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我的女孩
她對他手腕上的腕珠感興趣,在機場的時候,想要,又不敢,其實,這並不是什麽特別值錢的東西,隻不過是媽媽的紀念而已,她若想要,自然會有更好的給她。
她開始試探他是不是愛她,各種方法,他沒有給與回應,是因為,他自己也並不確定是否愛她,或者說,也許愛了,但他自己也沒意識到吧。
在他看來,愛是個很重的承諾,比婚姻本身還重。
他可以接受一段沒有愛的婚姻,是因為他不相信愛情,之所以不相信愛情,是因為他生活在一個沒有愛的家庭。
老爺子曾經是深愛媽媽的,可是,後來又愛上了一個簡寧。
於是他就不懂了,愛究竟是什麽?可以隨意改變和變遷的嗎?可以同時付諸給很多人的嗎?但這樣的愛,給他的感覺是傷害。老爺子分給簡寧和變遷到簡寧的那裏的愛讓母親傷心不已。
如果,愛是一種傷害,那何必談愛甌?
倒是婚姻是穩固的,因為有著一張看得見摸得著的保證在那裏,而空空的一個愛字,拿什麽來承諾?
她說過她愛他,她的愛又是什麽呢?其實,她也愛過另一個人的,她的父母之間,愛也是有變遷的,所以,愛,大概是一種喜悅的心情吧,看見某個人便覺得歡喜,可是,那終究是短暫而會變的,於是,更不想再談起這個字。
跟她之間總還是有許多小矛盾,為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為徐姨吵架,不,不能說吵架,吵架是雙方麵的,他們之間隻有她一個人的賭氣。
她小孩心性,喜歡賭氣,而他哄一哄,有時候拿吃的逗一逗就會變好,所以,那些為之賭氣的事就更顯得是小事了,而事實上,當真是些極小的事,在他看來,根本不會對他們之間的關係造成任何威脅,而且,他也從來不放在心上,小孩子脾氣嘛,鬧鬧就好了。
他還是她的老公,她依舊是他寵著的小可愛,會天長地久,有什麽會改變?
甚至,有時候看著她為這些小事氣得不輕的樣子還會覺得可愛和可樂。他感到自己是不是有點惡趣味,竟然喜歡看別人生氣,而且還會覺得可愛……
不過,小丫頭的小嘴有時候有點毒舌,而他有時候又有些過於嚴厲了,所以,難免也會出現後果很嚴重的局麵,但,隻要兩個人心是一處的,總會揭過去不是嗎?
他居然想到了心在一處,他和她的心真的在一處嗎?
其實,還是不那麽篤定,因為,愛這個字在他的概念中是會變化和變遷的,她的潛意識裏總有些浮浮沉沉的舊記憶,她會在夢裏想起孟潮白,甚至會念出名字來。
這,讓他不安。
對於自己不安的情緒,他也覺得不可思議,這種在女人麵前的不安,屬於一種害怕,害怕失去,害怕被忘記。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卻又克製不了。
他承認,他是一個掌控欲很強的人,他希望把他周圍的一切都牢牢抓在手心,他的人必須絕對地忠於他,尤其,在晏家,簡寧和她那兩個孩子對他來說,其實是敵人一般的存在,而某一天卻發現她跟他們相處融洽,反而讓徐姨被簡寧那些人欺負。
那次他發了火,也是他們矛盾最激烈的一次,在她夢裏再一次把孟潮白的外號叫出來的時候,他對她使用了“暴力”,強迫性地要給她一個孩子。也許,那時候的用力和粗暴,隻是想把孟潮白徹底從她腦海裏擠出去吧……
他甚至對她說,她也不過是一條魚。
其實,說完他就後悔了,如果她真是一條魚,那也是他於汪洋萬千尾魚中唯一想取的一尾。
是的,她是他唯一想要……
這個念頭,他是此刻認識到的,如果說,之前給她終生或者一輩子的承諾是他理性的灌注,那此刻,他是真的感到一種感性的柔軟,唯一想要的魚,唯一想要的女人,再跟她生幾隻小魚。
關於孩子,他最初其實也隻是為了一個任務。人總要傳宗接代,家族也需要繼承人,所以,在跟他有了夫妻之實後,告訴她,他打算要一個孩子。沒錯,是打算,而不是渴望。
他想,他不渴望孩子的原因,或者說對孩子排斥的原因,都來源於簡寧那兩個孩子。孩子這個詞的意義,對他來說,就等於鬧、野、討厭、令人煩躁,或者像晏暮白那樣的,懦弱。
所以,他對孩子是沒有什麽期待的,覺得
把這個任務完成吧,他看著許自南小孩子一般,也不認為他有多少耐心對待孩子,好在她素質高,從她跟小魚兒相處就知道,所以,至少,這樣的媽媽會給孩子一個好的榜樣和方向,不至於讓他的孩子長成第二個晏暮山或者晏暮秋。
懷著這樣的情緒和她孕育孩子,他以為自己不會有驚喜,可是,隨著時間一天天推移,他對孩子也開始變得期待起來,這讓他再一次因為自己的改變而驚歎。
他會喜歡小孩?會喜歡一個像她那樣可愛的小女孩?
