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暗夜計劃

“對不起,給你們家惹麻煩了。”紫雅聲音梗塞,低下頭對推車倒車的嚴寒道歉道。

“你不許這樣,咱們現在是一根繩子的螞蚱,等這事完了咱們都離開這裏怎麽樣?”嚴寒把車子搞定,俏皮的逗笑著滿臉沮喪神態的紫雅道。

嚴寒家的門口聚集了很多鎮子的人們,他們鬧鬧穰穰的大喊把紫雅和嚴寒交出來,嚴父一個一個的賠禮道歉,挨個的給他們端來桌椅板凳,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此時嚴父一副老好人模樣,憤怒的人們根本無法起氣。

嚴父在前門牽扯人們發的視線,嚴寒和紫雅從側門驅車急速離開,車子揚塵而去的背後是一片呼天搶地的哭罵聲……紫雅回頭看著那一份沉重,捫心自問是誰禍害了誰的那一份傷心?

“你父母會支持你嗎?”紫雅擔心的看著嚴寒道。嚴寒專著的握住方向盤,沒有及時的答複旁邊紫雅的問話,之前他是用一股那麽子衝動的勁,為的是想保護這個素未平生的美女可以安然在鎮子進出,而此時他不但是繼續保護紫雅,而且也希望把這件事查一個水落石出。

車子在漫長狹窄凹凸不平的鄉間小路上行駛,看著前麵百米之處的林蔭小道,兩人的心再次被懸起,明白進入之後的後果。小道兩旁的毛竹掩蓋著一片黑黝黝看不清的幽深,一層淡薄薄沙似的霧葛繚繞在毛竹和樹林組成的暗影之處。

夜尿歸宿之時,人們也紛紛的抖落渾身的疲憊往溫馨的家趕去,而此時紫雅和嚴寒卻是衝著那一片詭異莫測的地帶而去。

“你帶了繩子嗎?”紫雅突然想起問道。

“帶了,食物都帶足了的,還有你需要換洗的衣物。”嚴寒沒有回頭,淡漠的語氣裏,卻是融入了十分體貼入微的悉心安排。

紫雅一時無語,陷入幾秒鍾的沉默中,車子沒有在別墅前麵停下,而是**的駛進河灘地帶,那一片黑黝黝的淤泥處。淤泥的亂草裏,一隻隻有著白色羽翼的鸕鶿鳥邁動輕盈的細長雙腿在夜幕來臨之前覓食。

“要是李達文的孩子不死,現在有多大?”紫雅凝重的神色,看著嚴寒問道。

“那孩子如果是不死的話,應該和我妹妹差不多吧!我大我妹妹十歲,我妹妹死了兩年,死的時候剛剛滿十二歲。”嚴寒眼裏閃過一抹悲傷低語答複道。

“對不起,又觸及你的傷心事了。”紫雅很是過意不去道。心裏卻在暗自道:李達文的孩子要是不死應該是十五歲。

兩人下車後,嚴寒把車子的大燈亮起,他拿出準備好的油鋪墊在河灘坎上那一簇簇灌木叢裏,此情此景他們倆就像一對親密的戀人在進行野外聚餐。可是這種浪漫此刻似乎有些不適時宜,他們倆的臉上的神色都顯得過於沉重和眼前這份溫馨毫不協調。

紫雅從車裏拿出食物擺放在油布上,兩人席地而坐相視苦笑著,嚴寒一陣感歎道:“這就是緣分,你我都從不認識到認識,從不了解到了解,為了這不認識的人來做無法讓人理解的事。”

紫雅塞進一小塊糕點蛋黃派,啟動貝齒抿嘴一笑道:“我了解你了嗎?你又了解我多少?”雖是故意的嬌嗔,眼眸裏卻暗藏一絲擔憂和不安。

嚴寒動情的握住紫雅的手道:“你的一顰一笑,都讓我著迷,就給我一次做人的機會吧!這可是去地獄啊!”

紫雅苦笑一下掙脫手說道:“隨你,我不會逼你去的,再說我開車隻會點三腳貓功夫,要是你……”後麵的話她實在是不敢說出來,雖說剛才在車裏嚴寒就叮囑說,一定要開開心心的完成這件事,可是任由嚴寒怎麽想把氣氛搞活躍都沒法驅趕走紫雅心裏的那絲陰霾。

他們倆想在今晚在這裏尋找那失蹤男孩子的屍體,在沒有任何標示的淤泥裏想尋找到一個已經死亡幾年的屍骸,簡直是大海撈針一般困難。紫雅目視著淤泥表層起了一層淡淡的暗灰色薄霧,她把目光定在那處樹枝擱置的地方。

嚴寒也同時盯著上次自己板斷的樹枝,此刻樹枝的枝椏上麵的葉子已經開始枯黃,淤泥沒有留下他們曾經踩亂的腳印,貌似被日複一日的河流衝刷得幹幹淨淨。

兩人的目光都默契的注視著河灘,思緒萬千卻是不知道怎麽來述說,此時的河流還在漲潮中。水流在狹窄的河道理逐漸溢滿然後就蔓延到淤泥的地帶。淹沒大片的淤泥地帶,直到退潮,淤泥上麵就會留下一些垃圾和上遊衝下來的死豬,死狗之類的動物屍體。河流經過之後留下的就是那些白色鸕鶿的食物,淤泥上麵會留下它們嬌小的爪印。

紫雅晶亮的眼眸裏閃爍著另類的想法,她收回視線看著嚴寒道:“要是這裏沒有這些淤泥,想必這是一條美麗的河流,你看看那白色的鸕鶿鳥真的好漂亮。”

“嗯、記得你侍候,每逢雨季過後,我們鎮子的孩子們都會三個一群,五個一組的來到這裏,拿著蝦耙來撈魚……”嚴寒臉上露出喜悅的異彩神色道。

紫雅看著還有些許孩子氣的嚴寒,想到待會就要踏入到讓人懼怕的淤泥裏,心裏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你說那孩子在淤泥裏會腐爛嗎?或則是隻剩下一具殘骸也未可知。”

“管他是什麽,隻要可以讓我們把他從這裏掏出去就好,一個是化解鎮子人們的恐慌,才能不讓那些孩子們無辜的死亡。”嚴寒此時的神態,忽然沒有了往昔的嬉皮,變得穩重老練。

紫雅心裏暗自一驚,沒想到這廝居然還有另外的一麵,一個人同時擁有雙重性格的人還真的不多,目測眼前這位就是一個另類。

天際最後一點亮光也被夜幕吞噬,夜色逐漸濃幽,淤泥麵上的水位已經褪去,那些咕咕鳴叫的鸕鶿鳥早已煽動翅膀遠離了河灘,夜霧慢慢的從陰暗角落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