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若安不滿餘老爺的話,出聲打斷他:“爹,平陽侯那樣對晚晚,還抬來贗品嫁妝,晚晚生氣不想醫治不是應該的嗎?”

“她是出了氣,那你怎麽辦?畢竟是侯爺,捏死我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我們商戶家哪惹得起。”餘老爺麵色悲痛:“現在平陽侯找人陷害你,你讓為父怎麽為你洗清冤屈?”

餘老爺轉向餘非晚,神色嚴肅:“非晚,這事是你惹出來的,你要想救你哥,就去求平陽侯,把他的病治好,或許你哥還有一線生機。”

“爹,平陽侯私吞我嫁妝,那可是三十萬兩,這樣一個卑鄙的人,你讓我去求他?”餘非晚眸中閃過痛色。

她一直都知道她爹偏信喬氏,可她總歸是餘家的女兒,她以為至少還有些父女情分,直到今天她才發現一切都是妄想,她爹哪會在乎她的想法?

“那你說怎麽辦?難道看著你哥枉死嗎?”餘老爺眼底都是譴責的神色:“非晚,你哥可是嫡長子,將來是要繼承家業的,你就不能懂點事嗎?”

“爹,你別逼晚晚,平陽侯就是個小人,就算晚晚求他,他也不會放過我。”餘若安麵色焦急,扶著牢柱勸說:“晚晚,你不能求平陽侯,這件事是陷害,還有轉圜的餘地。”

“若安,你太天真了,侯爺想報複餘家,沒人躲得過,都是因為非晚要休夫鬧得,現在讓侯爺記恨上,以後這生意還要怎麽做?”

“非晚說得對,解鈴還需係鈴人,無論如何,她都要登門向平陽侯道歉,好好給平陽侯治病,平陽侯說不定還能放過餘家。”

餘若安打斷餘老爺的話:“爹,你別說了,是平陽侯無情無義,我就算出不去,也不會讓晚晚道歉。”

“若安,你糊塗呐。”餘老爺氣得直拍大腿。

餘非晚冷冷的看著餘老爺,揚起一抹輕笑:“爹,我不可能向平陽侯道歉,你也不要拿餘家壓我,我來,就是為救大哥。”

餘老爺臉色僵住,眼裏閃過喜色:“你說什麽?你有辦法救你哥?”

“爹遇到事情隻想著息事寧人,孰不知越是退縮就越挨欺負,爹也是做過生意的,這點道理都不懂嗎?”

“你這是在教訓為父?”餘老爺冷了臉色。

“爹,我有話想對大哥說,爹不如先離開,別忘了,我也懂醫,平陽侯拿醫館下手,隻有我能解決。”

她神色篤定,讓餘老爺半信半疑。

餘老爺一甩衣袖,冷哼一聲:“為父就暫且信你一次,若你救不出你哥,為父就算是綁也要把你綁到平陽侯府去。”

餘老爺憤憤不平的離去。

餘若安出聲安慰:“晚晚,你別聽爹的,他也是太急了,才會說出這些話。”

她走過去,在牢門前停下,摒棄不愉快的心情:“大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歎口氣:“這事說起來也不難,一位老者來醫館診病,大夫開了藥,這老者讓醫館的小廝幫忙煎藥,當著大夫的麵喝下,結果當場死亡。”

“那麽多人看著,百姓們紛紛指責醫館治死了人,有人報官,我就這樣被抓進來。”

餘非晚神色嚴肅:“那死去的老者在何處?”

“因為要定罪,所以衙門把死者帶走,這會應該驗完屍了。”餘若安從袖中掏出一張方子遞給她:“當時大夫診斷的是風寒,被抓來前,我把大夫開的藥方收了起來,現在給你看看。”

她接過藥方,瞧了一眼,發現這藥方沒有任何問題。

她重新把藥方折疊好,塞進自己袖中,轉身向外走:“大哥,你在牢裏要保全自己,我會替你洗清冤屈。”

“晚晚,你小心些,有人想讓你死。”他在她身後提醒她。

“我知道,大哥在這裏等釋放便可。”

孟九安和趙思若已經刺殺過她一次,上次是為了吞嫁妝,這次是想用餘若安來要挾她主動給孟九安治病。

她又怎麽會讓他們如願?孟九安留下病根,一輩子都離不開喝藥,她樂見其成。

她走出大牢,一抬眼就看到蕭卓站在入口處。

她停住腳步,與他隔著一段距離相望,嘴邊帶著淺笑:“蕭大公子是來看大哥的嗎?”

“我聽說蕭兄被抓到這裏,就來看看,餘二姑娘,蕭兄有沒有受刑?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大哥能有你這樣的朋友,實乃幸事,此事我自己能解決,就不牽扯工部了。”她若是用了攝政王的勢力,那就徹底把攝政王和三皇子的鬥爭擺到了明麵上。

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平靜的往前走,在與蕭卓錯身而過時,他沉聲開口:“餘家是商人,商不跟官鬥,沒人敢和平陽侯作對,而我身在官家,自是不怕他。”

“餘二姑娘,我可以動用我爹的關係,讓衙門放人。”

她偏頭,淡然看向他:“那下一次呢?平陽侯不會就這麽放過餘家,要是再陷害,你能動用幾次關係?”

“我……”

她打斷他:“蕭大公子,你的心意我領了,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大哥好,但如果不給平陽侯一些警告,他隻會變本加厲。”

他轉過頭,看她堅定的眼神,便知她心裏已經有了主意。

“你打算如何做?”他知道自己一旦插手,代表的就是工部,朝堂紛爭在所難免,可他還是想幫她。

她唇邊微勾,眼底閃著冰冷的笑:“當然是化險為夷,見招拆招,我要到衙門去找屍體,還我哥一個公道。”

“我同你一起去,有我在場,衙門的官差不敢不從。”

她稍稍猶豫一瞬,勉強點點頭,他說得對,要是沒有一個官場上的人跟著,她恐怕連衙門都進不去。

她向他微微一笑:“那就拜托蕭大公子跟我去撐場子了。”

“餘二姑娘教我良多,這些不過是區區小事。”

他向她做了個請的手勢,她邁步繼續往前走,衙門就在大牢的旁邊,蕭卓跟上她的腳步。

酒樓的雅間裏,謝京墨坐在窗邊,窗子大開,冷風吹得人頭腦清醒。

他往下看,見餘非晚帶著蕭卓走向衙門口,敲響升堂鼓。

他臉上染了些趣味,餘非晚想替餘家申冤,他且看看她要如何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