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非晚同謝京墨在春風樓裏吃完一桌菜,她一時感慨萬千:“春風樓外麵大把餓死的,三皇子竟還能請這樣的大魚大肉,看來他手裏還是有銀子,早知道就把糧價壓得再低些。”
謝京墨望向窗外,嗤笑一聲:“你若是再壓價,他估計真打算爛手裏也不賣,本王拿著五萬兩銀子隻囤了不到五萬石糧食,現在多一萬兩便能買到八萬石,實在合算。”
“那這頓飯就當是慶祝,王爺,我敬你。”餘非晚替謝京墨滿上酒,他們碰了碰杯,一齊把酒喝下。
玄青也替謝京墨感到高興,在旁邊附和道:“王爺,那這批糧食要運到哪裏?目前施粥的糧食能補足,還會有些剩糧,剩糧要存著嗎?”
謝京墨轉動著手中的酒杯,語氣淡淡:“運到邊關,邊關急需糧草,朝中糧草已空無法支援,本王隻能自己想辦法。”
他時時心係邊關,皇帝發不出銀錢和糧草,都是他在操心這些事,他的心並非像世人所傳的那麽無情。
“王爺,不好了,京郊的百姓都突然發起高熱,短短半盞茶的時間,有人已經昏死過去,病人們都請侯夫人醫治。”
門外響起侍衛急急的稟報。
餘非晚放下酒杯,對玄青道:“把這些都帶走,分給京中難民。”
“是。”玄青拱手應下。
她伸個懶腰往外走:“王爺,隨我一起去看看,好戲快要開場了。”
趙思若給病人用的藥這麽快就撐不住了?這下三皇子勢必要尋找神醫,可惜,她不會出麵幫三皇子醫病。
好晃晃腦袋,一隻手扶住她的胳膊。
她回頭,見謝京墨正望著她,他眸子裏墨色翻湧,讓她一時看不透他的心思。
她笑著打趣:“才喝這麽點酒,竟然有些醉了。”
“玄青,去準備醒酒湯。”他聲音沉沉,眉頭緊蹙。
她知道他在擔心些什麽,她伸出手撫平他的眉頭,臉上掛著燦爛的笑:“王爺,不要擔憂,我還沒徹底醉倒,依然可以給百姓診脈。”
她腦中清醒得很,就是腳步有些不穩。
“醒酒湯來了。”玄青端著一碗湯衝進包間內,遞給餘非晚:“侯夫人,您快些把這湯喝了,也好趕往郊外。”
她點頭,接過碗一飲而盡。
謝京墨打橫抱起她,大步往外走:“你先休息,到郊外後本王叫醒你。”
他帶著她坐上馬車,馬車的顛簸讓她眼皮越來越重,倒真如他所講,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馬車已經停下,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靠在謝京墨的肩上,她身上還披著件披風。
她臉上一熱,難怪睡夢中聽到‘咚咚’的聲音,有力而沉穩,原來是他的心跳。
她坐直身子,看向外麵:“王爺,你怎麽不叫醒我?病人可耽擱不得。”
他撫撫肩頭,表情略有嫌棄:“馬車剛到,你醒得正是時候,不過你睡著時口水倒是流了本王一身,嘖。”
他拍拍衣服,眼裏戲謔:“不過你睡著的樣子挺乖順,本王甚是喜歡。”
她趕緊摸向自己的嘴角,發現並沒有流口水,這才發現被耍了。
“你無恥!”她暗恨的罵他一句,迅速跳下馬車,身後傳來他愉悅的輕笑聲。
她氣得牙癢癢,腦子裏清醒得很。
一大片百姓圍過來,紛紛朝她跪下:“侯夫人,求你救救我們,是我們有眼無珠,不識侯夫人的醫術,讓趙家的五小姐給害了啊。”
餘非晚蹲下身,給離自己最近的那名婦人診脈,隨後起身搖頭:“我說過,你們一旦接受三皇子的治療,我便不會再為你們醫治,你們還是去找趙家五小姐去吧。”
這些人體內不但有瘟疫,還有讓人瞬間像是病愈的毒藥,這種毒藥會激發人體內的潛力,讓人在短時間內感受不到任何不適,副作用便是藥效過後身體將更加羸弱,這些毒消耗了身體,治起來非常麻煩。
幾個人有氣無力的倒在地上,像是撐到極限,瘟疫也趁機複發,病症比初得時還嚴重。
“侯夫人,你可憐可憐我們,我們給你磕頭道歉,服了趙五小姐的藥後,我們才正常一天,就都變成這樣。”
“是啊,我們就是想活著,誰知道趙家五小姐給我們喝的什麽藥,居然比之前還難受。”
病人們一人一句,全都是求她重新接受醫治的。
“你們回去吧,三皇子已經將疫病治好的事稟報給皇上,皇上有旨,你們的病皆由趙家五小姐醫治,”
她無奈歎口氣:“我不能違背聖旨,我之所以留在郊外,是為確定你們到底有沒有治好。”
“這個趙家五小姐就是禍害,害得我們成這樣子,還不讓侯夫人為我們醫治,我們去稟報皇帝,讓他給我們做主!”
一時間病人們義憤填膺,紛紛要向皇上寫萬民書。
餘非晚挑起唇角,趙家五小姐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下誰也救不了她。
她回過頭,見謝京墨站在馬車不遠處,與他麵對而立的正是丞相府大小姐任月。
她一時好奇,悄悄躲在馬車背後,這才聽清任月說的話。
任月句句傷心,質問謝京墨:“京墨哥哥,你不就是喜歡宮裏的如貴妃嗎?為此,還讓平陽侯夫人當替身,為什麽她可以我就不可以?隻要能留在你身邊,我願意的。”
“你忘了我們曾經一起進學的時候嗎?你說過喜歡我的,為什麽都變了?你不就看中侯夫人那一雙眼睛嗎?我和如貴人也有三分像的。”
餘非晚心中一刺,原來謝京墨心裏藏著如貴人,他與她發生關係,竟是因為她的眼睛和如貴人像?
當真可笑,她以為他縱使對她無情,那也是不同的,前世今生,到現在她才知道原因。
謝京墨沉著眸子看向任月,聲音淩厲:“如貴人也是你能提的?小時候的事本王都不記得了,不過你若真鍾意本王,本王倒是可以收你為通房,畢竟本王舍不得拒絕美人。”
他語調充滿調侃:“本王的府邸可從來沒收過有名分的女人,念在你與本王小時侯相識一場,又是丞相府嫡女,本王倒願意給你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