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寒根本沒有興趣去觀察江丞相此時的心態,眼神一直都注視著站在祖祠門前的江靈歌。
火焰在她背後跳躍,形成了一個鮮明的背景,將一身淺色長裙的女子襯托著。
他抿了抿唇角,邁步向著火焰的方向走去。
江丞相心中一緊,如果在相府傷了夜未寒,那他就沒有辦法交代了:“城主大人,這裏實在危險,您還是隨著本官去前院吧!”
夜未寒好似沒聽見他的話,一路走到江靈歌麵前。
江靈歌怒視著這個壞了自己好事的家夥,輕輕咬著下唇,那力道,好似要咬出血來。
夜未寒突然伸出指尖,撫摸著她的下巴:“別咬了,要是破了,本城主會心疼的!”
他聲音依舊還是帶著點隱藏的沙啞,像是故意偽裝出低沉的效果來。
江靈歌一把拍開他的手,眼底劃過一道濃濃的寒色:“在城主大人眼裏,也許我的做法有些可笑,可是現在人命關天,不是和城主大人玩鬧的時候!”
她聲音清冷,卻條理清晰。
夜未寒知道她在說什麽,頓時笑了:“不就是雪參嗎,本城主要多少有多少,來人!”
他突然揚起聲音,外麵的手下頓時有了動作。
那些人不知道出去做了什麽,江靈歌更是懶得再看他一眼。
祖祠已經燒了,不過燒了就燒了,江家的列祖列宗也不會怪罪她,這裏麵也沒有屬於她父親的牌位。
當年她父親死的時候,她聽說,就連一片衣角都沒有留下,就掉下了萬丈深淵。
她甩了甩袖子轉身要走,文青玉卻突然帶著人擋住了她的去路:“犯下了如此大錯,你還想走?即便你是夜王妃,相府也要和你勢不兩立,這祖祠被燒毀,你認為就隻是一件小事嗎?”
是,對她來說確實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下事。
雖然感覺確實有那麽一點兒對不起以前江家的列祖列宗,不過對她來說也沒什麽。
她抿著唇角,卻不想放棄最後的機會:“讓開!”
如果不能逼著老夫人將雪參拿出來,那就算是搶奪來也無所謂。
文青玉冷笑一聲:“來人,將她給本夫人抓起來!”
她一聲令下,外麵立刻有人動手,江靈歌微微後退一步,直接撞上了一個人的胸口。
她一皺眉,就看到銀色麵具下男子輪廓好看的下巴。
夜未寒微微伸手,將她拎到自己旁邊。
“江夫人,今日可否給本城主一個顏麵?”
他聲音低沉,卻藏著一種莫名的冷,文青玉看著那張銀色的麵具,不由得脊背冒著涼氣。
朝中所有人都知道夜城城主的能耐,若是和其交好好處多多,可若是得罪了對方,絕對保不準什麽時候就死在了自己家裏。
“城主開口,相府哪裏有不遵從的道理,可是她……她燒的可是祖祠……”
江靈歌氣的有些想要跳腳。
明明燒了祖祠的人是夜未寒,可如今對方完全將罪責推在她身上不說,還在她麵前充當好人,以為她看不清楚他那張麵具底下的真實麵目?
這個人,心眼絕對不是一般的黑。
而且殺人不眨眼,腹黑又陰險。
“本城主看來,她完全不是有意而為!”
他睜著眼說瞎話的能力已經爆表,瞬間就讓文青玉啞口無言。
文青玉不由得回頭,眼神帶著點兒求助的看著江丞相。
江丞相動了動唇角,麵色僵硬,眼底更是藏著無數殺意。
而那邊的老夫人,此時正坐在不遠處的石墩子上順氣,不少嬤嬤丫鬟都在那邊拍胸敲背的安慰她。
聽到夜未寒的話,江靈歌也隻是眨了眨眼睛,她不是有意的,她是故意的。
江丞相看到江靈歌麵色平靜,好似剛才放火燒祖宗牌位的人不是她,心中的怒氣就不打一處來。
“今日就算城主保她,本相也會狀告到皇上那裏,讓皇上為此事評理,別說她是江家的小輩,就算不是,也萬不能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情來,今日燒了相府的祖宗牌位,明日就能做出滅祖的大事情來,如此大逆不道的孽障,論罪當誅!”
這話,已經表示和江丞相此時在心裏已經恨死了她。
江靈歌剛剛掏空了相府的家底,如今又燒光了相府的祖宗牌位,怕是今後已經和相府變成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她之前隻是試探一下相府的底線,卻並非真的想要燒了祖祠,前者她不過是被外麵謠傳一段時間,風頭過去也就平安無事了,可如今這件事真的做了,那效果可就不一樣了。
解釋不是她做的?