可惜,她卻在偷偷吃避孕藥,這讓他遭到了不小的打擊。
避孕藥這玩意兒對身體有害,如果她真的不想要,他可以采取措施。
她和徐姨之間有矛盾,自嫁進來就有了,他知道,從爭著給他洗衣服開始,到書房之爭,再到賴在他懷裏向徐姨示威,這些他都縱容了她,徐姨表麵雖然冰冷強勢,但那是在常年保護他的過程中形成的堅硬外殼,如果幼時的他沒有徐姨這麽強硬的保護,他估計沒有那麽順利地成長。
所以,縱容她,然後跟徐姨私下裏說說,基本是比較容易解決的問題。
那一次站隊問題的時候,卻鬧得極大。
他不得不帶著她當麵跟徐姨說清楚,一是給丫頭一個交代,另一個也是演給人看。給徐姨看,因為如此激烈的徐姨應該是內心有所動搖了,二是演給曲北昀看,他跟許自南在徐姨房間裏說話的時候,曲北昀不正在外麵聽嘛?她不就想聽到徐姨跟許自南有矛盾嗎?
曲北昀是個愛偷聽壁角的家夥,他早已發現,這個人也足夠引起他的懷疑,也曾查她的履曆,發現一切都可以造假,不可信。
他對徐姨始終感恩,所以,也一直在等徐姨,等她給一個交代,好在,她最終沒有讓他失望,所做一切全部說得清清楚楚。
他依然留下徐姨,依然信任她。他們風雨同舟走過很多很多日子。
他這個人,冷漠,寡言,但越是這種人,內心裏越重情義,大約是他缺愛的緣故,所以但凡抓在手裏的愛就格外珍惜,當然,這裏的愛是廣義的,恩人之愛,比如徐姨和他,朋友之愛,比如阿百和常田等人。
他的南兒是個敏/感善變的人,所以,跟隨她情緒走的話,等同於24小時顛簸在過山裏的感覺。她對每一個人微笑,卻獨獨對他一個人冷臉,當他發現又有所謂畫畫的師兄出現在她周圍時,他頂著她的冷臉去秀了一把所謂的恩愛,那種她是屬於他的占/有欲讓他覺得舒服,哪怕她在他懷裏板著臉,並非心甘情願。
她冷臉的時候,其實還是有點可怕的,表現得無比堅強,自己照顧自己,這讓他無比懷念那個嬉笑怒罵,在他懷裏撒嬌耍癡的女孩,他在冷戰中思索,並且給自己做了個決定,要讓她永遠保持這種撒嬌耍癡的小脾氣,那是她最基礎的本性。
她最讓他驕傲的地方就是識大體。哪怕在冷戰中,當她知道他回綠源是為了看望媽媽時,既然立刻從窗戶裏探頭出來說陪他去,那一刻,他的心都濕潤了,為這樣一會兒幼稚一會兒成熟,一會兒懂事一會兒蠻橫的小脾氣。
綠城看媽媽,在山上那一幕讓他幾乎在生死邊緣滾了一回,不是害怕他自己掉下山而命喪,而是他以為她已經站穩,所以鬆開她的手去抓玉飾那一幕,他差點失去了她,他如同重活了一遍。他恨不得把她嵌入自己身體裏,隨時可以帶走。
原來,他對她的依念和依賴竟然已經那麽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