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異響
“高川，最近你的狀態看起來似乎不怎麽樣啊，感覺有些……怎麽說，感覺不是全盛的樣子。”
人工湖旁，紹蒼的院子中，王征一邊和紹蒼下棋，一邊對剛剛走進院中的高川如此說道，“有種抑鬱之感，是不是修煉方麵出了什麽問題？”
“和我下棋時能不能認真點？”
抱怨了一句，坐在王征對麵的紹蒼也認真看了下高川的臉色，嘴角一撇道，“你管這叫虛弱？麵色紅潤，血氣滿溢，頭上都有紅色氣柱，就差化形了，按你這說法，我豈不是病秧子？”
“講道理的話，可不就是病秧子麽，瞧你這蒼白的臉色，和深閨裏的病弱少女有什麽區別。”
王征嗬嗬一笑，毫不猶豫的順勢嘲諷道，“真男人就應該像我一樣，術法肉身兩不誤，你這一股子娘娘腔味道的白衣書生注定會被時代淘汰！”
“嗬嗬，真是可笑，一個自稱真男人的家夥居然連他口中娘娘腔的書生都打不過，實在是諷刺的很啊。”
渾不在意，紹蒼拿手中的竹簡遮住半臉，眼神中露出明顯的嘲笑之色，“一個修行靈紋陣法的術法修居然都能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把你打敗，那我可不可以叫你廢材啊？畢竟我們修者就應該用實力講話，娘娘腔小白臉明顯不是重要的事情嘛。”
“你有萬化竹簡好意思說什麽沒有準備？！”
“廢話，法器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不爽不要玩！”
“……”
張開嘴巴。高川看著眼前這兩個已經吵起來來的家夥。忍不住伸出右手想要阻止他們。不過他放棄了這個打算。
因為這兩兄弟已經打起來了。
並沒有用出全力，隻是基本的靈氣靈力糾纏，偶爾有點小術法對轟，所以也沒什麽看頭，高川幹脆就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等他們較出一個高低。
幾分鍾後，病弱書生紹蒼得勝歸來，而真男人王征滿臉不愉。似乎很不甘心。
“嘖，你精神方麵又有精進，怎麽進步的這麽快？”
他不禁抱怨道，“明明上次和你切磋的時候，你也不過就是略勝半籌，但這次明顯高了我一截……也罷，高川你今天來這幹什麽？最近也沒在教室裏看見你啊。”
“我？我沒啥大事，就是四處轉一圈，看看周圍的環境……你們不繼續下棋嗎？”
逗弄著鳥籠中的小鳥，高川隨口道。“沒想到紹蒼你居然還帶了寵物過來啊，也是有雅興。”
兩個人的切磋由於不能用全力。所以王征有點吃虧，他的招數高川一看就清楚，和他的招式一樣，大多都是需要全力催動才有足夠的威力，假如兩人真的打起來紹蒼估計還會有點優勢，但絕沒有這麽大。
“下棋？他連昆西棋的規則都不懂，下什麽棋，我就陪他玩玩而已，王征這就是找個借口過來切磋的，就算你不來，他也會找其他理由。”
紹蒼走到一旁，也逗了一下鳥籠中的那隻綠色的雀類小鳥，輕笑了一聲，“要說這個，這可不是普通的寵物鳥，而是能夠探尋特殊靈植的‘尋珍雀’，是我特意買來，為下個月探索地淵考核準備的……王征有一點說得對，除了第一天你陪我去了教室一次後，之後也就沒看見過你了，你去哪裏了？”
“……沒啥事。”
文盲高川顧左右而言他，他立馬找到了一個轉移話題的理由，“對了王征，你說我狀態不好，不是全盛，這話從何談起？”
這事他正好也很關心——作為修者，時刻保證自己處於最好的狀態是最基礎的。
高川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的確不錯，王征口中的這虛弱感從何而來？
難不成是因為昨天一整日都在把腦中的信息複刻謄寫成圖紙的錯？
這也不算是多累，應該不是這個。
雖然趙冕也很驚訝這個速度，但對於不需要睡眠的自己而言，非常正常。
