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她是什麽意思。
直接殺了她。
敢在皇宮之中對她下殺手,這些人還真是膽大包天。
就算是江靈歌也沒想到皇後居然做的這樣決絕,下這樣的死命令。
她的武功究竟有多少斤兩,江靈歌自己心裏明白,要是對付一些普通人還可以,可對付這些習武多年,還有內力的殺手,就算有十個她也無濟於事。
江靈歌的心瞬間涼了。
她看到那小宮女要走,眸子裏劃過一道亮色,她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揚聲道:“剛剛皇上對我傳召的時候,孫公公就在門口,你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將我帶走,我若是出了什麽事情,你覺得皇上會怎麽想?更何況,如今我可是懷著皇嗣!”
那小宮女突然笑了:“皇嗣,別開玩笑了,就算是夜王都不一定是不是皇嗣,更別說你腹中的那塊肉,別廢話,動手!”
小宮女的話,像是晴天霹靂一樣,直接砸在了江靈歌的心口上。
她終於知道這一切的原因都是什麽了,原來,夜王的身份被皇上懷疑了。
她知道當年夜王離開皇宮多年,是後來才被找回來的,可皇上不是早就驗證了他的身份嗎,如果沒有,那這麽多年的寵信又算是什麽?
她臉色白了白,看到這些人眼中的殺意,江靈歌緩緩握緊了手中藏著的朱釵。
看來,別無選擇了。
其中一人手中明晃晃的長劍直接向著她的心髒刺了過來,她剛一轉身躲過,另外一側再次出了手,她手臂上和手上的上本來就還沒好,如今還在澀澀的疼著,江靈歌嘴角緊抿著,將纏在腰間的紅色鞭子,握在了另外一隻手中。
長鞭劃過天空,直接對著一個人的臉上甩了過去,這鞭子被她暗中加了點兒料,隻要被其擦上就會中毒。
雖然不是什麽致命的麻藥,可也能夠勉強讓人喪失行動能力。
轉動了一下手腕上的鐲子,江靈歌再次躲開了一劍,可才沒幾招間,她的眼睛就已經開始花了。
不是她眼睛不好使,而是對方的動作實在太快了。
剛開始注意力集中,還能勉強看清楚那些人的招數,可是幾招過後,她的體力明顯就跟不上了。
暗器放出去,刺中了其中一個,可是另外四個人卻開始防備起來,剩下的兩針直接落在了空處。
場邊掃過一人,那人伸手抓住了鞭子的尖端,黑衣人製止住她的武器,劍尖直接貼著她的臉頰擦了過去。
江靈歌連忙將鞭子鬆開,以免自己被抓過去,她耳邊傳來一道倒地聲,眨眼間她也解決了兩個。
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江靈歌的鼻息也越來越重。
這種打鬥她明顯是不適合的,除非她的手裏麵有把槍。
可惜這裏不是她所在的時代,她在此處沒有任何優勢。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鐲子。
裏麵就剩下最後一根帶著劇毒的銀針,而麵前,卻還剩下三個滿身殺氣的刺客。
說時遲,可是從一開始打鬥起來,到江靈歌放倒兩個人,也不過是沒多久的功夫而已。
那三人直接逼近,甚至不去看那兩個倒在地上的同伴,江靈歌眼神冷了下來,在一人的長劍橫掃過來的瞬間,身影卻反轉了過去。
肩膀上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傷口,可就在這一瞬間,她手中的毒針已經飛了出去。
劇痛讓她渾身輕顫,可她手指卻出奇的穩,這次的方位距離那黑衣殺手極近,那銀針眨眼間沒入了那人的脖子。
一瞬間,銀針引入的地方化為一片漆黑,那人手中的劍落在地上,發出了啪嗒一聲輕響。
然而,江靈歌的體力已經到了盡頭,另外兩人的劍直接向著她刺來,她卻再也沒有了閃避和還手的力氣。
在臨死的時候,還能有人陪葬,她不虧。
嘴角含著笑,江靈歌閉上雙眼等著死亡的到來,她沒準早就死了,活在這裏這段時間都算是賺的。
她心情倒是輕鬆,可是痛感卻遲遲沒有傳來。
一睜開雙眼,眼前的兩人不知道怎麽了,每個人的額頭上,都刺著一根樹枝。
那樹枝十分陰狠的刺入了兩人的腦袋,讓那兩人瞪大雙眼,可是手中的劍卻怎麽也不能前進半寸。
劍尖擦著她的衣服落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那兩人先後仰倒在地上,死的十分幹淨利落。
江靈歌深深的吸了口氣,臉色蒼白的向後退了一步,雙腿多少有些虛軟。
畢竟誰在鬼門關的門口走上那麽一回,都會有這種虛脫的感覺。
“靈歌,你沒事吧!”
