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非晚痛得蜷縮著身子,直不起腰來,失去血色的臉上掛著汗水,汗水把她的頭發浸濕,她艱難地吐出四個字:“送我進宮。”
“好,你且忍忍,我現在就送你進宮。”
見她執意要自己進宮,他攔腰抱起她,腳步匆匆離開攝政王府。
“玄青,駕車。”他語氣自帶威嚴。
玄青見餘非晚和謝京墨身上都是血,自知事情嚴重,於是二話不說駕著馬車往皇宮趕。
餘非晚倚在謝京墨身上,鮮血不斷的從她嘴裏流出。
謝京墨攬著她,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開:“此毒每次毒發都要吐這麽多血嗎?”
他心裏隱約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對身體損傷這麽厲害的毒哪會容易解?皇帝莫不是從一開始就打算要她的命?
她緩口氣,覺得心肺都跟著痛起來,更說不出任何話。
他眸色幽深扶她坐直身子,鄭重盯著她的眼睛,嚴肅詢問:“餘非晚,你當真能解此毒?”
她一張口,黑色的血液吐了他一身。
他掌心越發收緊,他縱使不懂醫也知道這樣的毒絕不是為了控製人那麽簡單。
她扶著他的手臂,緩緩點頭,表示自己可以解掉毒。
他冰凍似的眸子紛紛瓦解,她能解毒自是最好,若不然他要讓皇位上那個人生不如死。
他重新攬過她,讓她倚著他休息。
餘非晚痛得閉上眼睛,她此時就算想暈過去都做不到。
馬車在皇宮門口停下,她捱過最痛的一陣毒發,勉強能站住身子。
她推開謝京墨,腳步虛浮的往宮裏走。
謝京墨向前兩步,想送她進宮,她背對著他,冷聲道:“麻煩王爺先回王府,我會如願要到解藥。”
他伸到半空的手在空中握了握,失落般收回去。
她連毒發都考慮的這麽周全,難道他要眼睜睜看著她去麵對皇上?
見他還未離開,餘非晚在宮門口停住,側頭道:“王爺,別誤了邊關大事。”現在還不是他見皇上的最佳時機。
謝京墨眸中暗沉,這個時候,萬不能讓皇上抓住把柄。
他冷靜下來,若是他執意進宮逼皇上交出解藥,那餘非晚的痛苦就白受了,此事皇上不願讓他知道,他自是不能出麵。
他握緊掌心,反身坐上馬車,命玄青駕著馬車離去。
餘非晚鬆口氣,把令牌遞到守衛手中:“我要見皇上。”
守衛一見是皇帝賜的金牌,立馬恭敬的行禮:“樂平縣主請。”
守衛看著她身上的血麵不改色,在宮中,每天都有帶著血的宮人被抬出宮外,他早已見習慣。
她跟著一名守衛進入皇宮,有宮人小跑著趕去通報。
她越走越不對,這裏不是去大殿的路,她抬眸,乾清宮的牌匾映入眼簾。
她瞳中一縮,這是皇帝的寢殿,皇帝怎會在寢殿裏等她?
“樂平縣主,皇上就在裏麵,已經等您多時,你快進去吧。”
她剛走到殿門口便聽到裏麵傳出陣陣嬉笑的聲音。
“皇上,臣妾這樣如何?是不是別有一番趣味?”
“愛妃果然心思巧妙,每次都能帶給朕驚喜。”
餘非晚猶豫著要不要進去,要是打擾皇上興致,一個罪名扣下來,她會死得更快,可若不進去,她體內的毒一直在折磨著她,讓她痛不欲生。
太監麵無表情的對內高喊道:“皇上,樂平縣主來了。”
裏麵的嬉笑聲戛然而止,皇帝不耐煩的開口:“讓她進來。”
餘非晚緩步走進去,寢殿裏香風陣陣,如貴妃正用一條白紗蒙住皇帝的眼睛,用嘴給皇帝喂葡萄。
餘非晚轉過頭不看這奢靡的畫麵。
她腳下一軟跪在地上,語氣虛弱:“小女參見皇上,皇上萬歲。”
皇帝握住如貴妃的手,麵上帶笑:“愛妃,你先退下,朕還有些事要處理。”
如貴妃不滿的輕推皇上:“那皇上可不要忘了晚上到臣妾宮裏去,臣妾給您準備了一個驚喜。”
“好,愛妃有心了,朕今晚定會去愛妃那裏。”
如貴妃漫不經心地瞥餘非晚一眼,似笑非笑的眼中藏著一份不為人知的暗流。
擦肩而過時,餘非晚明顯聞到如貴妃身上的帳中香。
皇帝扯扯衣袍,讓衣襟鬆散些許,仿佛這樣會好受些。
“樂平縣主,這是解藥,吃下後一月內便不會毒發。”
皇帝遞出一包藥,眼底陰鷙。
她雙手接過藥包,當著皇帝的麵打開紙包,將藥粉倒進口中,噎得她連咳幾聲,不過身子的疼痛總算漸漸消失。
她伏地,聲音誠懇:“謝皇上賜藥。”
皇帝起身,低頭看她:“樂平縣主,你是個識趣的,攝政王將要出征,你覺得他會毒發嗎?”
她心底一顫,謹慎回答:“小女不知,攝政王的身子不易動武,上戰場或許會毒發。”
“朕若想讓他必定毒發,你覺得該如何做?”
皇上這是打算在戰場上讓謝京墨死於意外?這便等不及了嗎?
“皇上,攝政王要是在邊關毒發將會十分危險,有可能城池不保,請皇上三思。”皇帝為了害死謝京墨連丟失城池都不在乎了嗎?
皇帝眼中冰冷,上前扶起她,笑容不達眼底:“樂平縣主為百姓考慮,朕很欣慰,不過朕希望你能讓攝政王在迎敵時毒發,朕知道你有辦法。”
餘非晚後退兩步,看來皇帝對謝京墨早就恨之入骨,不惜犧牲城池和百姓也要讓他死。
見她不應,皇帝語氣溫和:“此前朕提過要你入宮為妃,是不是你成了朕的人便會為朕考慮?”
果然,皇帝今日有備而來。
皇帝伸出手,想撫上她的臉龐,她反應極快,重新跪地,擲地有聲道:“小女不會讓皇上失望。”
皇帝笑眯眯的把她拉起來:“很好,朕就知道你身為神醫懂得審時度勢,若是事情辦不好,下月的噬心之痛,你就要想辦法自己撐過去。”
“小女願為皇上效勞。”皇帝打量她一眼,這樣美豔的女子,他早晚要收入後宮,來日方長,他看上的人,沒人可以搶得走。
餘非晚保持一定距離,垂下眸子告退:“皇上,既然如此,時間緊迫,小女這便以醫治的名義去攝政王府,給攝政王施針。”
皇帝擺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