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非晚眼裏閃過幸災樂禍的神色,三皇子身份尊貴,怎麽可能留在這裏治瘟疫?簡直是異想天開,到時候趙思若隻能孤零零的一個人與這些瘟疫病人住在一起。
三皇子捂著鼻子,想逃到京中去。
趙思若趕緊拉住他的衣袖,眼中委屈:“三皇子,我一個人怎麽能應付這麽多病人?求三皇子幫幫忙。”
三皇子冷下臉色,用力甩開她:“你怎麽這麽不懂事,本皇子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哪有空閑時間留在這裏幫你?本皇子會派幾名下人來,你就在這裏好好待著,治不好不許回京。”
他說完抬步離開,謝京墨閃身攔在他麵前。
三皇子抬頭,怒視著謝京墨:“八皇叔,你這是什麽意思?平時我稱你一聲皇叔,那是給你麵子,你別以為可以憑著身份阻止我。”
謝京墨指尖一彈,一枚飛針就這樣刺進三皇子身體中。
三皇子吃痛,後退兩步,捂住肩頭,怒目而視:“你竟然對我動手?你這是謀殺皇子。”
“本王教教你什麽才是規矩。”謝京墨目光幽冷:“本王是你長輩,再這麽說話沒大沒小,本王不介意懲罰得更重。”
三皇子緊緊攥起拳頭,手背上青筋突起,他壓下心中怒火,語氣不善開口:“皇叔為何攔我?”
謝京墨語氣很輕,說出的話卻帶著莫名的威壓:“但凡接觸過病人的,都不能回京,三侄應該留在這裏全力救病人,才能體現你愛民之心。”
旁邊的趙思若眼裏有一閃而過的欣喜,隻要能把三皇子留在這,她倒是可以拚一拚醫術,到時候拖上幾天多和三皇子接觸,三皇子肯定會喜歡她,將來跟著姐姐嫁給三皇子,也能多得些寵愛。
三皇子掃了眼在場的病人,眼中露出些厭惡,不過很快這厭惡就消失不見。
“八皇叔說得有理,我願意和百姓同甘共苦,來人,給本皇子搭一個帳篷,把本皇子所用之物全運到郊外來。”他離病人遠些就是,到時候還能落個好名聲,這些賤民哪配讓他親自照看?
餘非晚向謝京墨投去敬佩的眼神,他僅僅憑幾句話就讓三皇子打消回京的念頭,恐怕薈萃樓那邊是顧不上了,他可真有能耐,要知道三皇子坐擁權勢,最怕的就是死。
謝京墨忽略她的眼神,嘴邊勾起一絲笑意:“三侄愛民如子,若真能治好瘟疫,算你大功一件。”
“我一定會比你們先治好瘟疫,我已經派人去尋神醫獨搖,你們就等著認輸吧。”三皇子挑起下巴,滿眼不屑的樣子。
謝京墨轉身:“那本王就等著你尋到神醫幫你,今日你火燒百姓,需得給他們賠償和安撫,免得鬧到皇上麵前,惹來非議。”
他慵懶的往遠處走,餘非晚趕忙跟上他,無視身後三皇子怨毒的眼神。
等回到營帳,餘非晚拉過他的手臂,替他診脈,嘴上忍不住抱怨:“王爺,都說了你要少用內力,為了懲罰三皇子,你是想毒發嗎?在這裏毒發可是麻煩得很。”
“本王的毒解得如何?”他這段日子沒有再毒發過,讓他差點忘記中毒的事。
她衝他翻個白眼:“之前才施過兩次針,哪有那麽快解毒?”
感受到他脈搏,她瞬間收起神色,臉龐變得嚴肅。
“如何?”他問。
“有毒發的跡象,現在並不是毒發的時候,我想辦法替你壓製。”棚子裏的病人都夠她忙的,若是謝京墨再毒發,她當真不知道要先救治誰。
她提筆,寫下一紙藥方,遞給他:“讓玄青去準備這些藥材,還有浴桶,我今晚要再為你施次針,你千萬不能再動用內力。”
“侯夫人,不好了,城中又有幾名病人染上瘟疫,全送到了這裏。”外麵響起下人的匯報。
她一陣風似的跑出營帳,看到外麵或躺或站到處是病人,足足有二十幾人。
她蹲下身為病人診脈,眉頭緊皺,對身旁侍衛吩咐:“你回京中,搜尋病人,散布消息,就說想活的都到我這裏來,盡量把京中的病人全都找出來。”
侍衛猶豫著看向營帳門口的謝京墨,見他微微點頭,才應下此事。
餘非晚心中焦急,每天都有這麽多的病人被傳染,那些病人被三皇子嚇怕,躲著不敢出來,這樣下去會有更多的人染病。
謝京墨走到她身後站定,垂眸看她:“我讓人在京中搜尋病人,相信那些病人都會去買你賣的湯藥,隻用守在宜食坊,就能找出很多病人。”
她站起身,歎口氣:“王爺,這場瘟疫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好,你先去休息,等玄青準備好東西,我為你解毒。”
“這麽多病人需要熬藥,人手不夠,我怎可休息?”
加上今天送來的病人,棚子裏差不多將近一百人得瘟疫,要是再帶上三皇子那邊的病人,簡直不敢想象。
難道這就是瘟疫的威力嗎?僅僅一天時間便傳染這麽多,前世她到底有多瞎才會忽略這些病人?若她前世早些插手瘟疫的事,大昭國也不至於死大半人,導致大昭國差點氣數已盡。
她仰起頭,裂唇一笑:“王爺這是要給病人熬藥嗎?你高高在上,也會做這等粗活?”
他搖搖頭:“玄青已經安排好熬藥的人,我要做的便是不讓任何人影響你治病,京中的那些病人我也會為你找出來。”
他說完就猛咳幾聲,抵在唇邊的手掌濺上幾滴血沫。
她眸中一縮,緊張的扶住他:“王爺,你沒事吧。”
他麵色似有痛苦,卻假裝鎮定擦去嘴角血跡:“無事,毒發前向來如此。”
她扭頭,對著忙碌的玄青大喊:“玄青,你讓人準備的東西呢?快放到王爺營帳去,守著營帳,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玄青忙放下藥碗,眼裏有一絲慌張:“屬下已經準備妥當,請侯夫人救救王爺。”
餘非晚扶著謝京墨走進營帳,他體內的毒隱有暴躁的趨勢,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營帳裏霧氣繚繞,浴桶裏早就裝滿溫水。
她將他扶到浴桶前,語氣裏帶著打趣:“王爺,你自己把衣服脫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