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靈歌帶著暮兒,和前來傳信的那個小丫鬟來到主院。

幾個她院子裏的下人丫鬟被人按倒在地,一個個低著頭麵色害怕難看。

見到她一出現,這些人頓時像是有了主心骨,其中一個小丫鬟連忙喊道:“王妃,平兒被她們給帶走了!”

平兒……這個名字江靈歌倒是十分耳熟,她驟然想起來,這丫鬟就是之前被打了五十板子的那個。

雖然被提升到了大丫鬟的位置,可是因為有了暮兒的緣故,平兒一直都在府中外麵幫她的忙,不管是午膳還是晚膳,全部都是她一手準備的。

暮兒眼神之中劃過一抹擔心的神色,她拉了拉江靈歌的衣角:“王妃,暮兒知道平兒,是個挺好的人,老實本分不愛說話,但是做事很踏實!”

被帶走的一共有兩個丫鬟,其中一個是平兒,另外那個便是前來報信那丫鬟的好友。

畢竟都是她院子裏的,如今宋嬤嬤見到對付不了她,開始對她身邊的人下手,直接觸動了江靈歌最大的逆鱗。

她淡淡的掃了一眼站在旁邊,幫著宋嬤嬤看管的那些下人們,眼神劃過一抹冷然之色:“你們是這府上的下人嗎?”

聽到她這麽問,幾個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目光之中眼見著露出一瞬間的慌亂。

畢竟江靈歌還是這府中的王妃,她怎麽算也是半個主子,相比於宋嬤嬤來說,她的權利要大很多。

見到在場的所有人都不說話,江靈歌輕笑了一聲:“哼,若是,就放開本妃的人,若不是,擅闖王府,殺無赦!”

她緩緩垂眸,一雙黝黑的瞳仁之中閃爍著幾分殺機。

一股怒火在她心裏醞釀著,江靈歌的手緩緩握緊。

她已經領略感覺到了,這個時代和以前她所在的時代不一樣。

在這裏,隻要有權勢,開口打殺個人都是正常的。

命如草芥,這才是真正的命如草芥,比以前她所待的江家殺人還要簡單。

眼底的神色在掙紮著,她並不想去主動害人性命,可如果逼不得已,她也不會心慈手軟。

江靈歌的話,狠狠的撞在了那些下人的心口上,不自覺的,那幾個人膝蓋一軟,直接跪在地上:“王妃饒命,宋嬤嬤在府中管事多年,奴才們也是沒辦法才聽她的!”

江靈歌見到自己的話有了效果,眼底的冷色彩逐漸緩和了些。

“都起來吧,既然你們明白自己的身份,本妃也不會怪罪於你們!”

“多謝王妃……”

幾個下人低著頭,鬆開了江靈歌院子裏的人,那些丫鬟下人規規矩矩的站在她身後,臉上全都鬆了口氣,還有一種安心感。

江靈歌明顯感覺到,這些丫鬟對自己的態度已經有了些許變化。

這些人,恐怕心中不是怕死,最害怕的是她這個當主子的是個軟柿子。

如果真是如此,那她們今日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

江靈歌當了幾年的上位者,對底下這些人的心裏當然明白的很,自然知道該在什麽時候做什麽。

縱然她不想在這王府之中待多久,可也不想被人打擊的連一席之地都無。

“你們誰知道,他們將平兒帶去哪兒了?”

其中一個人抬起頭,小聲道:“宋嬤嬤好像帶著他們去了前麵空地那邊,好像想要將她們亂棍打死!”

江靈歌麵色冷了冷,帶著身後那些下人就向著那邊行去。

樹蔭之下,宋嬤嬤坐在一把椅子上,看著兩個在烈日之下被壓製在木凳上的兩個丫鬟。

兩人身邊各站著拿著板子的仆役,行刑的人一臉凶光,隻等著宋嬤嬤一聲令下。

宋嬤嬤淡淡的喝了口茶,目光在兩個丫鬟身上掃了掃:“是不是你們王妃讓你們這樣做的,目的是想要害死的洛姑娘?”

然而,平兒咬著牙一言不發,額頭上縱然滿是冷汗,也沒有回答宋嬤嬤的話。

旁邊那個小丫鬟渾身都被綁在凳子上,早就嚇得戰戰兢兢的,唇角顫抖,想要說什麽卻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

宋嬤嬤冷笑了一聲:“若是不說實話,今日這裏就是你們兩個的葬身之地,若是將實話說了,我還能饒你們一命!”

這話明顯就是威脅。

平兒旁邊的小丫鬟尖聲叫了一聲:“我……我說!”

宋嬤嬤像是早就知道會有如此效果,對著旁邊的那個仆役擺了擺手:“打!”

那丫鬟瞪大雙眼,看到站在平兒身邊的男子,手中的棍棒狠狠的落在了平兒的背上,嚇的臉色鐵青,“是……是我們王妃吩咐的!”