“雖然你自己肯定覺得狀態良好，但這並不是‘全盛’狀態，而隻是‘一般’而已。”
搖頭道，王征麵色一肅，“人體的狀態並不是一成不變的，你覺得‘良好’不過是和平日一樣而已，是一個常態，而‘全盛’則是真正的最好的時候，那是普通人需要精心準備，淨化心靈才能達到的狀態——按你我這等修者的血氣程度和精神修為，應當是無時無刻保持全盛狀態，而不僅僅隻是區區‘區區良好’。”
“當然，你就算隻是良好的狀態，也比一般修者的全盛要強太多……依我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似乎是沒有得到的充分的休息造成的。”
“充分的休息？”
一句疑問，高川仔細想了想，也沒覺得自己有多累，“這話從何而來？最近我清閑的很，壓根就沒有什麽會讓我疲勞的事情發生，完全不需要休息。”
“你身上的靈光太過耀眼了——它燃燒的太快，甚至浪費了你的一部分體力。”
王征提醒道，“外溢的能量過多不是好事，你要讓它們靜下來，教導你修煉的人沒告訴過你這件事嗎？”
哪來的人教我修煉，我可是徹底的野路子啊。
心中歎息一聲，高川皺起眉頭，“你說的不錯，似乎是有點這樣的苗頭，那怎麽解決它？”
“睡一覺就好了。”
“……啊？”
“我是說睡一覺就好了。”
揉了揉太陽穴，之前和紹蒼交手被擊敗的後遺症開始展現，王征感覺有點頭疼，所以就長話短說，“你肯定很久沒睡覺了，修煉能安撫精神，卻不能安撫靈氣，你的靈力太過強大，假如不用徹底的休眠去冷卻它，慢慢的，你的生命力就會被燃燒殆盡。”
“所以去睡一下吧，就算是為了日後的修煉更加順暢，為了身體的健康，偶爾休息一下不是什麽問題，也算不得偷懶。”
是夜，青玉鑄造的天穹逐漸暗淡，靈力的光輝徹底消失。
臥室之中。
“睡覺真的有用？”
高川看著自己的雙手，上麵有著一層足以抵擋一般術法的薄膜，而現在，在這層薄膜上，有青藍色的靈氣幻影正在緩緩燃燒。
這種情況從很早之前就出現了，而且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修者身上都有類似的靈氣外溢的狀況發生，所以他也不覺得這有什麽大不了的。
但聽王征所說，這似乎的確是一個麻煩，因為精神的不斷活躍，所以靈力也會逐漸活躍，甚至超出界限，開始緩緩升騰燃燒——伴隨著這個情況的就是體內的能量泄露。
說實話，由於身體因為核心所以不會真正的疲勞，精神也可以通過觀想修煉獲得恢複，所以睡眠在它看來已經成為了沒有必要的事情，沒想到居然這麽重要。
“其實還有另外一個方法，那就是學會如何‘收束念頭’，徹底掌控腦中的每一個念頭，每一絲靈力，這也是無漏之體用來凝聚靈核的前置準備之一，你現在差不多也要學習一下這種方法了。”
紹蒼也是一樣的意見，他還提供了另外一種方法，隻是稍微有點不大好用而已。
“先嚐試睡一次吧……說實話，也的確挺久沒睡了。”
所以高川幹脆的躺在床上，收束著自己的思緒。
隨著呼吸漸漸放緩，精神也慢慢的進入沉眠，強健有力的心跳也變得緩慢。
高川徹底進入了睡眠之中。
而隨著精神的逐漸沉寂，燃燒著的外溢靈力也漸漸歸於平靜，重新回到了體內，隨著血液的流動而流轉。
似乎很正常，身體狀況正在好轉，一切都很完美。
一聲異響。
“咚。”
靜靜閃爍著青藍色光芒的核心震動了一下，一道紅色閃電一般的光芒閃過。
“咚。”
光芒開始綻放，淡紫色的光芒照耀了整個房間，陣陣稀薄的黑霧帶著青藍色的光芒漸漸擴散，而偵測法陣毫無異狀。
“咚。”
額頭之處，被發帶遮住的晶石也開始綻放光明，黑霧將高川的身體覆蓋。
“咚。”
而他毫無感覺，依然安穩的睡著。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