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為什麽沒孩子

而這位老板真的是他!孟潮白。

她之前有過猜測,可是沒那麽篤定,不過幾麵之緣的陌生人,有什麽理由仿她的畫?

此刻,他坐在她對麵,麵含微笑,彬彬有禮,“你好。”

她凝視著他,那一句“你好”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她可以百分百地確定,這個人,她不認識,可是,又該如何解釋眼前這一切。

“我想知道這些是怎麽回事。”她說。她想,他應該明白她說的這些,是指的什麽澉。

他的目光環顧牆上所有的畫,依然微笑,“小南,你真的認真看過這些畫了嗎?”

什麽意思瑪?

她疑惑地看向其中一副,她趴在課桌上睡覺的那張,頓時大驚。

之前她隻顧著看畫裏的人了,以致忽視了畫中的背景,這幅畫的背景是教室,可是並不是隨意畫出來的教室,而是她念大學時上課的那一間,黑板上方貼著的字,和當年教室裏貼的一模一樣,還有天花板上的吊燈,有一根壞掉了,有半個學期的時間都是垂著的,講台上正在授課的老師,隻是作為背景人物,她都沒留意,現在細看,不正是教美術史的老師嗎?胖胖的身材,還有那副眼鏡,太具標識性了!

再看其它幾幅,所有的背景都是她熟悉的景物,全是她所在的大學。

“你是……”她驚訝地看著他。

“我是孟潮白。”他的眼睛裏,仍是那安靜的微笑,“你不知道我是孟潮白,可是我知道你是許自南。”

難道他也是曾經喜歡過她的男孩子中的一員?她警覺地想。她並不希望如此,而且,也不喜歡這種感覺,被人喜歡,是一種負累。

他的笑容放大了些,“別緊張,我並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我說過,我喜歡你那幅畫,它讓我想起一個人,一段時光。”

“那個人,像我?”她問,隻要那個人不是她就行了。

他搖頭,“不像。”

那她就不明白了,不像他畫她幹嘛?

“算了,你不會明白。”他笑了笑,“小南,你不問我為什麽認識你?”

其實她對他叫她小南,一直覺得別扭,好像太親密了,但是,她一時就忽略了他是什麽時候開始這麽叫的,等她醒悟過來,他倒是已經叫習慣了。

她沒接腔,他卻自問自答了,“那時候你是班花,是校花,傳聞中的你對男聲冷若冰霜,當然不會注意到一個我,我不是在籍生,隻不過是對畫畫感興趣的一個窮小子,坐在教室最角落裏的一個旁聽生。”

是嗎?念書時的她,確實從來不正眼看過男生。

“我愛過一個女孩,她也愛我,我很貧窮,她從來不嫌棄,陪著我一起打工,我們有過一段很快樂的時光,後來……”他陷入沉默,目光凝視著許自南,黑瞳裏層層疊疊的,湧起莫名的東西。

許自南沒有說話,後來怎樣,那是他的故事,與她無關。突然間想起心理谘詢師曲北昀說的話,她畫的房子沒有門,她是一個拒絕別人走進她內心的人,有時候覺得,好像真的是這樣,而她,也不喜歡走進別人的內心。

孟潮白眸子裏的東西很快沉落下去,微笑重新回到他臉上,“對不起,不應該跟你說這個,我喜歡你的畫,隻是因為,我的故事發生的時間和你這幅畫的時間是重合的,我隻在你們學校旁聽了兩年,後來就因故沒能再去。那時候你總喜歡坐在教室前排,我每次聽課看到的都是你的背影,所以,你的畫讓我想起了那段時光,你也是畫畫的,應該明白,有時候我們畫出來的東西隻是一個意象而已,我承認,我畫的你,或者說,借著畫你,懷念的人是她,是我的過去,小南,再一次對不起,希望沒有給你帶來困擾。”

她搖搖頭,“沒事。”他畫的,的確隻是一個背影而已,沒有一張是她的正麵,如果換成別人,誰知道這畫的是誰?

隻不過,她介意的是另一件事,“還是……不要叫我小南吧,我們……不是那麽熟。”她天生不是一個善於拒絕的人,這也是她在校時始終保持冷若冰霜的原因,怕拒絕的時候難以啟齒,不如不給機會讓人靠近。

孟潮白表情微微一僵,不過一閃即逝,快得幾乎沒有痕跡,仿佛那縷微笑始終掛在他臉上不曾有變化,“我從前是聽你的同學這麽叫你,如果你不喜歡,那我就叫許小姐吧。”

“不。”她果斷地說,“我結婚了,我丈夫姓晏,不知你是否知道。”

“晏啊?”他笑著重複了這個字,“這個姓,有誰不知道?”

許自南卻在他這兩個問號裏聽出了嘲諷的意思。她是個護短的人,雖然晏暮青跟她之間各種莫名其妙的別扭,但是她的敵我意識還是十分分明的,誰是自己人,誰是外人分得清清楚楚,她允許自己沒有下限地狂踩晏暮青,卻不喜歡別人對他半點不敬,聽他這麽說,便不太高興了。

“孟先生,莫非這個姓跟你有過節?”她的語氣裏毫不掩飾地有了火藥味。

潮白始料未及,忙道,“不,你誤會了,我隻是在說一個事實而已。”

許自南沒有再說什麽,站起來要走。

正好這時,服務員把她的雙皮奶送來了,而她,卻對它沒那麽感興趣了,“不要了,謝謝。”

雙皮奶好吃,可天下賣雙皮奶的並非隻有這一家;

她家大叔不好,可是,那是她唯一的大叔!嘲諷大叔就是嘲諷她的臉麵!

回到畫廊,笑笑追著她問,“怎樣?是不是好吃?”

