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長安殿,秦思便以強弱相互的手段威震了朝中文武。幾番清理下來,南國朝堂上屬於柴郡王的勢力被削弱了大半。

秦思下詔召柴郡王入宮,卻被柴郡王以病推辭。秦思並不以為怒,而是思量好了對策,乘著月色親往郡王府而去。

馬車上,天官仔細理著秦思的發鬢,沉默許久,才出聲道:“公主,這夜入郡王府怕是有些不好吧。”

天官有些擔憂,秦思她雖是皇儲,看望臣子皇族都是極為正常的。但是夜色中,男女總是有別的。

秦思輕笑著道:“你說的本宮都知道,隻是有些人,隻在夜間出沒呢……”

秦思的話讓天官不解,於是乎不再問了。見天官頗有些落寞之色,秦思拍了拍她的手背,低聲道:“宮中不比其他,你生性純良,遇事謹言慎行就好,其餘的慢慢學,不急。”

“是,天官明白。”

很快,車駕停了下來。天官先行下去,素手掀起車簾。秦思蒙著月光起身,彎腰出了馬車。在馬車的右側方,一名內監屈身撲在地上,他在等著秦思踏上他的背脊下車。秦思看著那內監卑躬屈膝的模樣,心頭不禁燃起了些微怒氣。

“起來。”

冷聲一語,隨行的侍衛與宮人都極為茫然。

“本宮讓你起來……”秦思又是一喝,卻見那撲在地上的內監依舊不曾動一分。

“來人,拿矮階。”天官聞言,從馬車後拿來矮階放在了內監身側。

秦思從矮階上踏下,一旁的內監瑟瑟顫著身子,請罪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該死?你犯了什麽死罪?”秦思頓了頓,目光如箭:“你雖然是奴才,卻是有血有肉的人。本宮隻要你們的忠心,而不是要你們的尊嚴,誰若背這兩點,才是死罪。”

側身之際,她將四周近衛與宮人的表情看了個透徹。她威震了朝堂,卻還要防著後宮,能對她忠心不二,甚好,若是不能,則留不得。

方才這一怒,是警示,更是招撫。

這些宮人極少被人尊重,秦思留下他們的尊嚴,便是留下了他們的半顆心。

思及此,秦思拂袖而過,走向郡王府大門。

“小人參見公主殿下……”聞訊趕來的是郡王府的管事。

“本宮深夜造訪,倒是打攪了。”

“不,公主殿下駕到是郡王府的榮幸,榮幸……”

秦思聽著恭維之言,出聲問道:“柴郡王可在?”

管事的又是一拜,回話道:“郡王在屋內歇息,小人現在著人去請。公主殿下不若先去廳中喝杯茶水,稍等片刻?”

“不了,柴郡王抱恙在身,本宮就不讓他顛簸著一遭了。”秦思笑著便往府裏走去,管事的臉色一變,躬身便追了上去。

“公主殿下,小人為您引路。”

一路疾行,秦思草草看過,卻不得不誇柴郡王的興致高雅,左邊是梅蘭竹菊之清新,右邊便襯以小橋流水之平緩。繞過一處庭院,庭院牆壁上皆是點著丹青幾許。讓她不禁停下來細細看了看。

“這可是你家郡王的手筆?”

筆鋒帶著狂撒的傲氣,卻又有些疲憊之感。

“回公主殿下話,這些都是郡王所畫。”

果然!

秦思繼續朝前而去,臨近柴郡王的寢居院落,便聞一絲輕柔的簫聲幽幽傳來。留下身側侍衛,秦思邁過圓門而入。

院中朵朵豔麗之花大開,嬌媚非常。而柴郡王,一身紫衣立於叢中,含笑笙簫,凝視著秦思。直到秦思走到他麵前站定,他才落下簫聲。

“子瑜參見公主殿下。”

“柴郡王抱恙在身,不必多禮。”

“殿下忽然駕臨,不知所為何事?”柴郡王將手中的簫別在腰間,隨即問道。

秦思眸中沉寂下來,既然柴郡王故作不知,那她也不著急:“本宮是來探病的。”

柴郡王聞言,微微笑起:“子瑜惶恐,不過小小風寒,竟然驚動了殿下。”

“郡王這一病,所為何啊?”秦思的話如鋒芒一刺,直中柴郡王心口。柴郡王麵色微微一變,又緩緩平複下來,輕咳間道:“食五穀,自然有個傷風咳嗽。可讓公主掛心,就是子瑜的不是的。”

“柴郡王這是哪裏話,郡王是我南國一柱,本宮來探望也是應當。”

“哦?公主倒是憐惜子瑜啊……”柴郡王喉頭一軟,呢喃之聲如同交頸低語,曖昧非常。秦思眸色流轉,退開一步。

“朝中可用之臣不多,郡王乃是青年才俊,可願入朝為南國效力?”

