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箱子後，一點不帶猶豫的，他就往坦克那邊跑去。
幸運的是他趕到了。
不幸的是，有一個身穿破爛校服的感染者已經拚合好了自己的上半身，下半身也正在飛速縫合，此時正用力捶打著坦克。
那名感染者慢慢扭過頭，見顧望秋明晃晃地站在自己跟前，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那樣子像是幾百年沒吃過食物般，速度快如猛獸，從坦克上迅速跳落，兩隻手朝顧望秋撲來。
顧望秋心道不好。
這家夥速度出奇的快。
他避之不及，立刻舉起箱子擋住了感染者的一擊，抱著箱子連忙躲回了花店。
“喂！”
突然一道聲音將他喚住，顧望秋關上花店的門後，朝屋內看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人。
那人喊道：“下麵，下麵！快點來這兒！”
顧望秋朝玻璃窗內看去，地板被人推開，下麵竟然有條密道可供人躲藏！
密道裏光線昏暗，顧望秋看不清那人的臉。
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進去。
“砰！”
店門被感染者們用指甲不斷摩擦著，發出來令人發指的噪音。
這扇門撐不了多久，縫隙越來越大，花店儼然要被感染者入侵。
顧望秋管不了那麽多。
現在小命要緊，來不及思考密道裏的人究竟是好是壞。
他抱著箱子衝進玻璃房內，一股腦跳了下去，裏麵的人見他進來後，立刻把地板拖回去蓋住，徹底將兩人的蹤跡隱藏起來。
這條密道很長，陰暗潮濕，不斷散發著一股莫名其妙的惡臭味。
顧望秋形容不出來，隻覺得有些想嘔。
那人見他狀況不對，焦急地上來詢問，剛才是不是被抓到了。
如果放進來了個感染者，那她可就損失慘重。
顧望秋臉色蒼白，強忍著作嘔，搖搖頭說：“沒有。”
“那就行……”她道，“往裏麵走吧，盡頭有道閘門。”
兩人這才慢慢向密道深處走去。
走了約莫五十米，顧望秋看見前方拐角處有個火炬。
二人朝著光源靠近，女子的臉這才清晰地展現在他眼前。
她相貌極其美麗，五官精致到無法挑剔，甚至抬眼的一瞬間就能把人勾進去，迷得神魂顛倒。
顧望秋淺淺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視線，反應很平淡。
女子的反應卻大相徑庭，她瞳孔微微擴大，露出驚訝的表情，然後用手捂住嘴，滿臉不敢相信。
她情緒有些激動，指著顧望秋，結巴道：“你……你……你是！”
顧望秋詫異道：“你……認識我？”
難道是失憶前欠下的哪筆風流債？
“你不記得我了，我是你高中同學蘇小瑩啊！”蘇小瑩有些納悶，“不是吧，才過了幾年你就把我忘了？”
哦。
不是風流債，是人情債。
“抱歉，之前出車禍住院，腦子受損失憶了。”
原是想用李灼那個身份糊弄過去的，但話剛要出口時，他覺得能從蘇小瑩這套話了解點過去也未嚐不可，因此隨意編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好在蘇小瑩信了，還一臉擔心地看著他，問他有沒有事。
顧望秋知道這一時半會也出不去，索性坐下來和她聊了起來。
“一個月前出的院，身體沒事了，就是記不清以前的人和事。”
蘇小瑩：“這話我信，你現在和以前簡直兩個樣。”
顧望秋不解：“怎麽說？”
蘇小瑩似乎想起了陳年往事，臉上的情緒變得有些複雜，“總之你變化挺大的。”
她靠在閘門附近，垂著頭，看不出在想什麽。
過了會，她突然問。
“你還記得陸玉林嗎？”
顧望秋記憶力沒有這號人，說完自己不記得後，蘇小瑩突然釋懷的笑了。
顧望秋不明白她的釋懷從何而來，也不懂這個笑背後蘊藏的深意，隻好道：“笑什麽？”
蘇小瑩抿了下唇，眼睛微妙地顫抖兩下後，她才吞吞吐吐道：“你忘了就好，忘了……就不會痛了。”
顧望秋的眉毛下意識擰在一起，心中疑問如浪濤翻滾，麵上卻平淡如水，甚至逐漸挪開了視線。
蘇小瑩可能知道什麽。
但顧望秋猜不到她顧忌的點，所以不好追問。
得想個法子讓她說出口。
不能這樣毫無目的地耗下去。
顧望秋盯著蘇小瑩的臉，深邃的眼神仿若在替他尋找問題的答案，眼睛裏散發著困惑和不解，隨即又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看似無所謂，實則眼底飽含失望。
他一點點低下頭，嘴角若有若無地笑著，聲音低沉。
“既然你說忘了好，那就忘了吧。”
這樣異常的舉動，讓蘇小瑩陷入糾結。
她甚至有些激動，想要出聲撫慰，可又礙於某種東西，不敢踏出那一步。
蘇小瑩躊躇不決著，話也堆積到嘴邊。
“我……”
她雙眼亂飄，經過幾番周折後才堅定下來。
蘇小瑩不苟言笑：“我不告訴你，是怕你想起那些不好的回憶。但是，你現在好像也……不怎麽快樂。”
“你出了什麽事嗎？可以告訴我，興許我有辦法替你分憂。”她擔憂道。
顧望秋毫無感情地笑著，搖搖頭說：“沒事。”
緊接著，他問：“你說不好的回憶，是指陸玉林對我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嗎？”
蘇小瑩瞳孔張大，不明白顧望秋是怎麽知道的，“你……”
“其實，能猜到一點。”顧望秋淡淡道，“是因為他罵過我？還是對我動過手？”
蘇小瑩連忙打岔：“都不是，你別猜了。我這是為了你好。”
顧望秋微笑：“好，我不問了。”
蘇小瑩這才鬆了口氣。
“但是，我覺得你還是提前告訴我比較好，萬一哪天我突然想起來了，可能受到的衝擊力會更大。”顧望秋慢條斯理道。
蘇小瑩拒絕的話欲要脫口而出。
顧望秋又補充說道：“你先慢慢想想，不用急著否定我。”
蘇小瑩若有所思地收回視線。
其實顧望秋說得在理。
他自己的事總歸是會想起來的。
忘記是一時的，等他哪日恢複記憶的時候，仍然要經曆那些苦楚。
而自己……
反正是個若無其事的旁觀者。
倒不如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