“不過如此!”她根本就沒吃。她是一個對吃比較挑剔的人!而且有原則!雖然,她的原則在大叔麵前是毫無原則!

中午的時候,粟輕暖打來電話,問她下午有沒有時間,一起去看漫展。

她毫不猶豫答應了,約好下午兩點見麵。

吃過午飯,小憩了一陣,把畫廊交給笑笑之後,自己收拾收拾打算出發,心中還在盤算著能不能跟晏暮青說一聲,晚上和暖暖在外麵吃飯算了。

這個想法還沒揣熱,她走出店門,就看見晏暮青的車開過來了,在她店前的路邊停了下來。

她站住腳步,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果然,他下了車朝她走來。

“我已經約了人了!”她趕緊申明。

“約了誰?推掉!”他在她麵前站定。

“……”他這句話的重點根本就不在約了誰,而在推掉!他是屬霸王龍的嗎?“我約了暖暖了!做人要講信用不是嗎?”她試著說服他。

可是,晏大少爺決定的事,什麽時候有人能說服得了?

隻見他抬腕看了下手表,“趕緊的,時間快到了。”

“去哪裏啊?”她皺著眉嘟著嘴,滿臉不高興。

“約了醫生,給你檢查身體,聽話。”他伸手摸摸她的頭發。

“我身體好好的,不需要檢查!”她抱著最後的希望,希望他能讓自己去找暖暖。

“不是打算要孩子嗎?做個全麵檢查。走吧,上車了。”他轉身,示意她跟上自己。

她站在原地不動,“可以改天嗎?我都已經約好人了!我不想今天去。”

“不能!是孩子的事重要,還是你們兩個出去瞎混重要?”他站在幾步遠的地方,反問她。

什麽叫她和暖暖去瞎混?太瞧不起人了!太不尊重人了!

他見她不動,隻好重新走回來,從她包裏掏手機,“你不好說的話,我來打。”

“算了,我自己來!”她推開他的手。

給暖暖打電話的時候,她頂著被暖暖嘲笑“重色輕友”的壓力告訴暖暖她不能去漫展了,沒想到暖暖竟然沒有埋怨她,反而讓她好好陪大叔……

這簡直不像暖暖的性格了,以前在遊戲裏也有些好姐妹的,每次哪個姐妹要去約會而撇下大家,暖暖那張利嘴都會說得人恨不得以死謝罪……

“說好了?”晏暮青見她收了手機,問。

她瞪他一眼,明知故問!

“走吧。”他再次摸了摸她的頭。

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還是無可奈何地上了他的車,一個下午的檢查,她都沒開笑臉,任晏暮青帶著她擺弄來擺弄去,看了西醫看中醫。

有些檢查結果還沒出來,但是醫生初步估計她的身體沒問題,尤其中醫專家,算是十分篤定了,但還是應晏暮青要求,給她開了些調理的中藥。

她完全沒想到還要吃中藥!那種苦哈哈的東西,她從小就討厭啊!

她不停給晏暮青使眼色表示發對,可晏暮青就像沒看見一樣……

她心中本就憋了氣,現下將她一激,她的逗逼屬性又開始不安分了,一副憂愁的樣子對老中醫說,“醫生啊,其實我們夫妻倆遲遲沒有孩子,我覺得問題不在我身上,不如你也給他開點藥吧。”

“哦?”醫生轉而問晏暮青,“你覺得有哪些異常嗎?”

以晏暮青對她的了解,知道她又要耍花招,這是在報複他不準她跟暖暖去約會呢!

於是道,“我還好,沒有異常。”什麽遲遲,他們才正式在一起多久?

許自南卻一臉憐憫地看著他,“老公,你就不要老顧著麵子了,還是對醫生說實話吧,畢竟孩子重要啊!”她第一次叫他老公,怪別扭,可為了惡心他,隻能先惡心惡心自己了。

老中醫聽了也道,“沒什麽難以啟齒的,哪裏不正常,說吧。”

“真沒有!”晏暮青看著這個小惡魔似的妻子,道。

許自南搖頭歎息,“醫生,您知道我們為什麽遲遲沒孩子嗎?根本就是因為他不舉啊!”

她一邊故作深沉狀,一邊偷瞟她家大叔,希望從大叔臉上看出點暴跳如雷的征兆,他不讓她好過,她也要氣得他七竅生煙才是!

可是,為什麽他反而還麵帶微笑,一點兒生氣的表現也沒有呢?

她突然

覺得這出戲不知道咋演下去了,於是繼續一副擔心的小妻子的樣子,對醫生道,“他這個人死要麵子,隻帶著我東看西看,從來不肯檢查他自己,醫生,麻煩您給他檢查一下,我在外麵等好了……”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她腳底抹油,溜出診室,臨行,也不敢再多看晏暮青的表情了,唯恐他來拎自己的後衣領。

當然,她也沒想過能就此溜出醫院去和暖暖會麵,阿百領著保鏢就在診室門口站著呢……

她老老實實在診室外等,不一會兒晏暮青就出來了,臉色平靜,什麽也看不出來。

她安全了嗎?她舒了口氣,偶爾能讓他不痛快,是她苦逼日子裏唯一的一點點樂趣了……

這一趟來醫院,收獲了一大堆中藥回去,而且全是給她的,她從現在開始舌尖就發苦了,隨之臉也苦兮兮地皺成一團。

車上,他揉了揉她的臉,“別老苦著臉,從現在開始要保持好心情。”

有這樣的道理嗎?他惹她不高興了,還要勉強她保持好心情?“你當然心情好,每次都是我聽你的!”她忍不住回嘴。

他便順手捏她的鼻子,“讓你聽我的,是因為我是對的!你還小,懂什麽?”

“是啊,我還小,生什麽孩子!”她飛快地順口接道——題外話——今天加更,先更4000字,還有6000,明天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