有誰會信嗎?
她實在懶得浪費這口舌,倒不如去看看夜未寒究竟有什麽目的。
她發現,自己從見到這男人第一麵的時候,就沒有遇到過什麽好事!
夜未寒側頭,忽然對著他彎了彎眼睛。
雖然麵具下,那表情變換的並不怎麽真切,可是一道聲音卻傳到了她的耳朵裏。
“放心,本城主會保你,不過你有想好要怎麽報答了嗎?”
無恥之徒!
江靈歌心中暗暗念著這四個字,麵容卻含笑抬頭看他:“若是城主大人的脖子伸過來,我現在很想咬死你!”
她聲音不高,卻也能讓夜未寒聽見。
夜未寒薄唇輕輕繃緊了些,像是生氣了:“怎麽,你不怕我?”
江靈歌頓時笑了:“城主大人又不是吃人的猛獸,本妃為何要怕你,而且我也不過隻有一條命在,城主大人若是想要,隨時都可以動手!”
她江靈歌什麽都怕,可就不怕死。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她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哪裏還有什麽好怕的。
她想要努力的活下去,並非是因為怕死,而是不想讓自己死的太不值了。
夜未寒多打量了她幾眼:“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江靈歌一陣頭皮發麻:“隻求城主換個人喜歡,聽說這相府大小姐可是第一美人,城主大人沒見過嗎?”
夜未寒沒出聲,而兩人這次出了祖祠的大門,也沒有人敢阻攔。
江丞相即便放下那樣嚴重的話,可此時也不能當著夜未寒的麵對江靈歌動手。
她剛出門,就看到夜未寒的手下拿著一個盒子。
他一甩手,將那盒子丟在她手裏:“想幹什麽,去做吧!”
江靈歌打開盒子一看,裏麵擺著一株形狀完好的人參,那模樣,至少比百年的雪參還要喜人。
她心中一動,看也不看夜未寒就像是雅兒院子的方向跑去,而那邊的趙太醫已經等待許久。
夜未寒就坐在院子外麵,相府之中的人看到他在也無人敢進來打擾,兩個時辰以後,雅兒終於順利的醒了過來。
她不會說話,但是一看到坐在旁邊的江靈歌,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她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發現此時已經扁平,她目光之中閃過一抹絕望之色。
喪子之痛就算沒有親身體會,江靈歌卻也理解,她坐在床邊,一隻手抓著她的手腕,眼神有些凝重:“對不起,孩子我沒保住!”
她目光真誠透著一點兒愧疚。
雅兒拚命搖頭,雖然不會說話,卻在她手指上拚命的畫著:不怪王妃,這是命!
命嗎?
江靈歌輕輕歎了口氣,有些事情雅兒這個小丫頭比她看的還要通透。
“雅兒,你以後打算怎麽辦?”
雅兒目光堅定,指尖在她的掌心裏雕刻著兩個字:報仇。
她江靈歌隻是一個普通人,沒有辦法扭轉別人的命運,所以聽到她如此回答,她也不會去阻攔。
都說女子為母則剛,如今她倒是在雅兒的身上看到了另外一番光彩。
也許這就和她說的一樣,都是命。
她命中注定會出現在這裏,會代替原來的江靈歌活下去,也許未來發生的一切,都是老天注定好的。
可如果她就此隨波逐流,任由事態發展,她卻很不甘心。
江靈歌垂眸,聲音輕柔:“你好好休養,有什麽事情就派人來找我,我會幫你!”
雅兒一臉感激,一如剛開始她見到她的時候。
江靈歌從房間之中走出來,也相信這段時間相府的人不敢再次對雅兒下手,畢竟此事相府的人還不能和皇上交代。
然而,江靈歌還沒出相府的大門,一些宮中禁衛,由孫公公帶著,圍在了相府的大門前。
“夜王妃,皇上聽聞了相府中發生的事情,特意讓老奴來請您進宮一趟!”
孫公公說的十分客氣,可是身後站著的那些官兵卻一臉的肅穆冷厲。
相府之中如今已經空了,說不準就都在宮裏告狀,江靈歌也不著急,隻對著孫公公點了點頭:“公公請!”
孫公公將後麵準備好的車輛拉了過來,讓江靈歌上車,誰知道一陣馬蹄聲響起,孫公公一抬頭,就看到了那個傳說之中豐神綽約的男人。
夜未寒從相府之中牽了匹馬過來,踏步跟在馬車旁邊,孫公公連忙上前行禮:“不知道城主大人再次,真真是有失遠迎!”
夜未寒隻是淡淡的彎了彎唇角:“無妨,今日本城主在相府看了一場熱鬧,所以也想進宮繼續看戲,不知公公方便不方便帶上本城主一程!”
