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秦公子
廢話,到了夏天當然是把耳環摘掉了。紅袖現在也挺好的,冬天戴耳環,不用穿幾件衣服就覺得非常暖和。夏天把耳環摘了,清熱解暑,多好。
風雪肆虐中州,白地千裏。一黑一白兩騎馳騁在曠野中。這兩個人就是我跟紅袖。我**的小黑不必多說,自是良駒中的良駒,紅袖騎著的這匹白馬來頭也是不小。當時守衛劍城的時候,李俊峰騎得就是這匹白馬,全身上下沒有一根雜毛,煞是漂亮。
馬不停蹄的趕了一早上,我終於有些受不了了。
我一拉馬韁,讓小黑慢了下來,紅袖見我慢下來也跟著減緩馬速。策馬走在我身邊,問道:“怎麽了?突然就慢了。”
我一邊揉著被凍的麻木的臉蛋,一邊酸酸的說:“某些人現在不畏嚴寒,在下可是肉體凡胎,冷死我了。”
紅袖笑了笑,說道:“謝謝你,為我做這麽多。”
我白了她一眼,不屑地說:“你要是真覺得對我有愧,以後就別冷落我。”
“我什麽時候冷落你了?你這語氣聽著真像怨婦。”
“哈,”我譏諷道,“可不是麽,我現在的地位跟怨婦有啥區別?你跟我說說,成親到現在你在我身邊睡了幾晚?搞得我跟後宮的妃子似的,陛下您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紅袖撇撇嘴說:“我總要留點兒時間給你跟姳嫣姐的。”
“那現在怎麽說?現在姳嫣沒在身邊,也沒見你怎麽主動啊。”
紅袖臉紅道:“兩個人在一塊兒太熱……”
“那晚上的時候你把耳環摘了。”
“摘了太冷。”
我冷笑道:“嗬嗬,陛下您的意思是,臣妾要等到明年夏天您才臨幸嘍?”
“哎呀囉嗦,”紅袖終於不想糾結這個問題了,“我又沒逃跑,你憂鬱個什麽勁兒?別抱怨了,今晚……不,明晚……算了,改天吧,改天陪你好不好?”
“哎,”我長歎一聲,感慨道,“你就算了,從我們認識第一天到現在,一向對我愛理不理的,現在對我這麽冷漠沒關係,反正我習慣了。可是我就是想不通為什麽姳嫣現在也這樣,以前那可是上趕著要跟我在一起……你們女人果然都是沒有耐性的生物,玩膩了就再也不理了。”
這話說的感人肺腑,我都快哭了。再看紅袖,她開心的拍著她那匹白馬的脖子,笑著對馬說:“以後你就叫小白吧,好不好?”
算了,又無視我。
——
我們兩個日夜兼程,沒用半個月,十天就趕到了鹿原。早有殺手在此接應,他們告訴我薛子陽現在就在城中,還問我需不需要幫手。我嗬嗬一笑,拒絕了他們的好意,笑話,兩個秒天秒地,還對付不了一個薛子陽?
殺手們說,薛子陽已經在鹿原城待了一個多月,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前文說了,此人喜歡閑適的生活,並且特別喜歡留戀煙花場所。自從開戰之後,中洲鮮有平靜的地方。去年林莫棠打下了鹿原,再加上這段時間北軍地盤向南擴張,鹿原已經遠離前線了,現在一片祥和。
中洲像這種規模的大城市,沒有幾個是不打仗的。所以現在鹿原聚集了大部分富人——和大部分有名氣的妓女。他們都在逃避亂世,並且還要有糜爛的生活。
鹿原現在的支柱產業就是煙花場所了,那麽多的名妓聚在一個城池裏,平均每個妓院都有五個以上的名妓。這些妓院幾乎一天十二個時辰營業,開妓院的賺了個滿盆滿缽。
我跟紅袖先找地方住下,休息休息,準備第二天就去找薛子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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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死了,”紅袖伸了個懶腰,整個人倒在了床上,“我要好好睡一覺。”
我坐在桌子邊喝茶,眼神跟個怨婦一樣。
“哎?”紅袖坐起來看著我,一臉詫異,問道,“你不休息嗎?趕了十天的路啊,快回去睡覺吧,我們明天還有正事幹。”
我一臉幽怨地說:“陛下,臣妾一個人睡不著。”
紅袖一臉無奈,躺倒床裏麵,背對著我說道:“真是那你沒辦法,來吧,今晚跟我睡。”
我差點兒就三拜九叩,然後大呼“謝主隆恩”。
紅袖身上久違的溫度已經回來了,但是她似乎已經習慣以前身上冷冰冰的感覺了,每次睡覺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結果半夜的時候太熱,加上她這段時間睡眠特別不安穩,晚霜睡覺愛踢被子。她是不怕冷沒錯,可是我怕啊,這大冬天的,半夜我活活凍醒兩次。
第三次被凍醒的時候已經黎明了。東方還沒有魚肚白,整個鹿原一片寂靜,但是寂靜中似乎又能聽到從那些煙花場所傳出的嬉笑聲。我無奈的坐起來,看著被紅袖踢在地上的被子,苦笑一聲,然後彎下腰把被子撿起來,重新蓋在身上。
動作做得有點兒大,把紅袖吵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窗外,睡眼惺忪的說:“你怎麽起這麽早?天還沒亮呢。”
我說:“冤家,我是被凍醒的。”
“你沒蓋被子?”
