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心裏剛升起來的希望隨著餘老爺的話徹底熄滅。

雲兒用迷藥想毀餘非晚清白,餘非晚又怎麽會幫雲兒呢?

可這個方法也是餘非晚提出來的,她要真的恨雲兒,斷不會為雲兒想出路。

柳姨娘心裏七上八下的,猜不透餘非晚之前那些話是什麽意思。

她試探著看向餘老爺,聲音極輕:“不如老爺去和二小姐說一說?萬一她答應呢?”

現在沒人進得去皇家獵場,隻有餘非晚去找皇上,才能找到欺辱雲兒的侍衛,這是唯一的辦法。

餘老爺歎口氣:“這樣也好,你們就先在院子裏等消息,我找機會給非晚提一提,她若是不願,我也不好逼她。”

“謝老爺。”柳姨娘抹幹眼淚,麵上轉悲為喜,她得給餘非晚送些東西過去,讓餘非晚幫雲兒掌掌眼,畢竟也不知道那侍衛的為人如何。

若侍衛是個本分的,雲兒反倒是撿了便宜。

皇宮中。

趙宛意跪在地上,一臉堅決:“皇上,臣女的妹妹與三皇子勾結在一起,臣女請求同他退婚。”

想到三皇子,皇帝情緒複雜。

他擺手轉身:“罷了,他已經失去皇室身份,被關在宗人府,這婚事也理應作罷。”

“多謝皇上。”趙宛意彎身一拜。

皇帝可惜的搖頭:“像你這樣的大家閨秀,理應嫁給最尊貴之人,不知你對大皇子可有意?”

趙宛意心中一顫,皇帝這話的意思是準備立大皇子為太子?

她淡定的拒絕:“臣女因三皇子深受打擊,暫時沒有成婚打算,還請皇上諒解。”

“罷了,你退下吧。”皇上打算不再提三皇子的事,他那般縱容三皇子,結果三皇子竟是包藏著狼子野心,這朝堂越發讓人覺得冰冷。

趙宛意離開大殿,臉上露出久違笑容,她終於做了自己的主,退掉婚事。

趙尚書得到消息趕來,二話不說揮掌打向她:“是誰讓你私自退婚的?”

趙宛意被打得臉偏向一側,她瞬間紅了雙眸,但依然回過頭看向趙尚書:“爹,皇上已經同意了,三皇子失勢,你還非要逼我嫁給他嗎?”

“你可以不嫁給他,但你必須嫁給三皇子,要退婚也該家裏長輩進宮請旨,哪允許你私自進宮?”

趙尚書氣得手指發抖,如今的朝局,一步錯步步錯,三皇子的事沒牽連到尚書府算是運氣好,幸虧他沒有到薈萃樓點過菜,都是直接讓下人送禮到三皇子手上。

趙宛意眼底多了些諷刺,她輕輕一笑,直盯著趙尚書:“爹,我在你眼裏,就是拉攏朝臣的工具嗎?你讓我嫁給三皇子,我並沒有反對,現在你又讓我嫁大皇子,你把我當作籌碼了嗎?”

“你居然這麽給我說話?我這些年培養你琴棋書畫,為得是什麽?還不是想讓你過得好一些?你是府裏的嫡女,難不成你想和思若一樣去做個妾室嗎?”

趙尚書拉著她便往皇宮外走:“此事回去說,別在這裏惹人笑話。”

趙宛意甩開他,態度堅定:“這次,我不會再聽爹的話,五妹身陷大牢,爹還是想辦法盡快把她救出來為好,免得她在牢裏說什麽不該說的話。”

“哼,她那是自作自受,她事事都要強出頭,又沒那個本事做好,落到如今的田地,已經不能給府裏帶來任何好處。”

趙宛意眼底劃過一抹悲哀:“原來在爹心裏,我們都是被利用的。”

“你怎麽會這麽想?爹當然想讓你們都過得好,嫁給大皇子,有尚書府為你撐腰,大皇子不敢拿你如何,這本就是頂好的婚事,難不成你真想和思若一樣,做一個妾?”

“女兒已經聽過你一次話,這次,女兒要自己決定嫁給誰。”趙宛意抬步坐上馬車,她本可以乖乖聽從家族的安排,嫁一位皇親貴胄,安靜的度過一生。

可她遇到了餘若安和餘非晚,餘若安多次救她,她心裏已經有了餘若安的位置,餘非晚更是反抗命運大膽休夫,她為什麽就不可以?

當初餘非晚在中秋宴上的那番話,她記憶猶深,就因為是女子,她就該犧牲嗎?她努力學習琴棋書畫,變得懂禮知禮,就是為了嫁個皇子嗎?

餘非晚身為商人之女都能休夫成功,還成為樂平縣主,她也可以為自己的命運反抗,她不想嫁三皇子,更不願嫁大皇子,爭權奪利下,她又怎麽可能置身事外?

趙尚書撩開車簾鑽進馬車中,語氣不容拒絕:“你不嫁也要嫁,大皇子文韜武略,將來必定有一番作為,你跟著他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女兒不在乎這些。”她神情淡漠的別過身去。

“你不在乎這些,也不在乎尚書府嗎?尚書府能走到如今的地步,少不了我的謀劃,你不嫁給大皇子,大皇子又如何肯替尚書府脫罪?”

趙宛意麵上無動於衷:“爹,說這麽多,你還是把我當作鬥爭的工具,我是你女兒,你從來不為我考慮,也不問我想不想嫁,難道我的想法對你來說毫無用處嗎?”

“當然,你身為官家子女,從小就享受著家族的培養,也該為家族考慮,你放著堂堂皇子不嫁,難道還要嫁一個商人之子不成?”

像是被說中心事,趙宛意麵色一凝,別過臉去。

趙尚書拍拍大腿,苦口婆心道:“宛兒,你可不能這麽任性,你向來懂事,該明白大局才對,商人之子和皇子相差甚遠,你這是下嫁。”

“何況商人對官場沒有任何助力,你這是往火坑裏跳啊。”

趙尚書不是不懂趙宛意的心思,可成為商人婦,以後就是想出頭都難,生下的孩子都難進入官場,尚書府辛苦培養的嫡女,就這樣浪費了。

趙宛意不由失笑:“原來,生在官家,是這麽的殘忍,我這一生全是為家族而活,不能有自己的喜好和思想,連放肆的笑一回都是奢侈。”

“若是這樣,我寧願不做官家女,那些才能都是我自己費盡心力學的,我晚上不睡覺,沒日沒夜的練琴,吃盡苦頭,才得來的結果,到你口中便是這麽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