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街中,來往都是剛放學的高中生,陳舒雅和寧言手中拿著烤魷魚,一邊吃一邊慢悠悠的閑逛著。
猛的,陳舒雅想起剛才在教室撿到的東西,開口問:“是不是有很多人喜歡程餉啊?”
“程餉?”寧言咀嚼著烤魷魚思索了一會接過話茬:“不知道啊,不過女生喜歡他也正常,長得帥的社會哥誰不喜歡。”
社會哥?
陳舒雅立馬腦補出了程餉收高利貸的樣子,不對不對,她甩甩腦袋,這是黑社會。
那社會哥是什麽樣的,突然,一個豆豆鞋緊身褲的小夥闖入陳舒雅的腦子,並且開始社會搖。
不對不對,陳舒雅被這個腦補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喘氣,身旁的寧言拽了拽她的胳膊:“那不就是程餉嗎?”
順著寧言手指的方向看去,周大福門外站著的正是程餉,隻不過穿的和在學校裏不一樣。
他不僅個子高而且身型優越,穿著白襯衫,袖口略微往前卷起,手腕纖細戴著銀色的手表。
他的右手拎著一桶油,乍一看像是居家好男人。
寧言不禁嘖嘖稱讚:“確實帥啊。”
確實帥,但是陳舒雅腦子裏浮現的第一個詞是:“悶騷。”
和寧言在路上磨蹭了一會,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漸黑,陳舒雅走進門,屋內很安靜,蔡豔坐在沙發上刷手機。
陳舒雅舔舔幹澀的唇,慢慢挪到沙發前坐下。
蔡豔抬起頭看向她:“回來啦,要不要吃什麽?”
她越是關切,陳舒雅心裏越是堵的慌,眼睛也發澀。
陳舒雅搖搖頭,想說點開心的事,目光卻瞥見了蔡豔身上的傷,深深淺淺的傷口觸目驚心。
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蔡豔將挽起的長袖拉了下去,遮擋住了傷口。
“他又打你了?”
陳舒雅開口,她的聲音不大,但寂靜的房內襯托著她的聲音異常清楚。
“不是的雅雅,他…………”
蔡豔還未說完,陳舒雅打斷了她,聲音有些顫抖:“這麽多年了,你為什麽執意不肯離婚。”
“離婚了,你怎麽辦?”
“可我不要你為我著想,你能不能先讓自己活過得好再來管我,就算今天我變成流浪狗能讓你幸福的話,我也會變的。”
陳舒雅生氣地對著蔡豔吼著,眼淚止不住地在眼眶打轉,蔡豔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語氣很溫柔。
“可是你變成了流浪狗,媽媽怎麽可能會幸福。”
情緒四麵八方的朝陳舒雅湧來,她再也忍不住,眼淚往下掉,她胡亂抹了抹眼淚,起身衝出了家門。
她今年17歲,自記事起,父母會經常吵架,父親是極端的人,吵了架會砸東西來泄憤,什麽都砸,碗,手機,電視,桌子,能砸的都砸了,還會打人。
她很怕這種聲音,打心底裏怕,每次聽到這種聲音她就會心跳加速,渾身直抖。
她勸媽媽離婚,可媽媽每次答應了又不會離,接著和那一事無成的父親生活在一起,然後吵架,反反複複。
陳舒雅在無人的花壇前坐下,難以平複心情,捂著臉抽泣著,夜晚的風吹亂了她的發梢。
良久,她感覺有人在踩住了自己的腳,她低頭一看,是一隻金毛。
陳舒雅蹲下身,摸著金毛的頭,嗓音沙啞:“你走丟了嗎?”
她抬起金毛的下巴看了看,沒有發現項圈。
金毛很乖,坐在那裏任由陳舒雅摸著,她癟癟嘴,一把抱住金毛哭了起來:“你也沒有人要嗎?”
馬路邊上,陳舒雅不顧形象的抱著一隻大狗嚎啕大哭著,路過的人不禁遠離幾步,像看瘋子一樣看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陳舒雅終於止住了哭聲,頭頂傳來熟悉的聲音:“有人要。”
她身子一顫,悠悠抬起頭,卻看到程餉一臉戲地看著她。
陳舒雅胡亂抹掉臉上的眼淚,有些尷尬的站直身子:“它是你的狗嗎?”
程餉還沒回答,金毛識趣的走到他腿邊坐下。
程餉看著陳舒雅通紅腫脹的眼睛,不動聲色地笑了:“陳同學再喜歡我的狗,也不至於激動到哭成這個樣子吧。”
意識到自己失態,陳舒雅撇開目光生硬的開口:“我才沒有。”
程餉了然,拍拍金毛的頭轉身走了幾步,扭過頭看她紅著眼睛站在冷風中正瞄著他,他頓住腳步。
“上次你想看的書有了,要去買嗎?”
接收到程餉完整的話語,陳舒雅點點頭。
路邊有很多路邊攤,香味直往陳舒雅的鼻腔裏鑽,剛才哭的起勁沒感覺到餓,現在後知後覺。
金毛走在前麵,左聞聞右聞聞的,程餉和陳舒雅並排著,她偷偷瞄他,他的神情漠然地往前走著。
“咳。”陳舒雅忍不住打破沉默:“你餓不餓啊,要不然我請你吃東西吧。”
說著,她指向旁邊的烤腸攤。
程餉靜靜看著她,沒接腔也沒動。
陳舒雅眨巴眨巴眼睛,期待著他發話,下一秒,程餉開口了:“你是不是餓了?”
四周頓時彌漫起一股尷尬的味道。
她不回答他也猜了個大概,他揚揚下巴:“去買吧,在這裏等你。”
陳舒雅蹦蹦跳跳地到攤前比了個五:“老板,五個烤腸。”
她盤算著,她和程餉一人兩根,小狗也有一根。
正打算付錢,程餉叫住了她:“狗不見了,你去找一下。”
陳舒雅側頭張望了一下,確實沒有看到小狗的身影,她點點頭答道:“好,你等我一下。”
找了一圈,最終在一個花壇後麵找到了狗,正和一隻白色的薩摩在親熱。
“走了,改天讓你爸給你買一隻漂亮的老婆。”接著,她不由分說地抱起金毛去找程餉。
還未走到攤前,便看見程餉走了過來,手中還提著塑料袋。
陳舒雅急忙跑過去將懷中的小狗放在地上,詢問道:“你付過錢了嗎?”
程餉將手中的塑料袋遞給她,狹長的眼盯了她兩秒才幽幽開口:“我又不是強盜。”
陳舒雅幹笑兩聲,從口袋裏掏出十塊錢伸到程餉麵前,她看著他,路燈倒映在她眼中,眸中帶著光亮。
他沒接,良久才開口說:“不用,就當抵了上次的粥錢。”
打碎了她一碗粥,賠給她五根烤腸,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