孫公公的嘴角,明顯**了一下。
但是麵前這人他可不敢得罪:“這個……城主大人想要做什麽,奴才自然沒有話說!”
還沒等孫公公說別的,夜未寒已經拉著馬韁從馬車旁邊走了過去,隻留給了孫公公一個馬屁股。
孫公公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這才擺手讓車夫趕路,一行人進了宮門,直奔著金鑾殿走去,江靈歌心態平靜,早就做好了準備。
孫公公站在一旁小聲提醒:“王妃,皇上聽到您燒了江家祖祠這件事以後大發雷霆,如今夜王殿下也不在宮裏,您行事說話要小心一些,跟皇上好好認錯!”
江靈歌看了孫公公一眼。
她知道這是孫公公想要在她麵前賣個人情,這人情她也受了:“多謝公公提醒,我會注意!”
孫公公不再說什麽,站在金鑾殿的大門口微微彎腰行禮:“王妃,請!”
江靈歌攏了攏袖子,邁步從門口走了進去。
一進門,整個大殿的氣氛都帶著十分嚴肅的氣息,她抬起頭,就看到皇上板著一張臉坐在那裏,而江丞相低著頭站在大殿中間,好似已經說了些什麽。
“江靈歌!”
皇上突然開口,這次竟然叫她的全名。
以前都是親切喊她靈歌的人,如今當真是生氣了,孫公公所言果真不假,她這次恐怕踩到了皇上的底線。
“靈歌在!”
她垂下頭,輕輕俯身行禮。
皇上一雙眸子裏怒火燃燒,“今日相府的祖祠,可是你燒的?”
江靈歌抿了抿唇,想要說不是自己,可是估計就算說了也沒人信,沒準還會被人安上一個欺君之罪。
她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顫了顫,“是!”
啪的一聲巨響,皇上狠狠的一拍桌子,將周圍幾個大臣嚇出了一腦門的冷汗。
江靈歌卻緩緩抬頭,臉色平靜的沒有絲毫波瀾,就像是無風吹拂的水麵。
“你可知道,那祖祠裏麵供奉的都是什麽人?”
江靈歌聲音平靜,一絲不苟:“知道,江家的列祖列宗!”
皇上瞬間笑了,是被氣笑的:“朕一直都很寵你,結果卻沒有想到將你寵的無法無天,連火燒祖祠的事情都做的出來,你這樣做,可對的起你死去的父親?”
江靈歌動了動唇角,卻沒有說話。
可她心中卻不是這麽想的,她就算真的燒了祖祠,也沒有對不起誰,因為真正的江靈歌早就死了,而她,不是他們江家的人。
血緣這種東西,和她不相幹。
除了江靈歌真正的雙親,她誰也不放在心上。
江丞相一臉憤然:“皇上,老臣也有罪,這麽多年沒有將她教養好,老臣看在她小小年紀沒有爹娘的份上,對她百般謙讓,沒想到最終讓她做出滅祖的事情來!”
江靈歌眼神冷了冷,“皇上,靈歌知道自己犯了大錯,可也想為自己辯解一番!”
她聲音不緊不慢,卻在這混亂的場麵下尤其清晰。
皇上雙眼冷沉,目光之中劃過一道淡淡的暗色:“朕給你解釋的機會!”
江丞相好似知道江靈歌巧言善變,聽到這話瞬間警惕起來,他連忙道:“皇上,還有一事臣不得不說,今日這丫頭不但燒了祖祠,還害死了本相的孫子!”
一瞬間,江丞相的眼圈紅了,仿佛有多在意那個已經死去的孫子一樣。
江靈歌一時間對他的演技佩服的五體投地,怪不得人家能夠當上丞相,就這份將黑的說成白的本事,都不是一般人可及的。
她見到江丞相說完了,然後順利挑起了在場所有大臣的同仇敵愾,她這才開口:“江丞相說我害死了他孫子,這話從何說起?”
江靈歌低笑了一下,雙眼卻不帶一丁點的笑意:“我今日聽聞相府之中有人出事,想著畢竟相府是本妃的家人,就帶著趙府醫親自前去給人看病,結果相府的人不知道做了什麽虧心事阻攔我不說,還打翻了本來給那位夫人準備好的湯藥!”
她聲音清冷,透著一種決絕的味道。
江靈歌仰起頭,看到江丞相麵紅耳赤,他出手指著她:“你這完全是在胡說,相府之中有現成的府醫,為何偏偏你要跑過來多管閑事,本來相府府醫都已經有把握治好母子兩人,結果你非要插手,才害死了本相的孫子!”