雲深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她身後,看到她還在流血的手臂,眼底頓時流露出一抹擔憂的色彩,他連忙扶著她坐在旁邊,不管不顧的將她手臂上的衣袖撕開。
那被長劍劃開的傷口還翻卷著,泛白的皮肉還在不斷的留著血,江靈歌的傷口被衣服蹭了一下,不由得疼的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雲深的眼圈微微有些發紅。
他一言不發的幫著她包紮傷口,原本應該平穩的指尖卻在不停的顫抖著。
江靈歌滿眼不解的看著他,唇角蒼白,卻沒有因為那疼發出一點兒聲音。
這點痛,她還是能忍得住的。
想到當初她偽裝江家一次送貨的錢被人搶走的時候,還在自己的手臂上開了一槍,那疼,可比現在要厲害多了。
雲深緊繃著臉色,那白皙光潔的額頭上卻溢滿了汗珠,好似受傷的人不是江靈歌,而是他一樣:“你……你忍著點兒!”
雲深一隻手拿著金瘡藥,另外一隻手拿著一條不知道他從哪裏撕下來的布條,江靈歌對著他點了點頭,還輕輕笑了一下:“沒事,你就大膽幫我弄吧,不用看我!”
雲深點點頭,什麽也沒說,直接將那藥粉灑在她的傷口上。
一瞬間,仿佛被灼燒了一樣的疼從肩膀下方一點的位置傳來,讓江靈歌忍不住咬了咬牙。
她緊蹙著眉頭,唇角因為疼痛不由得顫抖了一下,但是她依舊一點兒多餘的聲音都沒發出來。
等到那疼痛過後,她又放鬆了表情,仿佛沒事人似的。
雲深看了看她的神色,一隻手小心翼翼的將她手臂上的傷口包紮好。
可是往下看去,見到另外一條已經結痂的鞭痕之後,他放在身側的手卻忍不住攥緊了。
“靈歌,我說過要保護你,可現在看來完全就是個笑話!”
雲深苦笑了一下,卻連碰都不敢碰她。
如今的江靈歌縱然渾身狼狽遍體鱗傷,可是在旁人打量她的時候,她卻很自然的將所有熱脆弱,都包裹在堅強的殼子裏麵。
誰也穿不透看不透,那種就連她自己可能都沒有察覺到的強硬,卻是讓雲深心痛的源泉。
“雲大哥這麽想,實在不應該!”
她突然開口,讓雲深微微一愣。
這聲雲大哥叫的雲深眼底劃過一抹淺淺的喜色,至少證明如今的江靈歌已經將他當成了自己人。
江靈歌完全不知道雲深那眼神裏麵的亮色是什麽意思,她咳嗽了一聲,打破了他尷尬的氣氛:“剛才若不是雲大哥出現,可能我就已經死了,救命之恩,靈歌會銘記於心!”
雲深麵色凝重了幾分:“其他的以後再說,靈歌,你快跟我來!”
雲深拉著她起身,邁過那些屍體向著前院的方向走去。
江靈歌心中沉了沉,想到那宮女離開時候說出的話,謹慎的問道:“雲大哥,是不是有人冤枉夜王殿下不是皇上之子?”
雲深頭也沒回,卻點了點頭:“這次的事情怕是有些複雜,靈歌,你願不願意跟我離開這裏?”
江靈歌突然停下腳步。
她的麵色因為流血而變得有些蒼白,卻十分堅定的搖了搖頭:“雖然我和楚涼夜之間並沒有太深的感情,可畢竟也是共患難過的,他對我也算有些恩情,我也不能在他如此危險的時候,丟下一切就此離開!”
雲深目光擔憂,“如果這件事在皇上那裏確定下來,楚涼夜必然自顧不暇,夜王恐怕不複存在,而對你,皇後和江家早就存了殺心,這次對你動手的人不用我說你也知道!”
是,她明白。
雖然不知道皇後為何這麽急著除掉自己,甚至不惜在皇宮之中大開殺戒,這其中必定是有原因的。
“我要去見皇上!”
江靈歌不相信楚涼夜不是皇上的兒子,就算真的不是,她也要爭取一點兒時間。
雲深站在陰影之中,天上的陽光都不能驅散他渾身的寒:“靈歌,我之所以來找你,是楚涼夜安排了人告訴我的,他讓我在你一進宮的時候就來保護你,可我去找的時候,卻打聽到你被人帶走了,剛才那一幕,已經確定了楚涼夜的判斷是正確的,他已經告訴我,讓我帶著你離開京城,至少……至少暫時離開,等到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再說!”
江靈歌輕輕撫開他的手,然後輕輕彎了彎唇角:“我知道雲大哥在擔心我,不過靈歌想要做什麽,該做什麽,心中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