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凝聚
修者們的力量，來源於靈氣。
那散布在天地之間，無所不在，無所不能的力量，因為會隨著意誌而轉換變化，所以被喚為靈。
通過描繪紋路，觀想意境，鼓動血氣，人可以將這種力量吸納進體內，進而操縱它，因為每個人的精神和體質不同，所以每個人操縱的靈氣種類也不同，縱然是雙胞胎兄弟，他們能控製靈力也隻是大致相似，而不是完全一致。
燃燒，冰凍，雷霆，巨浪……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天賦，他們能用靈力製造各種自然現象，好比高川，他就能用靈力憑空凝聚光芒和震蕩衝擊，這是他的天賦，也是他的意誌具現。
但還有一些人，他們的靈力，代表著某種虛無縹緲的‘概念’，某種更加奇特的東西。
比如說雲家之人的‘凝聚’和‘分散’。
聽上去隻是很普通很無所謂的力量和天賦，但實際上則不然。
無論什麽東西，隻要凝聚到了極限便是最可怕的，無數無害的光芒聚集成一束，便是能洞穿一切的神光，沒有任何威脅的泥土，堆積到了極點也是不可摧毀的堅牆。
天上大日，便是因為大氣凝聚到了極限，所以才能釋放出照耀八方寰宇的無量光芒，而大地之中有某種物質，它們以某種方式分裂也能製造出融盡萬物的熾烈火焰。
如今，雲霄塵現在就是在做這樣的事情。
他在凝聚光芒。
雲霄塵的靈力屬性，是平平無奇的土木雙係，他的靈力能夠模仿自然界中的一切基礎物質，假如修煉到了極致，進階金丹之後，便可以以此在洞天世界中創生萬物，但如今，他卻依靠自己家族天賦的凝聚，以土係靈力，憑空捏造出一塊靈力晶體。並向其中釋放一次又一次的術法‘聚宏徹微神光’。
無論是什麽神光，名字再怎麽霸氣再怎麽好聽，其本質都是高能靈力粒子束，最多就是它的效果和靈力屬性不一樣罷了。聚宏徹微神光也是如此，作為術法，它有著光的各種屬性，比如說‘會被反射’。
靈力晶體中有無數切麵，神光可以在其中無數次的反射。保存絕大部分的威力，而雲霄塵一次又一次的將術法注入，將這神光的威力提升到他可以控製到的極限——為此，他舍棄了思考，舍棄了技巧，舍棄了肉體，舍棄了一切——
雲霄塵的意誌在此脫離了自我的束縛，和萬物的靈氣一起化作漩渦，渾然一體。
天人合一境.一百五十倍凝聚！
“嗬啊啊啊啊！！！”
單單是操控這靈光的動向，就已經耗盡了雲霄塵的全力。如今，他俊美的臉上青筋直起，青色的雙瞳旁滿是血絲。
為了掌握這樣的力量，這個雲家的年青一代中最強的修者經曆了無數次的試煉，無論是在閉關室中成百上千次的挑戰自己的極限，還是在一片寂靜黑暗中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苦修都是家常便飯。
無數次超負荷的修行讓他的精神飽受折磨，卻也讓他的精神更加堅韌，能和天地更為親近契合，從而控製更多的靈力靈力，將它們凝聚的更為凝實。
超越想象的力量凝聚的背後。是超越想象的艱苦努力和奮鬥，天賦的強大和後天的努力，鑄造了這樣一個強大的修者。
“聚宏——徹微神光！”
一聲令下，宏大而狂暴。能將一切物質化作最微小顆粒的力量劃破虛空混沌，以人所無法反應的速度朝著高川射去。
“呼嘩——”
原本無形的光芒產生的威勢也能掀起狂風聲浪，在這一瞬間萬物都都失去了顏色和形體，隻剩下那一束光芒。
這是人絕對無法反應和擋住的力量。
‘人’絕對無法擋住。
“呼——”
在靈力晶體破碎，神光射出前的一刹那，無數半透明的光牆憑空浮現。聳立在高川的身前，而他本人也是鄭重的合掌，無盡的靈氣從身體和核心晶石中流出，然後灌入背後巨大的靈力虛影裏，使其迅速的實體化成一個散發著熒光，頂天立地的巨人，高川本人則身處這個巨人的胸口中央，無數青藍色的脈絡以他為中心，蔓延至靈氣巨人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凝聚到極點的神光輕鬆的貫穿了巨大的靈氣光團和那些光牆，如同貫穿一片薄紙一般，不過每一次突破，這束光芒都會被分散折射一部分，變得更加黯淡一點，等到它將所有的光牆突破後，其威勢已經隻有原先的一半。
“法相！”
在神光突破光牆的同時，高川麵色嚴肅，牽動這巨大的靈力巨人，讓其將雙手橫攔胸前，同一時間，它的身上也開始綻放出強烈的光芒。
通過高川，鍾天君聽聞了趙冕進行的研究，之後幹脆的給出了一本法相天地的神通原籍，其中有當年修者開創這一門神通的思路和具體靈紋訊息，有了這種資料，趙冕的研究更快一步，其成果就是高川現在所用的法相，雖然隻是半成品，但已經具備了計劃中的大半特質，這靈氣巨人已經有了高川本人靈氣屬性的特征，而不是像是原來那樣，隻能發揮出蠻力。