“本來是蓋著的,但是被你踢掉了。”
“哦……忽然間溫暖了,就不自居的踢掉了。”
這麽一鬧,我已經睡意全無了,我看著屋頂,喃喃的說:“雖然知道了薛子陽在鹿原,但是我還沒有怎麽想好會會他。總不能直接跟他說是嶽湘荷讓我們來把他帶走的吧?”
紅袖往我身邊擠了擠,說:“就這麽說啊,有何不妥?”
我說:“我總感覺直說的話會便宜了這個人渣。”
“你也覺得他是人渣啊?”
“所有人都覺得他是人渣,唯獨嶽湘荷不認為他是人渣。”
“哎我問你,”紅袖忽然緊靠過來,趴在我的胸口上盯著我的眼睛,“嶽湘荷漂亮嗎?”
我無奈道:“冤家,咱們能說正事嗎?你要是有這個閑心,就幫我想想怎麽對付這個薛子陽。”
紅袖調皮的笑道:“辦法當然有,我說給你聽。”
紅袖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說了一通,說完我就皺起了眉頭,說道:“冤家,這樣不大好吧?你現在的身份是雲間派掌門王晉承的妻子,又不是城月,要是被人認出來怎麽辦?我的臉往哪擱?”
“有什麽不好?就這麽定了,大不了誰認出我你就殺了誰……喂,相公,我其實非常喜歡舞樂的,自從到了嵐墒山之後我都沒有碰過琴啦。就一次,好不好?”
我真是服了,想彈琴你跟我我跟你買一個不就好了?算了算了,滿足她這一次吧。城月以前可是第一美人,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她的舞蹈全中州沒有幾個人比得上,比得上的沒她長得好看。她把自己當做城月的時候還是非常享受那種萬眾矚目的感覺的。
——
天亮之後,我跟紅袖來到了現在薛子陽所在的青樓。這個青樓叫做“怡紅院”(別質疑,我想不出別的名字了。),不管是規模還是裝潢都算是鹿黃最好的了,相對的,來往的賓客也是最多的。
喬裝成男子的紅袖站在我的身旁,抬頭看著怡紅院的牌匾,對我說道:“這兒我來過。”
當然來過,哪家大青樓會不邀請城月姑娘?我心說秦碧紗夠可以的,自己的妹妹怎麽說也是常人不可企及的千金小姐,就這麽放任她出入這種場所,雖說是清倌人,但是我怎麽想怎麽覺得不爽。
“咳咳,”我幹咳兩聲說道,“秦公子,不知當年您來這裏做什麽啊?”
紅袖壞壞的說道:“彈琴唱歌跳舞,陪別人喝酒嘍。”
我這醋勁兒立馬就上來了,我拉住她說道:“還陪人喝酒?”
紅袖聳聳肩,說:“理論上是可以的,但是我可是城月,很貴的,就算是富人也喝不起。不過這麽多年我也隻請一個人喝過酒。”
我急忙問道:“是誰?我現在就去殺了她。”
紅袖用力一點我的額頭,笑道:“就是你,怎麽殺?”
我撇撇嘴,不再說什麽,這個回答我還是能接受的。
我們兩個並著肩走進了青樓,裏麵人山人海,龜奴們忙得應接不暇,到處都是妓女跟嫖客們的歡笑聲。這青蘿果然規模宏大,足有四層樓,穿的花枝招展的妓女也然人看的眼花繚亂。
正前方的牆上掛著很多仕女圖,紅袖一看到那些仕女圖眼睛就亮了。指著其中一張對我說:“快看,那張是我。”
我仔細一瞅,還真是紅袖。
紅袖又指著旁邊的那張說:“那張是我師傅,清韻夫人。”
紅袖正說著,青樓老鴇滿臉堆笑的向我們走來了,手中的小扇子搖的歡快。
“呦~~二位客觀,有日子沒來了吧?這次來找哪位姑娘啊?”
我清了清嗓子,對老鴇說道:“我們來找人的。”
“瞧您說的,來咱們這兒的都是找人的。”
紅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粗獷一些,她煞有介事的搖著手中的折扇,風度翩翩地說:“我們找的這個人可不是姑娘,是位公子……詩劍薛子陽。”
“哦~~”老鴇恍然大悟,“您二位說的是薛公子啊,那可不巧了,薛公子現在正忙著呢。要不給兩位安排幾個姑娘,等薛公子陪完了姑娘再來見兩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