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在外等了沒多久,孟九安便趕到府門口,在離門口還有一段距離時,他特意放緩腳步,假裝不慌不忙的樣子。

他跨出府門,居高臨下看向玉蘭:“你來作甚?”

玉蘭跪爬著到他身前,她嘴角還掛著血,發絲淩亂,衣服上也沾滿灰塵,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不少。

“侯爺,奴婢因為刺殺餘二姑娘,被餘府趕了出來,求侯爺收留,隻要給奴婢一口飯吃,奴婢什麽活都能做。”

“你刺殺餘非晚?”孟九安嘲笑出聲:“你之前對餘非晚那麽忠心,你是昏了頭嗎?怎會刺殺她?”

玉蘭無辜的搖頭:“奴婢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一時失手刺傷餘二姑娘,奴婢不管怎麽解釋餘二姑娘都不相信,命人把奴婢打一頓後趕出府自生自滅。”

“侯爺,奴婢恨餘二姑娘,奴婢伺候她這麽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她竟是一點情麵都不留,奴婢孤身一人又被打成重傷,她這是想讓奴婢死。”

玉蘭咬緊牙關,滿腔的恨意難以掩飾。

孟九安眉頭一動,對著下人吩咐:“去請大夫,給玉蘭安排一間下人房,讓她好好休息。”

“是。”

玉蘭被扶了起來,她向孟九安福了福身,低垂眸子溫順道:“多謝侯爺收留,奴婢以後定當事事聽侯爺吩咐。”

在垂下眸子的瞬間,她眼底閃過不易察覺的冷意,餘二姑娘猜得不錯,這樣的她最容易讓孟九安信任。

她滿身傷痕的來侯府求救,平陽侯怎麽會放過利用她的機會?

她被下人扶到簡單的房中,有大夫來給她診脈,等大夫開了藥離開,孟九安遞給她一顆白色的藥丸,命令道:“把這個吃下,對你的傷有益處。”

她接過藥丸,淺淺一聞,是熟悉的味道,莫非這就是蠱毒的解藥?

她將藥丸吃下,孟九安這才放下心來。

他站在她床邊,眉眼裏都是冷色:“人都有犯錯的時候,餘非晚這樣對你,也太過殘忍,以後你就是平陽侯府的丫鬟,沒人再敢欺負你。”

她抬眼,眼淚汪汪的看向孟九安:“以前奴婢為了餘二姑娘,得罪過侯爺,侯爺能這樣不計前嫌,實在是奴婢的榮幸。”

孟九安見她心情平複,試探著問道:“你有什麽辦法對付餘非晚?相信你也想出口惡氣,本侯替你出氣。”

玉蘭猶豫一瞬,聲音低若蚊蠅:“侯爺,奴婢貼身伺候餘二姑娘十幾年,對她十分了解,她最看重的就是攝政王,秋獵時,您不如用攝政王的名義引她上鉤。”

“這個賤婦,本侯就知道她水性楊花,做侯夫人時就和攝政王眉來眼去的,原來是早就喜歡了攝政王。”

玉蘭下意識的想反駁,她張了張嘴,想到什麽般,硬是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你先休息,以後本侯有用得著你的地方。”

孟九安心中有生出個計劃,他剛走出房門,體內就一陣疼痛。

他捂住身子,趕緊回到自己院中倒杯水喝下,可這痛不但沒消失,反倒是加重了。

他疼得冷汗直流,驀然想到餘非晚離開侯府前告訴過他,她施的針隻能讓他暫時恢複正常,這麽說,他是病發了。

“餘非晚,你故意讓本侯這麽痛苦,本侯定不放過你!”

他一拳捶在桌上,大聲對外命令:“快去請趙思若過來,讓她最好帶著假獨搖的方子。”

既然藥方是假獨搖給的,他隻能試一試,看假獨搖能不能解,要是能解,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拖著餘非晚的嫁妝。

餘非晚一覺醒來,隻覺得身上的傷好了不少。

皇上的賞賜如流水一般送進府裏,讓她好好養傷,刺殺的事由皇上來查。

不得不說皇帝慣會在百姓麵前演戲。

侯府的馬車橫衝直撞的行過大街,停在餘府門口。

一箱箱東西從馬車上搬下,孟九安由下人們扶著下了馬車,他火急火燎的往餘府衝,卻被春杏攔住。

“平陽侯,您這是做什麽?就算您是侯爺,也不能這樣私闖餘府。”

“快叫餘非晚出來,嫁妝本侯還給她,讓她趕緊給本侯治病,本侯痛得快撐不住了。”

快入冬的天氣,孟九安臉上全都是汗,看上去忍得很痛苦。

春杏在心裏竊喜,他也有今天,活該!

她麵上一派淡然:“平陽侯,對不住,我家二姑娘上香時受了重傷,現在無法下地行走,還請侯爺改日再來。”

孟九安無比後悔選在這個時候刺殺餘非晚,早知道他就等她給他治好病再刺殺。

他麵色痛苦,聲音不由提高幾分:“改日?本侯感覺快要死了,哪還等得起?”

“你告訴餘非晚,就說本侯把嫁妝都還了回來,讓她趕緊來給本侯治病,就算是抬也要把她給本侯抬出來。”

“平陽侯好大口氣,這裏是餘府,不是你的平陽侯府。”

餘若安從鋪子裏回府,遠遠地就聽到孟九安囂張的聲音,他實在忍無可忍,出聲譏諷。

孟九安索性坐在馬車邊緣,整個身子微微蜷縮。

餘若安走到他身邊,冷聲道:“平陽侯,我們餘府是比不得你位高權重,但你硬闖我餘府,這便是官家之道嗎?”

孟九安語氣減弱了些:“餘大公子,本侯誠心來求餘非晚治病,她提的要求本侯已經做到,還請她信守承諾。”

“我妹妹傷重,暫時不能行醫,平陽侯請回。”

餘若安不屑的扭頭就走。

此時,門內響起餘老爺的聲音:“若安,不得對侯爺無禮。”

餘老爺笑著趕到府門口,向孟九安做了個請的手勢。

“平陽侯大駕光臨,令府內蓬蓽生輝,您快請進,府裏已備好茶水,有什麽事可以進去說。”

“爹,你這是做什麽?”餘若安語帶斥責,他不趕走平陽侯都算他脾氣好,他爹居然這樣討好平陽侯,這叫他怎麽忍得下去?

“住口!你不想要命了?連侯爺都敢頂撞,你是想要害死餘府嗎?”

孟九安臉上劃過一絲輕蔑的神色,可身上的疼痛又讓他緊緊鎖起眉頭。

他跟著餘老爺進府,四下看看,出聲詢問:“餘非晚住在何處?本侯身體不適,想讓她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