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醫收好藥方,眼裏都是對餘非晚的佩服:“夫人,草民的孫子,還麻煩夫人多照看。”
餘非晚點頭答應:“你與舒錦兒串通一氣,無非是要銀子供孫子上學,銀子的事你不用發愁,我不為難小孩子。”
府醫滿眼感激:“多謝夫人。”
她揮手示意府醫離開,盡快接近三皇子,隻要三皇子身邊有她的眼線,她就不愁找不到侯府買官的線索。
餘非晚悠閑地端起酒杯,輕抿一口。
此時,門口響起攝政王散漫而充滿磁性的聲音:“才分別沒多久,就這麽急匆匆找本王來,是舍不得本王嗎?”
他走進雅間,找個位置坐下。
餘非晚起身,為他斟滿一杯酒,又將桌上的小菜往他麵前推了推,她的目光始終落在他身上,那雙明亮的眼眸中仿佛藏著無盡的秘密。
“王爺,您日日流連於花樓之中,還不夠盡興嗎?怎得還有閑情雅致來打趣我。”她輕笑著,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
他輕輕搖晃著手中的酒杯,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些庸脂俗粉豈能與你相提並論?這世間的美人雖多,但像你這般獨特的侯夫人卻隻有一個。”
說罷,他用折扇輕輕挑起她的下顎,眼底的戲謔比她更甚:“說吧,找本王何事?”
他的尾音極盡繾綣,似是在她的耳邊輕輕吹拂,然而那笑容卻並未觸及眼底,仿佛一層薄霧遮住了他真實的情緒。
餘非晚拍開他的折扇,臉上依舊保持著明媚的微笑,她夾起一口菜放入口中,目光卻不經意間飄向窗外那些衣衫襤褸的難民。
“王爺,我想向你借點銀子。”她語氣輕描淡寫,仿佛這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事。
謝京墨微微一愣,隨即嗤笑出聲:“侯府已經窮困到這種地步了嗎?居然需要你這個侯夫人親自出來借銀子?”
餘非晚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王爺,您看外麵那些難民,日後這樣的難民隻會越來越多。我想向您借五萬兩銀子,用來囤積糧食和藥材。”
他半眯著眼眸,似乎在審視她這番話的真偽。
餘非晚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往椅子裏縮了縮。
“本王今日才發現,你竟還是個心係百姓之人。”他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賞。
“不過,五萬兩可不是小數目,本王為何要幫你?”
“萬一難民並沒有增多,你囤的這些東西豈不是要打水漂?”
他靠在椅背上,指尖輕輕敲擊著扶手,似乎在思考著這筆交易的利弊。
要知道,即便是一品官員的俸祿也不過二千兩,她一開口便是五萬兩,也真敢開口。
見他沒有立即拒絕,她頓時眉梢舒展,神秘地衝他招招手。
他見狀,眼中閃過一絲興趣,探著身子緩緩靠近她,想要聽聽她到底有什麽高見。
她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輕聲道:“王爺,我們做個生意如何?您借我五萬兩銀子,兩個月後,我還您七萬兩。”
說完,她坐直身子,臉上洋溢著誌在必得的笑容。
“一個月一萬兩的盈利,而且還能讓王爺在朝中威信大漲、打擊三皇子,這一本萬利的機會可不多見,王爺不妨好好考慮一下。”
謝京墨眸中閃過一絲冷意,他抬眼看她,眼中帶著冰冷的危險:“你倒是很清楚本王的死敵是誰,侯夫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竟也懂朝堂之事?”
聽出他語氣裏的不悅,她氣定神閑的夾些菜到他碗裏:“王爺莫氣,我現在是你的人,自然站在你這邊。”
“我已經在三皇子身邊安插眼線,三皇子若對王爺不利,我也能盡快告知。”
瞧著她敷衍的說辭,他冷笑一聲:“你的那點心思瞞不了本王,平陽侯是三皇子一黨,你莫不是想趁機扳倒侯府?”
她沉默,他猜得真準。
“看來你當真恨平陽侯,就因為他要娶妾?”高門大戶三妻四妾實屬平常,沒見過哪家主母因為這個,妄圖拉整個府邸陪葬的,女子善妒實屬大忌。
她也不反駁,隻認真盯著他:“王爺,侯府讓舒錦兒進門不過是個開始,他們圖的是我豐厚的嫁妝和可利用價值,你猜猜我若替侯府謀得高位,事成後,他們會不會殺了我?”
她麵色平靜,完全不像是在議論自己的生死。
他不由多看她一眼,發現她始終都是那麽淡定自若,可惜眼中涼薄的目光透露出她的心事。
他喝下一杯酒,唇角微挑,帶著幾分興趣:“這便是你要讓侯府萬劫不複的原因?平陽侯並不見得對你無情,你舍得嗎?”
他眼中都是譏誚的神色,並不相信她可以完全放下平陽侯。
她歎口氣,隻怪曾經太過深愛孟九安,現在想扭轉謝京墨對她的看法屬實有些難。
她起身,走到他身邊,微微低頭,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睛,手指繞起一縷他的頭發,眼帶輕笑打趣:“王爺,我舍不得的隻有你。”
他反手攬住她的腰肢,讓她坐在他腿上,臉龐緩緩靠近:“是嗎?你主動送上門,本王豈有不接受的道理?”
他溫熱的氣息呼在她耳畔,一股男子獨有的雪鬆淡香將她包圍。
她呼吸一顫,慌忙推開他,從他懷中站起,臉色微紅。
“王爺,那你是答應了?”
他收回手臂,看她窘迫的樣子,眼底劃過玩味:“侯夫人不是說了嗎?一本萬利的機會可不多,何況侯夫人這般引誘本王,本王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她心中暗自鬆口氣,他要是不答應,她不知道還能找誰借銀子,她雖出身商賈,可家中由側室掌管中饋,想要點銀錢出來太難。
她重新坐回到位置上,好像剛剛的事不曾發生過一樣,抬眼看向他:“王爺,囤糧和囤藥的事還要麻煩你代勞。”
她命小二拿來紙筆,提筆寫下部分藥草後,交到他手中:“麻煩王爺囤這些藥。”
這些可都是瘟疫必須要用的藥材。
他盯著寫滿藥草的紙張,眉頭微蹙,她有多大膽子,這麽理所當然的命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