起小聲聊天的阿茂和紅鸞。不知過了多久,黑影才隱入石後,靠著冰冷的石壁,席地而坐,如雕塑般一動不動,好似也變作了這鹹陰山上的石頭。

阿茂和紅鸞因為這兩日的奔波,終於支持不住的打起了瞌睡。青鸞體型大,臥在地上擋住了刺骨的夜風。饒是如此,莫雪依然受不住這山間驟降的溫度,在阿茂的懷中抖若篩糠。

阿茂被莫雪的異狀驚醒,急急脫下自己的外衣,將莫雪裹了個嚴實。溫暖的體溫將莫雪包圍,她的身子漸漸不再顫抖,卻在此時恢複了意識。

阿茂一番折騰也讓紅鸞稍稍清醒了些,她警惕的看看周圍,確定沒有什麽異常之後,才收回目光。惺忪的睡眼不經意瞄到莫雪半睜半閉的湖藍色雙瞳,不由心中一凜,推了推阿茂的胳膊道:“阿茂,莫雪醒了。”

阿茂一驚,欣然低頭道:“娘,娘你醒了?可有哪裏不舒服嗎?我們明日就去丹穴山,那裏的千年玄冰可以治你的……”

“阿茂……”她連珠炮般的話被莫雪微弱的聲音打斷。

“娘,你現在很虛弱,不宜多言。”阿茂擔憂莫雪的身體,不想讓她再消耗自己羸弱的身體。

莫雪用兩隻前爪拍拍阿茂有些冰冷的手,道:“阿茂,有些事我必須現在告訴你,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我不能將這個秘密帶到墳墓中。”

阿茂聽莫雪這樣說,眼圈一下就紅了,“娘,你胡說什麽啊!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我和紅鸞姐姐一定不會讓你有事!”

莫雪聽到阿茂的話,又安撫的拍拍她的手,目光這才轉向坐在一旁的紅鸞。感激道:“紅鸞神君,謝謝你救了我和阿茂。”

紅鸞一笑,道:“你無需多禮,我也隻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們該感謝的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莫雪奇道。

“紅鸞姐姐,你別說了!”阿茂本能的不願意讓自己的娘親知道她和常雅的事,一聽到紅鸞提及常雅便馬上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紅鸞自是明白阿茂的心,隻好無趣敷衍道:“好!好!我不說了。”

莫雪並不在意他們之間說的另一個人到底是誰,隻是徑自言道:“紅鸞神君,阿茂,我下麵要說的事情,你們一定要保密,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了,否則……”莫雪的話突然一頓,仰頭憐愛的看著阿茂近在咫尺的臉龐,眸中閃過一絲若有似無的憂愁。“否則阿茂必將有殺身之禍。”

阿茂聽及此處莞爾一笑,嗬嗬,殺身之禍……她現在因為是隻九尾狐被青丘的人追殺,又因為女媧石被魔界的人算計,她真的不知道還能有什麽更加升級版的“殺身之禍”等著她。

紅鸞疑惑的盯著莫雪,她的直覺告訴她,阿茂的身世不止女帝幺女這麽簡單,這背後一定隱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莫雪,你放心,你今晚所說的話,我紅鸞發誓絕不會泄露隻言片語。”

聽紅鸞如此說,莫雪算是安了心,她重新趴伏在阿茂腿上,疲憊的閉著眼睛,像是已經入眠般安靜……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為人知的秘密,莫雪也不能免俗。她當初對天發誓,要將這個秘密爛在腹中,她確實做到了。

千餘年來,這塵封的秘密在歲月的洗禮後沉澱,深深的被她埋在記憶的深淵之中永不碰觸。但有些事情不論你如何隱藏它埋葬它,終是抵不過命運的作弄。回憶像流水回溯般漸漸清晰,她倏地睜開雙眼,緩緩講述起千年前的一段舊事,一段如今隻有她一個人知道的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