小丫鬟實在承受不住眼前的這種場麵,聲音顫抖著說出這句違心的話來,那下人的第二棍眼瞧著就要落在平兒身上,一塊石頭狠狠砸在了那仆役的腦袋上。

“啊!”

棍棒掉在地上,仆役捂著被砸出血的額頭向著罪魁禍首的方向看去,卻見到江靈歌已經帶著不少人趕來了這裏。

她一臉冷色,直接穿過人群來到平兒身邊,親手將她身上的繩子解下來。

雖然上次受的傷已經好些了,可剛才那一棍子,還是在平兒的身上留下了痕跡。

江靈歌一言不發的將平兒放在暮兒手裏,讓人攙扶著她,自己轉身撿起了那落在地上的棍棒。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江靈歌的目光落在宋嬤嬤身上,看的宋嬤嬤不由得心口顫了顫。

但她很快正了正神色:“王妃,老奴在處置幾個做錯了事情的下人,不知道您為何要破壞老奴執刑!”

江靈歌也不再和這老嬤嬤虛與委蛇,她提著長長的棍棒在地上敲了敲,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在眼瞼上投下一道深深的陰影。

“行刑,你不過是王府之中的一條狗,沒有主人的命令,你有什麽資格懲罰別人?”

宋嬤嬤抿了抿唇,輕笑道:“王妃恐怕忘了,您還沒有進門的時候,老奴就已經服侍王爺很多年了!”

江靈歌挑眉,看了一眼站在宋嬤嬤身後的那些人,全部都是王府之中的下人,這老嬤嬤果然在不經意之間,就已經將所有的權利都掌控在手裏。

她再看看自己身後的,感覺她們這十幾個人,在宋嬤嬤麵前根本不足一提。

“宋嬤嬤是在哪兒服侍的王爺,難不成在**嗎?”

宋嬤嬤臉色一白,完全沒想到江靈歌會說出這種話來:“老奴服侍的是王爺的生活起居!”

“既然如此,你有什麽能耐和本妃比呢?”

她淺笑盈盈,完全沒因為說出這樣的話而覺得不好意思。

然而這番話卻讓宋嬤嬤啞口無言。

誰都知道昨晚江靈歌和楚涼夜在一個房間之中醒過來,發生了什麽不用想都知道。

宋嬤嬤臉色難看了不少,她垂下眸子,那張有些蒼老的麵容上劃過一道淺淺的冷色。

江靈歌微微揚起唇角,突然看到了宋嬤嬤從袖子裏拿出來的一條手帕。

她不經意的擦了擦額頭,然後又將手帕收回了袖子裏。

江靈歌的心猛然一頓,腦海之中劃過一道明悟之色,因為那手帕和她在那個死去嬤嬤身上發現的一模一樣。

她一直以為,文聘婷身邊那個嬤嬤是因為知道了主子的秘密才死的,可如今看來,殺害了她的人根本不是文聘婷,而是……宋嬤嬤。

如果連這件事都是宋嬤嬤做的,那麽江靈歌也隱約猜到了真正設計自己那個人的真實身份,整個王府之中,文聘婷和她之間的戰鬥和敵對,原來都是麵前這個老嬤嬤挑起來的。

很好,她還真是小看了這個掌握著半個王府的老嬤嬤。

沒曾想就連文聘婷都隻是對方手中的一枚棋子。

越想,越覺得那張看似什麽都沒有的手帕上,藏著諸多秘密。

心中已經有了些許想法,江靈歌不動聲色的看著宋嬤嬤,好似要將她看穿一樣。

宋嬤嬤低著頭半天沒開口,江靈歌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下人,冷聲道:“來人,將宋嬤嬤按住!”

動不了洛雲瑤,動一個宋嬤嬤對她來說還不算很難。

既然洛雲瑤吐血昏迷了回去休養了,她今天就要看看,誰還能保的住宋嬤嬤。

對方敢對她的人動手,那就別怪她十倍百倍的還回去。

幾個忠心於宋嬤嬤的丫鬟連忙上前阻攔,可是那些本就心中有著怨氣的人,哪裏是她們能比的過的,再加上背後如今有王妃撐腰,一個個戰鬥力也上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宋嬤嬤被暮兒一腳絆倒在地,小丫鬟直接趴在了她的身上:“王妃,抓住了!”

江靈歌不疾不徐的拿著棍子走到宋嬤嬤身邊,目光在她的身上掃了掃。

虧得她在剛來的時候對這個宋嬤嬤尊敬有加,她多少也沒想到對方竟然這樣狠毒。

宋嬤嬤見到江靈歌這次是來真的,她沙啞著嗓子冷聲說道:“王妃如果做了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別怪老奴沒有提醒你,老奴究竟能不能打,難道王妃不等王爺回來仔細問問嗎?”

她這話說的胸有成竹,料定了隻要王爺回來就會幫她做主。

江靈歌卻噗呲一聲笑了:“等王爺回來,我向來不是記仇的人,因為有仇本妃當場就報了!”

她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將棍子輪起來,照著宋嬤嬤的老身板就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