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進化
明明自身就能調動百米方圓內的靈氣，卻連自動充能功能都沒有，高川不禁有種怪異的荒誕感，但他也明白，這種設定是必須的。
假如核心有了自我補充能量的方法的話，那麽，人類對它而言還有什麽用處？
核心強大的功能假如獨立出來，就相當於一個能控製靈氣，但沒有再生能力的邪魔，不管怎麽說，它自己靠本能就能生活的很好，完全沒有給人類當工具使用的必要。
所以，必須給它的能量補充渠道加一個限製——它所能操控的靈氣對於本身生存而言並無任何用處，隻能暫時停留利用，能夠真正支持它存活的，是生命力。
是大量的，由共生者提供的生命力！
邪魔的血肉對於常人而言……不，就算是高階的修者，吞下邪魔的血肉也不會得到什麽益處，隻會因為劇毒和腐蝕**而重傷或者死亡，唯有核心的使用者，才能通過“吃”這個行為，將那巨量的扭曲生命力汲取利用，供給核心使用。
手中邪魔晶體和胸口的核心意外的相似，都是圓形的寶石水晶的樣子，不過一個黑中透紅，一個是青藍色。
但現在，散發著紅光的核心，閃滅之間便讓人有一種緊迫感，似乎在催促著共生者提供能量。
眼前金星閃過。
被慢慢抽空的虛弱感不斷加強，甚至都到了偶爾會讓高川眼前一黑的地步。
“不行，就算是真的吃了這塊水晶也不能這樣下去！”
咬牙，下定決心，高川一皺眉，便徑直將手中的邪魔晶體大力砸向地上的一塊石頭。
然而並沒有什麽用處。
噔！
一聲清脆的碰撞聲，石頭化作碎片，四處飛濺，而晶體連劃痕都沒有。
反倒是高川，卻因為用力過度而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能聽見的聲音越來越小，感官越來越遲鈍，呼吸也開始吃力起來，哪怕是手中的拿著的東西，也逐漸看不大清楚。
之前利用的靈氣，還有一部分沒有消散於天地，而是截留在核心之中作為緩衝，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慢慢開始消散。
現在，它已經開始慢慢抽取共生者的生命力了。
晶體的硬度遠超他的想象，但是如今說這個已經晚了。
抹去頭上流出的冷汗，高川對此無計可施。
本來邪魔核心就不是作為弱點，而是作為致命點而存在的，雖然算不上堅硬無比，但尋常術法也是沒法輕易擊碎他，假如是全盛時期，高川拿著做工精良的武器，動用血氣靈力，發動全力一擊，說不定能將其破壞。
但如今，他一沒有體力，二沒有武器，三血氣靈氣接近枯竭，真是不知道拿什麽破壞這邪魔晶體。
火光逐漸熄滅，周圍的光芒慢慢消散，就剩下胸口閃爍的紅光和晶體的暗紅色光芒，兩者交織在一起，映射在男子的臉上，顯得格外的緊迫。
他慢慢舉起這邪魔晶體，凝視著其中不停遊離閃爍，猶如活物的詭異光芒。
這種大小，壓根沒辦法塞進嘴中，哪怕就算是塞進去了沒辦法吞下。
就和燈泡一樣，這種東西進了嘴裏也很難拿出來，就是不知道舔有沒有效果，假如有的話倒真是一大幸事。
“……”
沉默不語，饑餓感和虛弱感讓思維都不在清晰，高川表情略有扭曲，他看著這黑紅色晶體，然後將其一點一點貼近自己的臉。
眼前一亮。
並不是誇張的描述，而是眼中的世界的的確確突然從模糊變得清晰，仿佛從深夜突然轉到正午一般。
總之，他突然感覺清醒了那麽一點。
腹部像火燒一樣的感覺漸漸減輕，酸·軟無力的四肢也振作了起來，一陣清涼的感覺貫通了大腦和脊椎，身體內部內髒經絡的狀況也不再惡化。
