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迎接王駕
姳嫣擺出了一副不願理理我的樣子,這讓我很無奈,心說老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這段時間為了讓姳嫣開口說話,我幾乎什麽辦法都用過了,可始終不見效,真是頭疼死我了。心病還需心藥醫,就算再好的大夫,不知道病根兒也沒法下手啊。姳嫣比我聰明,她要是成心不想開口,我就算想破腦袋也不行。
我拍了拍腦門兒,走到床邊,看著姳嫣倔強的肩膀,小聲問道:“生氣啦?”
姳嫣靜靜的躺著,不理會我。
我坐下來,背對著她,攤了攤手,認輸似的說道:“好吧姳嫣,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你……不願意開口,那你就聽我說把,好不好?”
我回頭看了一眼姳嫣,她還是保持剛才的姿勢,不知道她有沒有在聽。
於是我自顧自的說道:“姳嫣,你不能垮了,你可以不參加這場戰爭,本來我也不想讓你卷入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裏來。但是……你這個樣子我真的很難過,跟我說句話吧,好不好?算我求你。”
我聽到身後有了動靜,我轉過頭,發現姳嫣坐了起來,靜靜的看著我。我期待著姳嫣開口說話——算了,她還是沒說,又吻了上來。算了算了,愛咋地咋地,不說話就不說話,隻要人還活著不就行了。
——
叱吒風雲的姳嫣姐突然變成了啞巴,這個消息不脛而走,沒幾天整個軍營的人都知道了,這或多或少打擊了一下士氣。好在這幾天的戰爭一直處於優勢,我放在驪都的十萬人馬不是擺設,就算驪都的城牆像渣渣一樣,林莫祥想要吞掉我還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
那天我成功的激怒了林莫祥,但是方賢還保持著清醒的頭腦。
我這個腦子是是真的不適合考慮戰爭,非到逼急了才能想出一兩個惡毒的點子。
這幾日大伯讓我改變了以往主動出擊的方針,轉為防禦反擊。大伯是這麽考慮的:我作為林莫棠手下的大將,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收複了整個東線,又閃電一般的打下了驪都。功成名就的太快,怕林莫棠的其他手下眼紅。閑話這種東西可是非常害人的,如果一直有人在林莫棠身邊說我“功高蓋主,有不臣之心”,也夠我喝一壺的。
反正離勝利比較遠,失敗不大可能,我倒不如歇一歇,給其他人一些表現的機會。
但是方賢這個家夥太狡詐,他知道我此時此刻的想法,也明白我為什麽轉攻為守。為了讓我跟林莫棠之間產生裂痕,方賢故意把薄弱的地方暴露給我,讓我不得不創造出更多的“驕人戰績”。但是我清楚一點,方賢就算把弱點暴露給我,我也不敢真的像愣頭青一樣攻打那些弱點。我贏了,“功高蓋主,不臣之心”,而且那些戰功也就說得好聽,實際上也打不掉林莫祥多少人馬。我輸了,那就更慘了,一不小心把自己的人搭進去都有可能。
真他媽晦氣,連贏都贏得不開心。再加上姳嫣不跟我說話,我感覺自己憋了一肚子的火。
兩個月後,寒冬來臨,接連幾天都在下大雪。就在這個時候,林莫棠突然說要來驪都。這是個壞消息,但同樣也是一個好機會。
壞的一方麵是:林莫棠本來就不用來驪都,現在來了,隻能說明有人給他吹耳邊風。我雖然相信林莫棠不會懷疑我,但是我得提防他的手下。雖然現在有慕容輔佐林莫祥,但是這並不代表誰能左右他的意誌。這麽說吧,林莫祥的手下都在說我可能有不臣之心,縱然他自己清楚我不會叛變又有什麽用?他必須給手下們做個樣子,讓他們知道他並不是特別的信任我。
好的一方麵是:我終於有機會來讓別人知道我沒有這方麵的心思。
對於西線軍的到來,我手下的將領們大多很不開心。原因很簡單,我們辛辛苦苦打下來的驪都,現在要拱手讓人,而且沒有得到一點兒獎勵,這著實讓人不爽。
慕容是何其聰明的一個人,而且林莫棠也頗有心計,他們兩個難道不懂“賞罰分明”嗎?肯定懂,連我都懂的道理,他們沒理由不懂。我想他們也是想趁這個契機來一趟驪都,親自給這些將領一些實質上的獎賞,這樣就能很大限度的讓我手下的將領服從他——皇帝都親自來了,做臣子的能不感激涕零麽?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麽不盡人意,上層人物想的一樣,下層人物卻各有所思。
這幾日軍中厭煩情緒與日俱增,我隱隱約約有了不好的預感。然後西線軍的先鋒軍到了,這支先鋒軍隻有三百人,但是傲氣衝天。
人家是帶著聖旨來的,我怎麽著也得出城迎接。
別看三百人,擺下的陣仗卻不小。象征皇室的金黃旗子飄滿了整個狂野。我們列隊歡迎,那三百人先鋒軍慢騰騰的向我們移動著。等到了我們麵前,一個臉上有傷疤的粗壯將領從隨身的小匣子裏拿出了一卷聖旨出來。
我本來是準備下馬跪下聽旨的,誰知道這家夥的一句話讓我完全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個傷疤男舉起手中的卷軸,高傲的說道:“跪下,聽旨。”
我靠,我反正是受不了別人盛氣淩人的樣子。你他媽最起碼說個“鎮北大將軍穆凡聽旨”也行啊,上來就一句“跪下,聽旨”。我的火氣忽然就起來了,這段時間一直在打仗,都是血性男兒,這種侮辱性的言語我是無法忍受的。再說了,我他媽現在可是鎮北大將軍!
