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靈歌的心也跟著顫了顫。

這夜城城主她記憶之中也聽說過,是個就連皇上都要退讓三分的人物。

不為別的,就是因為夜城的十萬精兵。

當年皇上成功登基,卻唯獨沒有拿下夜城,不但損失慘重,甚至差點兒就連自己都死在夜城之人手裏。

這麽多年來夜城都是當今皇上的一塊心病,可卻對夜城無可奈何,最終隻好簽訂了一紙協議。

協議的內容是什麽無人知曉,但是夜城城主卻成了西楚國的傳奇人物,更是隻有傳聞,卻很少在人前露麵。

沒想到她竟然有這樣的運氣,不但見到了,還是以這種法子見麵。

“若是本城主不同意呢?”

文聘婷也知道此人十分難對付,可是到了眼前的好機會,她又怎麽肯輕易放棄。

“若是城主大人不同意,本妃自然不好強闖,可本妃十分確定這裏麵的人就是王妃姐姐,城主大人就這樣扣押我們夜王府的人,有些不好吧,若是傳出去,也影響夜城的聲譽!”

江靈歌心中冷笑,這文聘婷是被逼急了。

那個城主大人沒說話,可是跟隨他的手下卻開了口:“還請夜王府的人離開這裏,否則,別怪我等不客氣!”

這就要打上了。

江靈歌心中暗自揣測了一下兩方的實力,倒是真希望對方打的兩敗俱傷。

算了算時間,江靈歌重新走到窗戶前,掃了一眼窗戶上的小鎖,直接抬腳踹了過去。

畢竟是木頭所製作的,她隻踹了幾腳,就將窗戶上的小鎖頭給踹斷了。

可能製造這鎖頭的人也沒有想到會有女子做出這種粗魯驚險的事情,所以也沒有將這鎖頭造的太大,江靈歌一把將窗戶打開,而房間外麵的人,明顯也被這裏麵的巨大動靜鎮住了。

文聘婷冷聲道:“這裏麵果然有人,姐姐一定就在裏麵!”

說話間,她帶著人就要闖進來,外麵打成了一團,江靈歌將剩下的幔帳做成的繩子垂下窗口,自己轉身鑽進了床底下。

床下是唯一能藏人的地方,可她想的到,別人自然也能想的到。

所以之前她藏了也等於沒藏,可現在不同,她踹開窗戶,那些人一定以為她已經逃走了。

房間之中果然進來了人,那人穿著一雙墨黑色的靴子,江靈歌一眼就認出是那個城主,她屏住呼吸,就連一口氣都不敢多出。

“大人,那女子可能跑了!”

那城主淡淡嗯了一聲,卻依舊站在房間之中沒動。

江靈歌趴在床底的地麵上吃灰,順便用眼角的餘光繼續注視著外麵的動靜。

因為被子垂下來,正好遮擋住了床底的一切,所以還沒有人發現她的蹤影。

“大人,外麵那些王府的人怎麽處置?”

“這裏沒有他們要找的人,讓他們回去。”

“是!”

那手下轉身出了門,打鬥的聲音停止,文聘婷顯然不相信,帶著人闖進來,卻隻看到了被踹壞的窗戶,還有坐在床頭,雙眼滿是陰沉的夜城城主。

還沒等文聘婷開口,城主就冷聲道:“本城主與心愛之人好不容易見麵,卻被你們的人給嚇走了,你打算怎麽賠?”

文聘婷眼神四處掃著,心中一陣惱怒,此時見不到人,她更是不知道那逃走的人是不是江靈歌。

“本妃也不知道剛才逃走的究竟是不是城主大人口中的心愛之人,就算要找,也至少要有一張畫像才好!”

文聘婷眼神閃爍,目光之中滿是懷疑的色彩。

夜城城主突然冷哼了一聲:“來人,將她從這裏丟出去!”

文聘婷沒想到對方說動手就動手,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我們走!”

她揮手,讓那些從兵部尚書府掉來的士兵轉身離開,可此時卻已經來不及了。

江靈歌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原本跟著文聘婷進來的侍衛,全部染血倒地。

誰也沒有看到他究竟是怎麽出手的,文聘婷見到眨眼間身邊帶來的十幾個人全死了,腿一軟,直接跪坐在地上。

滿地的鮮血,混雜著血腥的味道,讓人有些作嘔。

夜城城主的聲音從江靈歌的上方床位上傳來,帶著幾分讓人難以察覺的冷肅殺機。

“還要查嗎?”

“不……不敢!”

什麽叫做連滾帶爬,如今的文聘婷,完美的詮釋了這個詞。

而且她剛離開,江靈歌眼尖的看到地上居然還殘留著一灘水跡。

文聘婷居然……嚇尿了……

好吧,就算是她,她也很難承受這麽大的威脅,畢竟誰能想的到,麵前這個說話還算正常的男人,居然說殺人就殺人。

好在,她的心裏素質要高一些,她依舊待在床下一動沒動。

文聘婷跑了,這房間之中除了她,就隻剩下兩個活人和一地的死人。

夜城城主的手下低聲詢問:“大人,手下去收拾屍體,要不要將那位姑娘找回來?”