眯起眼睛，感覺發現了些什麽，高川嚐試將晶體拿的遠一點。
果不其然，隨著這晶體的遠離，那種舒適的感覺就迅速消失了。
但就算如此，身體狀況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
感覺智商被嘲笑的男人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自己手裏的晶體。
“不用吃……隻用挨著就行了？”
驚詫的低聲說道，然後高川的聲音突然變大，充斥著不可思議，“這麽簡單？！”
隨著精力的逐漸回歸，他感應到了一股微弱的能流從晶體周圍散發，似乎想要消散於天地之間，但是被他的身體所吸引，全部吸收了過來。
決定不再回憶之前那羞恥的決心，他幹脆利落，沒有一絲猶豫，徑直把這晶體貼近自己胸口的核心。
“嘶啦……”
仿佛什麽東西被吸走了，又仿佛什麽東西漏了個洞，隨著這奇特的音效，高川發現，這確實是有效果的。
不，不僅僅是有效果。
紅色的光芒停止了閃爍，核心的光輝停止了這麽一刹那，然後化作青藍色的光芒再次出現，而邪魔晶體如同被抽幹一樣，外部流轉的黑色光澤和內部的赤紅色光芒徹底消失，僅僅留下一個透明的純圓形水晶，證明其存在。
而無數實質化的光芒以不再閃爍的核心為中樞，化作紋路，再次遍布高川全身，然後在其額頭上匯聚成一個奇異精美，充斥勃勃生機之感的圖案。
和之前靈氣聚體不同，並沒有那種被壓迫的感覺，也沒有內髒緩緩燃燒崩潰，心髒被抓緊的幻覺，有的，隻是無窮無盡的歡愉。
和肉體上的歡愉並不一樣，這是一種來自於血脈深處的本能反應，名為更強的歡愉！
他正在變強。
高川體會到了，什麽叫做脫胎換骨。
從酸痛的肌肉纖維開始，無數濃厚到異常的生命力隨著光紋進入身體各處，在核心的引導下修複所有之前受到過的傷，無論是小時候鍛煉幹農活出現的肌肉暗傷，還是在對付野獸妖獸時一次次爆發潛能出現的氣血虧空，一切的一切都在被修複強化，從內到外徹底煥然一新。
在很久很久以前高川就發現，自己天生神力銅皮鐵骨，氣血之強大遠超所有他所認識的人，要不是營養不良，想必會更加恐怖，但就算如此，其力氣之大身體之堅韌也不亞於那些棲息在叢林中的猛獸。
哪怕是在狩獵戰鬥中一次次爆發和氣血虧空，也不能影響他厚實的本源，不過這樣，也妨礙了他身體更進一步的發育。
而如今，填補了之前所有小傷暗傷的他，氣血流轉再無任何阻礙，本源也因此壯大，如同燃燒的火球一般，甚至超越了絕大部分妖獸，肉·眼都能看到，有淡淡的赤紅色的血氣光芒從高川頭頂透射而出。
但這並不是結束。
隨著血氣的強大，脈絡也正在擴展，用以承載這份力量，與其相對應的，大腦也開始受到生命力的衝擊改造，無數微量的生物電在高川全身上下蔓延開來，然後逐漸匯聚，化成一一道道閃爍的電弧，彈射在他體表。
世界似乎停滯了那麽一秒，萬物的軌跡似乎變慢了，高川甚至能夠清晰的看見遠方，那些樹幹上還有火星的樹木分泌樹脂的樣子，他還能看見，火坑之上，被加熱的空氣洶湧上升的樣子，他抬頭看去，甚至能夠看出月亮移動的軌跡，它之前的位置和現在停留的位置那細微的差別，無論是快還是慢，是清晰的物體還是空氣這種透明的東西，他都能夠清楚的分辨出來，並且做出反應。
“管理員權限授予……”
隱約有這麽一個聲音在高川腦海深處響起，但因為他沉浸於力量的提升的快·感中，並沒有聽見。