“哦?”柴郡王揚眉一歎:“子瑜自來不求官職的,更何況……”

柴郡王話語頓住,待秦思疑惑看去,才繼續說道:“更何況,公主殿下行事穩妥,當政短短幾日,便讓朝堂穩定。子瑜自問幫不了殿下……”

見柴郡王提及朝堂,秦思淺淺揚起笑意,她凝眸看去,道:“說起朝堂穩定,本宮倒想問問郡王,近日來本宮所做的對是不對?”

柴郡王語塞,麵上笑意也僵硬起來,莫非要讓他多謝處秦思置了他的心腹?

“公主還是開窗說亮話吧。”

“本宮處置的幾人都是郡王的人,郡王莫非就沒有話要與本宮說?”秦思輕笑著問道。見柴郡王沉默這,秦思上前逼近一步:“郡王就不想知道,不過短短幾日,本宮怎麽會知道這麽多南國舊事?”

柴郡王的眉眼擰起,靜候秦思下文。

秦思對視而去,喉間笑意盈然:“郡王不妨猜一猜……”

“若是皇上的手筆,也不會等到現在了。可是除此之外,子瑜隻能想到一種可能。”柴郡王看了看身前的人兒,秦思挑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但是這一種可能沒有如此縝密的心思。”

柴郡王的話讓秦思忽而笑起,的確,覃郡主是沒有這麽縝密的心思,但事情偏偏又是她做的。

“本宮大可以告訴你,你猜得不錯,一點兒也不錯……嗬嗬。”秦思笑著,在柴郡王漸漸變濃的眸色中轉身離開。

柴郡王看著秦思漸行漸遠的身影,心口隱隱顫動著。

……

秦思離開郡王府,一行往皇宮折返。夜色過半,官道上隻餘下兩側斑駁的樹蔭,遠遠看去,空蕩蕩的長街上看不到一絲人影。秦思微微闔眸,將馬車外的每一分聲音都聽得仔細。

風蕭蕭兮,枝葉淩亂,細碎的輕響從地麵刮過,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那銳利攜著風聲呼呼而過,秦思的雙眸突然睜開,她唇邊含著一點深不可測。

來了……

“什麽人?”隨著馬車外的侍衛大聲一喝,馬車四周響起了刀劍摩挲的聲音。

天官驚慌著對馬車喊到:“公主小心,有刺客。”

秦思淡然掀開車簾,隻見數名黑衣刺客正朝著車駕襲來,他們身手極為利落,根本不停下與侍衛糾纏,手上掌風幾起幾落,便將隨行侍衛拍暈過去。

“護駕……”

一名侍衛撐著往馬車前趕來,想要護在秦思身前,卻被身後一個手刀劈暈過去。那侍衛正巧倒在天官麵前,驚得天官大叫起來。

天官不會武,又曾受過驚,秦思微一思忖,便側過身一把拉著天官上了馬車,低聲吩咐道:“好天官,你呆在這兒莫動,別怕。”

“不……天官要和小姐在一起……”天官眸中堅定滿滿,秦思輕柔一笑,安撫道:“我不會有事。”

說著,秦思便轉身出了馬車,將半邊身子露在月色下。

她回眸看去,隨行護駕的侍衛大多已經倒在了地上,那黑衣人中,忽有一人臨空而起,那人身姿清逸,麵上被玉質麵具蒙上,隻露出墨色點漆的雙目和緊緊抿住的薄唇。

“你便是明靖長公主?”那人唇瓣微動,輕蔑到了極致。

“正是。”秦思微微揚起下顎,傲然了芳華。

“甚好。”黑衣人手上劍鋒一轉:“我要取的,就是你的命。”不待話音落下,招招帶著殺機的劍勢就像秦思逼來,秦思竭力閃避著,卻無還手之力。

黑衣人冷眼看去,秦思正立於馬車之上,他伸手橫向劃出一道劍鋒,秦思略一驚住,隨即向後仰下身子。那劍鋒被秦思躲過,卻是劈開了馬車一角。天官見狀,急急從馬車中出來,欲替秦思擋住那淩厲的殺機。

可黑衣人低笑著,隨手拿出一樣物事便打在天官肩上,天官悶哼一聲當下暈了過去。

在這動作間,秦思已然翻身下了馬車。她腳下一轉,裙裾隨著步子轉了起來,化開圓潤的弧度。這一個錯身,秦思便躲開了幾步的距離。隨後秦思躬身從一名暈死的侍衛腰間取下佩刀,那刀劃破空中的靜謐,起了點點鳴響。

“就憑你?”黑衣人的輕蔑不減,手中看似無意劃出的刀鋒直直對著秦思揮下,秦思竭力抵擋著,卻是被逼著往後退去。

“公主殿下……”

不遠處,被幾名黑衣人纏住的侍衛焦急大呼著,秦思一個分心,左肩上露出一塊破綻。兩方交戰,一點錯處便是死穴。黑衣人趁機一劍刺下,刀鋒上立刻描摹出紅紗點點。

親們。陌陌今天參加公務員考試,個中苦逼隻有自己知道,現在才發文,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