“不必!”

說話間,江靈歌看到,那雙黑色錦緞的靴子就落在了她麵前,然後那靴子的主人,居然直接上了床。

房間之中的屍體,很快被幾個人給收拾了出去,幹淨利落,就連地麵上的血跡和汙漬都擦的一幹二淨。

窗戶還在打開著,房間裏麵的血腥氣都消散了,江靈歌一時間有些無聊。

屋子裏安靜極了,那人沒有說話,江靈歌也不敢出來。

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等到這人離開房間,她好再去找機會。

順著那幔帳爬下去……除非她自己不想活了。

江靈歌正在左思右想之際,頭頂終於傳來了一個聲音:“床下很舒服嗎?”

江靈歌的心,差點兒直接從嗓子眼跳出來。

渾身有些僵硬,她卻隻能從底下磨磨蹭蹭的爬出來,還怕自己不夠狼狽,抓了一把灰塵抹在臉頰上。

她站起身,目光灼灼的注視著他:“我沒騙你,王府的人都已經找來了,若是你放了我,今天的事情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可好?”

“不好!”

那雙薄唇微微動了動,銀色麵具下的雙眼帶著幽暗的神色。

江靈歌心神流轉,完全拿不準此人的心思。

看起來人畜無害,可是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戳中了這人的底線,揮手就將她給宰了。

至於他為何會發現她,恐怕是從細微之處想到的,如果有人下去,那幔帳相接扣子的位置一定會收的極緊,而不是像如今這般鬆垮。

她不想落得和外麵那些人的下場一樣,連忙將夜城和西楚國的矛盾端出來:“不知道城主究竟想幹什麽,難不成,是想要趁此機會,挑起夜城和西楚的爭端?”

她眉宇微微揚起,目光透著幾分淩厲。

對方沒有說話,像是等著她能說出什麽讓他意外的話題來。

“縱然我在王府不受寵,可也畢竟是王妃,你如此羞辱於我,若是被外人知道的話,夜王就算為了自己的臉麵也要和你不共戴天,在做一些事情之前,還請城主三思!”

江靈歌字字珠璣,可以說將利弊分辨的十分清楚。

“你確定你現在離開?”

他突然軟了語氣,讓江靈歌有些意外,心口落了地,她重重點了點頭。

“本城主相信,總會有一天,你會自己主動爬上我的床!”

他說的極為自信,唇角帶著笑意,讓江靈歌不由得心生怒色。

“告辭!”

她丟下兩個字,見到對方的默許,轉身就推開門跑了出去。

有了他的示意,江靈歌逃跑的十分順利,雖然得到了不少人的注意,卻依舊來到了朝旭樓的門口。

果不其然,這裏當真是朝旭樓。

可她剛要從大門口離開,卻眼尖的看到了幾個躲在外麵不遠處的身影。

那些人鬼鬼祟祟,像是在尋找什麽,江靈歌身上的衣衫本就不整潔,如今這個模樣出去,定然會被人抓住話柄。

她轉身跑上二樓,直接推開一個房間,房間裏麵的人嚇了一跳,那女子還沒來得及穿好衣服,就看到江靈歌推開窗戶,直接邁步跳了下去。

順利的落了地,江靈歌一言不發的向著巷子裏鑽,用身上殘留的幔帳將頭遮住。

天已經快黑了,她一整日也沒吃東西,隻感覺饑腸轆轆。

躲在巷子裏,江靈歌狠狠的將那個城主詛咒了無數遍,這才在快天黑的時候找了一家成衣店進了去。

那掌櫃看著江靈歌蒙著臉,穿著怪異,躲在櫃子後麵不敢出來。

江靈歌直接將從男子那裏偷拿來的玉佩拍在桌子上。“給我拿一套衣服!”

掌櫃拿過那玉佩,看到上麵的字眼,眼瞳瞬間瞪大,他哆哆嗦嗦的將衣服拿過來給江靈歌,卻連玉佩都不敢收。

“姑……姑娘你隨便挑!”

對方低著頭轉身就走,江靈歌也沒有遲疑,拿過衣服躲在後麵將身上的破衣服換下來。

她整理了一下衣領,長發披散開來,簡單在頭頂紮了一個發髻。

為了擋住脖子後麵的傷勢,她也是用心良苦。

一出門,見到玉佩掌櫃並沒有收,人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江靈歌猶豫了一下,又將玉佩拿起來。

等銀子她明天自然會讓人送過來,既然對方不要這玉佩,那她暫時就先欠著。

離開成衣店,外麵的天色已經黑了,江靈歌站在王府的大門前,深深吸了口氣。

剛一推開門,就見到一個白衣侍衛。

江靈歌嚇了一跳,不過也認出對方是楚涼夜身邊的。

她隻是對對方點了點頭,繼續向著裏麵走去,可對方卻突然開口:“王爺說,今晚要住在王妃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