來不及去思考，神光已經撞上了靈氣巨人的軀體。
“——轟隆隆隆隆隆隆！！！！！”
先是寂靜一片，然後爆鳴之聲響徹天地。
無數衝擊波和氣浪席卷，破壞著所有存在的一切，在這樣恐怖到極點的力量下，就連鎮淵宗的浮空平台都發出了一聲不堪重負的“嘎吱”之聲，數百米長寬大小的鋼鐵平台上出現了巨大到足以將其撕裂的裂縫，隨後，它便緩緩的朝著下方墜落。
雲霄塵所在的靈氣漩渦在一瞬之間就被靈氣光團潰散的衝擊和自己攻擊的餘波擊散，修者攻強守弱這一點得到了完美的印證，他苦苦支撐著一道暗紅色如同熔岩一般的護罩，爭取不被衝擊波吹飛。
就連攻擊的發起者都如此狼狽，那麽被擊中的人……
光芒淡去，靈霧漸漸消散，其後看似空無一物。
“灰飛煙滅了嗎……”
喘了口粗氣。雲霄塵現在倒是開始有些覺得自己出手太過了，剛才由於被小覷所以太過憤怒，所以下意識出了全力，連收手都做不到。“嘖，這下可麻煩了，演武場都碎裂了。”
不過說實話，他還是有點疑惑——高川的實力他很是清除，絕對是和武決滅寐長生等人一個級別的。這神光雖強，隻要躲閃及時，卻也未必能取他性命，不過奇怪的是，以前和武決滅他們切磋，那些人都從來沒有給他蓄力的機會，但今天卻如此順利……
不過現在都還沒有反應，想必不是死了就是重傷吧。
快要完全消失的霧氣被攪動了一下。
“什麽東西？”
警覺的看去，雲霄塵看向原本高川所在的地方，卻什麽也沒有發現。“錯覺麽……”
然而，就在他放鬆了警惕，準備飛起離開這個正在緩緩墜落的浮空平台的時候，半透明的虛影出現在了原地，搖搖欲墜的靈力巨人重新慢慢變得凝實起來。
“……差點就死了。”
一個平和的聲音從中而出。
“！？”
驚詫的轉頭，雲霄塵看著那個捂著腹部，滿臉苦笑的修者，不禁失聲說道，“怎麽可能？！”
“哪怕是金丹真人也沒辦法正麵擋住，你居然還有這麽清晰的意識……這是怎麽做到的？！”
“……哈……假如你不用神光。而是用什麽其他的術法——比如說一開始的那個星芒，你將它凝聚個一百五十倍，沒做好萬全準備的我就必輸無疑，死無全屍……”
高川將手從腹部拿開。那裏有一個人頭大小的空洞，內部的髒器腸道已經被泯滅成灰，高熱燒灼骨骼，形成了黑色的焦碳，可他看上去卻並不以為意，隻是淡淡的說道。“當然，假如是星芒就沒辦法擊中認真的我，你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使用人所無法躲閃抵抗的神光……可惜，你並不知道我的信息——我的靈力屬性，可是光啊。”
黑色的焦炭脫落，露出其下那有著青綠色靈紋浮現的骨骼，無數肉芽從空洞的內壁上長出，糾纏在一起，重新將血肉塑造填充，速度之快，哪怕是修者也無法想象。
“進階無漏之體後，我的身軀可以短暫的轉換成光芒……就如同金丹真人的法體一般，你想必也可以，不過我的靈力屬性是光，所以在那個狀態，神光對我幾乎無效，十成威力去了九成九……雖然以那恐怖的威力和凝聚力，哪怕是剩下的那麽一點點餘威，也足以讓我重傷。”
僅僅是十幾秒的時間，高川的腹部，那幾乎將他攔腰截斷的巨大空洞就已經大致愈合完畢，雖然髒器還沒有重生，可是血肉已經長成，神經經脈重塑完畢，傷勢好了大半。
“不過最重要的，就是你還是小看我了。”
高川慢步走向震驚的雲霄塵，直至其身前。
“你的想象力還是被局限了……你怎麽能把修者，當成普通的人類來想象？”
他緩緩的說道，伸出了右手。
而全身靈力十去八九，如今完全沒有再戰之力的雲霄塵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眼前之人揮拳，將凝聚著巨大靈力的拳頭擊打在他的臉上。
“修者，雖然是人形，可卻是比妖族妖獸還有邪魔，更加可怕難纏的……”
“怪物啊。”
收回了拳頭，高川單手將已經昏過去了的雲霄塵攔腰抱起，他環視四周，皺眉道，“刻畫著抗靈法陣的浮空平台居然都被打得陣法失靈，形體碎裂，這家夥的全力一擊比巨獸邪魔還強上十幾倍啊……”
“太狼狽失態了……老想著見識見識一下這些家夥的最強手段，要是早點全力出手，他哪來的時間去放絕招，壓根就沒這麽麻煩……”
搖了搖頭，他便朝著上方飛去，離開了這個正在朝著地淵墜落的浮空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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