當時的情況誰也不知道,再加上那都是相府的人,江丞相的話說的也不無道理。
所以一瞬間,所有責怪,還有不解的眼神都落在了江靈歌身上。
就連孟太傅都不由得暗自搖了搖頭。
因為今日這件事江靈歌真的說不清楚,她的舉動本就是衝動所為,雖然結果是好的,保住了雅兒的性命,可卻讓她自己陷入了如今兩難之地。
當然,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因為,那場燒了相府祖祠的大火。
江靈歌閉了閉雙眼,在心中暗自咬牙,將夜未寒好好問候了一遍,不過她的情緒卻波動不大。
一雙眸子閃閃發亮,一種源於心裏的自信在不由自主的散發出來。
不管麵對什麽樣的難關,她自信自己能贏。
“父皇,靈歌和一個還沒有出生的孩子有什麽仇,請問江丞相,靈歌害人的動機在哪兒?”
她垂下眸子,忽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靈歌初為人母,又怎麽可能狠心做出那種害死旁人孩子的事情來,就算再怎麽惡毒的人,也不會殺一個無辜的,對自己完全沒有任何利益好處的人,靈歌隻是想要救人,積德行善,哪裏有什麽害人之心,就算相爺想要包庇自己府上那無能的府醫,也不能將一切的罪責推給我!”
她話音一落地,情況瞬間反轉。
江丞相雖然心中明白江靈歌會反駁,卻沒想到對方竟然利用自己的孩子博得了不少同情分。
一個有了孩子的女人怎麽會害死別人的孩子,這當真是個讓人深思的問題,若是那人是王府之中的也就罷了,還會說江靈歌心生嫉妒,不想讓人擋住自己的路,可是那個剛剛進入相府的丫頭,根本妨礙不到江靈歌任何事情。
完全沒有交集的兩個人,又怎麽可能有一個人要另外一個人去死呢?
這一下,不少人的眼神之中開始充斥著懷疑,就連孟太傅都上前對著皇上道:“夜王妃此言有道理,早就聽聞那女子在相府之中有了重病,許是江丞相冤枉了好人!”
孟太傅就像是在裏麵畫圈的,一句話就將兩人的立場都模糊了。
他的意思就是在說,江靈歌是好心救人,而江丞相誤會了江靈歌的心意,才會認為他孫子是她害死的。
這樣一來,兩邊所有人都等於無罪。
這種誰也不得罪的說法,也就隻有孟太傅能夠做的到,皇上聽聞沉聲道:“罷了罷了,這件事朕不想去問,不過燒了祖祠的事情是大過,朕不可能就此輕易饒了你,若是不給你一點兒懲罰,也許下一個要被燒的就是皇陵了!”
皇上這話說的有些嚴重,卻也讓人無法反駁。
江靈歌早就做好了接受懲罰的準備,反正她又死不了。
楚皇薄唇微微動了動,那張臉上充斥著嚴肅和冰冷:“來人,將夜王妃拖下去,重杖五十!”
這皇宮裏的五十杖可不必王府的五十板子,如果這五十棍子下去,恐怕她就算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
江靈歌麵色微微變了變,卻也沒想到皇上會生氣到這種地步。
以前楚皇對她寵愛的很,好似就算她殺人放火都沒關係,沒曾想她終於想錯了,她倒是不小心的,將楚皇的底線給踩了出來。
難不成,楚皇對江家的列祖列宗十分敬重?
還是說,她做比這個更過分的事情都沒問題,但唯獨不能去碰觸人家的祖祠?
後麵的那個猜想有些不太可能,所以她心中已經有了很定,那江家的祖祠之中,定然有皇上十分在意的東西。
既然如此,那這次她認栽。
隻要她不死,這筆債她早晚都會討回來。
江靈歌挺直脊背,看到兩邊的太監要來押送自己,她揮手讓人帶路,一言不發的向著外麵走去。
孟太傅皺了皺眉:“皇上,這是不是有些嚴重了,夜王妃身上懷有皇嗣,萬萬不能如此懲罰!”
誰知,平日對孟太傅十分尊敬的皇帝,卻在此事上沒有絲毫可以商量的餘地:“隻是讓她長個記性,若是不重罰,再出現這種事情,讓朕如何服眾,既然她有了孩子,那就改為掌嘴五十!”
皇上聲音冷冽,見到孟太傅還想開口,眼神驟然冷漠下來。
孟太傅跟在皇上身邊這麽多年,當然知道皇上這次是下定了決心,若是他再勸說下去,估計就要有大麻煩了。
眼見著懲罰就要落實下去,江靈歌都已經準備好了接受懲罰的準備,就在此時,外麵來了一行人。
為首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換了一身墨色長袍,臉上帶著麵具,唇角溢出一抹略微顯得慵懶的笑容。
他站在金鑾殿門口,見到一些侍衛正在準備著什麽,一雙眸子輕輕眯了起來。
他忽然走到江靈歌身側,低聲在她耳畔道:“求我,我就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