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隔著柴房門便聽到餘非晚的聲音。

她跑到門邊,使勁拍打房門:“小姐,你快走,不要管奴婢,奴婢隻是個下人,受些罰沒關係,千萬不要為了奴婢妥協。”

“你放心,我說過要帶你走,誰都攔不住。”

老夫人帶著孟九安趕來。

孟九安由人扶著,看上去痛苦不堪,他指著她,迫切開口:“餘非晚,隻要你救本侯,本侯就讓你帶走玉蘭,否則,你休想走出侯府大門。”

餘非晚轉過身,雙臂抱在身前,滿臉幸災樂禍的神情:“侯爺這是喝趙家五小姐的藥喝壞身子了?那你該找趙思若才對,她不是快要入府為妾了嗎?到時候讓她幫你找神醫。”

“餘非晚,你少說風涼話,你明明是神醫獨搖,為何要瞞著本侯?本侯是你的夫君。”

他說完這些話,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老夫人心疼的給他順著背,扭頭看向餘非晚:“你快些給九安治病,侯府怎麽娶了你這麽個晦氣玩意,你燒毀祠堂不說,連春水院也跟著遭殃,害九安新納的妾室慘死。”

“要不是你非要到郊外治瘟疫,九安也不會病成這個樣子,餘非晚,你若是還有點愧疚之心,就該好好醫治九安。”

餘非晚攤手:“想治病,找大夫啊,我現在與侯府可沒關係,侯爺是死是活我都不在意。”

“你……你們再怎麽說也做過夫妻,你當真要這麽惡毒嗎?”

“老夫人,你應當清楚,我與侯爺並沒有夫妻之實,現如今我已經休夫,我們也該算算以前的賬,至於侯爺的病,是他自己喝下趙思若的藥,就找趙思若來治。”

她伸手拉開門前的嬤嬤,一腳踹開柴房門。

柴房裏揚起一陣塵煙,她在眼前揮揮手,趕走那些灰塵。

玉蘭從柴房裏跑出來,身上臉上都帶著傷,很是狼狽的站在她身後:“姑娘,他們給我喂了毒,你不要再管奴婢了,奴婢能伺候姑娘一場,已經知足。”

“卑鄙!”餘非晚怒視著孟九安:“你把玉蘭的解藥交出來!”

孟九安勾了勾唇角,勉強穩住身子:“一命換一命,你救本侯,解藥自會給你。”

孟九安和那些百姓不同,他隻喝了一碗假神醫的藥,因此不足以致死,而那些百姓是連續喝兩次毒,身子自然受不住。

她牙齒咬得咯咯響,她恨不能孟九安死,又怎麽甘心救她?

“二姑娘,我們走吧,這解藥不吃也罷,能得二姑娘看重,奴婢死也值得。”

玉蘭淚珠滑落,眼裏盈著感動,她何德何能,遇上一個這麽好的主子,身為奴婢,她不能給主子添麻煩。

餘非晚按在玉蘭脈搏上,神色微凝,玉蘭的毒隻有一天安全時間,若是研製不出解藥就會發作。

孟九安早料到她會解毒,因此並沒有給她留解毒機會。

她握緊拳頭,恨恨出聲:“既然如此,拿嫁妝單子來,我要把玉蘭和嫁妝一並帶走。”

“你休夫在先,本侯遭到滿京城嘲笑,需扣些嫁妝當做懲罰,嫁妝你隻能拿走一半。”

三十萬兩的嫁妝,他一句話就要扣下十五萬兩?簡直癡人說夢。

“侯爺,你的命和嫁妝,到底哪個更重要?私扣女子嫁妝,那可是犯律法的,不如我們到公堂上說一說?”

老夫人一聽到要上公堂,立馬氣急敗壞的嗬斥:“你嫁到侯府,嫁妝就是侯府的,九安心善還願意分你一半,你不要不知足。”

“我不知足?那就上衙門。”

她不想廢那麽多話,直接讓玉蘭準備報官。

“餘非晚,你敢!”老夫人一跺腳,指著她道:“你要是不想讓玉蘭活,盡管去報官。”

玉蘭遞上嫁妝單子,硬氣不少:“這嫁妝本就是二姑娘的,大昭國早就規定,嫁妝屬於女子私有,侯爺想搶二姑娘的嫁妝,不如找皇上評評理!”

“好哇,連一個丫鬟也敢頂撞主子了,餘非晚,你就是這麽教導下人的嗎?”

“奴婢現在不是侯府的丫鬟,自然不用聽侯爺和老夫人的,奴婢隻效忠二姑娘。”玉蘭衝餘非晚笑了笑,結果扯動臉上的傷,疼得呲牙咧嘴。

餘非晚毫不畏懼的迎上孟九安的目光:“休夫是皇上旨意,一個被休的人,還妄想吞嫁妝?傳出去侯爺不怕被罷官嗎?”

孟九安眼底到底有些害怕,這侯爺之位來之不易,可不能因為這些嫁妝毀掉。

老夫人步步緊逼:“你先給九安治病,嫁妝的事以後再說。”

“老夫人,就現在說,以後誰知道你們會不會反悔?”

她揚了揚單子,挑起眉梢:“我這單子上明明白白寫著呢,鋪子田契,古玩首飾,一樣都不能少,侯爺若是實在喜歡這些嫁妝,折成銀票也不是不可以。”

“三十萬兩,拿來吧,交了銀票才能治病,侯爺拖得越晚,就多受些苦楚。”

她攤開掌心,等著孟九安給銀票,如果她猜的不錯,孟九安連一萬兩都拿不出來,他所有的銀子都用來送給三皇子了。

孟九安臉上顯得有些為難:“你掌管中饋,侯府的銀子你是知道的,一時沒那麽多銀錢。”

“那就還嫁妝,嫁入侯府時,我的嫁妝是入了庫的,現在搬出來就行。”

孟九安額上起了細密的汗珠,他一時周轉不開,私自拿了些嫁妝填補,想著發俸祿後再偷偷還回去,誰知所用的花銷越來越大,那些嫁妝已經被他花得差不多了。

眼見他半天沒說出來話,餘非晚臉色一凝,心裏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孟九安,你不會偷偷把我嫁妝用了吧,如果是這樣,你非要跟我去見官不可。”

“你少在這裝腔作勢,你掌管中饋,嫁妝少沒少你不知道嗎?說不定是你自己用了,怪到九安頭上。”老夫人倒打一耙,說什麽都不想把嫁妝吐出來。

孟九安身在官場,自然知道私吞嫁妝的罪名,他拉住老夫人,抬頭看向餘非晚,眼中再也沒有逼人的氣勢:“你容我寬限幾天,我一定把嫁妝送到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