所以我連馬都沒有下,手下們都一臉擔憂的看著我,雖然他們這段時間對西線軍有情緒,但是沒有到公開反叛的地步。我要是拒不接旨,這可就是公開反叛了。
“喂,”那個刀疤男見我在馬上沒動靜,問道,“還愣著幹什麽?下馬聽旨啊!”
“哼,”我不由自主的冷笑了一下,反問道,“喂,你叫什麽名字?什麽官職?”
刀疤男撇了撇嘴,顯然非常不悅,但還是回答道:“我是陛下坐下羽林衛校尉,姓喬名大海,有何見教?”
我又問:“陛下現在在哪?”
“陛下還有不到一個時辰就能駕臨。”依然是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
我有點兒不懂林莫棠的意思了,怎麽派一個不懂規矩的人過來?在這麽敏感的時期還不派個懂事的來,成心給我上眼藥?
我坐在馬上搖了搖頭,說道:“你知道嗎,你這種人啊,誤國。”確實,他要是把我惹急了,我要是再沒忍住一刀砍了他,那北軍可就真要分裂了。
我說完我夾了夾馬肚子,讓小黑向前走,對身後眾人說道:“走吧,我們去接聖上。”
喬大海急了,衝我喊道:“你還沒有聽旨!”
我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一把扯過了他手中的聖旨,打開看了看,也就是一堆客套話。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把聖旨揣進懷裏。既然我打了林莫棠一耳光,現在就得把他丟掉的麵子還給他,要不然我這“不臣之心”可就真的坐實了。
越過這三百先鋒軍,我帶領這大軍浩浩蕩蕩的迎接王駕。
林莫棠和慕容肯定也想不到我突然應著他們趕上來了,所以看到我這遮天蔽日的旌旗的時候,林莫棠帶來的一萬大軍著實震驚了一下。我命大軍站開,擺開陣仗,讓將士們齊聲大喊“恭迎聖上駕臨!”
效果不錯,聲震萬裏。
王駕隊伍中的一輛金黃色馬車做出軍隊,在侍衛的保護下,車門打開了,一身金色盔甲的林莫棠走出了馬車。他站在車架上看著我,我也及時伸出手讓手下們住聲,
四周又安靜了,林莫棠看著我,突然大聲喊道:“穆大將軍!驪都可好?”
“陛下!剛擦幹淨您的王座!”
“哈哈哈!”林莫棠放生大笑。這時候大伯一戳我後腰,小聲說道:“下馬!”
我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急忙爬下馬背。見我從馬上下來,林莫棠也跳下馬車,然後我們君臣二人迎著對方走過去。到了他身邊我作勢要跪,林莫棠急忙攙住了我——我也就是做個樣子。然後我們君臣二人相視大笑,君臣關係和諧,氣氛相當感人。
林莫棠抓住我的手腕,大聲說道:“穆將軍,隨朕共乘一架!”
我也感恩戴德的說道:“臣領旨!”
眾目睽睽之下,我跟林莫棠一塊兒上了馬車。
到了馬車旁邊的時候我才發現大師兄和小狐狸也騎著馬在大軍中間,小狐狸習慣性的衝我做了一個鬼臉,大師兄則衝我點了點頭。
進了馬車,……原來慕容也在馬車裏。
大軍繼續開動,我們也可以卸下偽裝了。放下了君臣的身份,我和林莫棠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越笑越猥瑣,到最後都快喘不過氣兒來了。
慕容皺著眉頭說道:“你們好歹收斂一些。”
林莫棠一邊忍著笑,一邊擺著手說:“我是真的忍不住了,表哥,你從來都沒有這麽正經過。還‘剛擦幹淨您的王座’,還有什麽‘臣領旨’,你真的夠了,哈哈哈。”
我也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我真不適合演戲,真的。樂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