此時，核心正在和大腦建立起聯係，之前因為生命力不足的原因，還不是完全體的核心並沒有這種功能，隻能被動的將大量資料一股腦的沉入潛意識，而現在，隻要高川願意，就能調動核心留存的資料，隻要他想，給出關鍵詞，就能從那近乎無窮盡的荒古資料庫中提取他想要的知識和信息。
雖然仍然限於精神力，每天隻能調動少量的信息，但已經能夠指名搜索，比亂翻要強得多。
而核心本身，光芒也從暗淡而且忽明忽暗的赤紅色恢複到了原本的青藍色，顏色也更加深邃，甚至有點點亮銀色的星光樣光點閃爍在其中。
無論是他還是核心，都在邪魔晶體提供的大量生命力的幫助下迅速成長，從生物存在的根基本質處開始提升進化。
已經不僅僅是為了可保證了生存的級別了……
握緊拳頭，然後將手指一個個快速彈出，僅僅是這樣的小動作就帶來了如同抽鞭一樣的響聲，高川凝視著自己的手，似乎是開始重新認識它一樣。
沒有動用血氣靈氣，僅僅是依靠肌肉·彈·性和力量，就能彈出指風，發出破空響聲——相比起之前，他強大了何止幾倍？
隨著靈紋的閃爍，手上因為常年砍柴打獵，拉弓揮斧造成的老繭死皮全部徹底脫落，重新恢複了白·皙細嫩的本樣，但就算如此，這層新皮的堅韌程度也遠勝普通的野獸毛皮，更別說之前的人類皮膚。
不僅僅是皮膚，身體內部的肌肉纖維的強度也越發堅韌，內髒和骨頭在調控下開始了微小的調整，以更加安全，更加合理的方法排列分布，胃部也進行了徹底的改造，現在，高川哪怕是吃土都能補鈣，啃樹皮都能獲得纖維質，生物毒素在他的胃中隻會分解為養分或者垃圾，完全無法威脅他。
內髒優化，有一種被什麽東西吞噬，然後又慢慢長出的來的感覺，骨骼也在優化，隨著視角的改變，他也知道自己變矮了一點。
有些不安，也有些興奮，察覺到身體內部極大變化的高川憂慮著自己是否還是人類這件事情的同時，也在思索這樣一件事情。
這次的全麵優化簡直就和換了個人一樣，假如去了玉京，真的進了鎮淵宗，高宏他們是否會看的出這些變化，然後產生什麽懷疑？
應該不大可能吧？畢竟也就是從一米八左右降低到了一米七左右，一般而言最多是感到奇怪，明顯的差異感是不會有的。
笑著搖了搖頭，高川也覺得自己的自我意誌簡直太過剩了，別人憑什麽那麽仔細的觀察他？一個山中的獵人樵斧，身上全是血液和內髒，除了大致的臉龐和輪廓能記住外，其他的細節早就應該不知道忘到哪裏去了。
光線那麽暗淡，記錯也是很正常的，不需要疑神疑鬼。
哪怕就算是真的記住了，又怎樣？誰會在意，誰會關注的那麽仔細？
安慰著自己，高川不再憂慮這還很遙遠的事情，開始思考當下。
實際上，這種事情也不值得去憂患——他一開始最擔憂的是，自己的身體會不會因為來自邪魔的扭曲生命裏造成的信息衝擊從而變異，不過現在看來，並沒有這種趨勢。
核心作為荒古針對邪魔創造的戰鬥平台，功能還是異常強大的，無論是針對性的克製技能還是強大的自我進化能力都遠超高川想象。
除了要小心這是一個有生命力，是和自己共生的生命這一點外，一切都可以稱為完美。
思考之間，心髒和肺部也開始了新一輪的成長和增強，心髒如今不僅僅是運輸血液的器官，額外創造的一個心房還起到了儲存生命力的作用，肺活量大大增強，也能夠自發過濾有毒氣體和灰塵，就是過一段時間就需要催動一番，將汙垢咳出，也不是什麽大礙。
不過，那股來自邪魔的濃厚的生命力已經開始逐漸收縮，被核心聚集起來，放置在心髒處。
雖然這量依然龐大，但是已經不足以啟動下一次進化，與其浪費，不如留存，作為下一次戰鬥或者治療的啟動力量和備用能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