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馬鷂子
晨,初生的太陽冉冉升起,三萬名衣甲鮮明的近衛軍南京東城午朝門外列隊,皇家馬車已徐徐過來,王秋立即快馬過去相迎,沒有繁複的儀式,更沒有過多的口令,隨著太監高聲大喊一聲:“啟程。”
“全部上車。”可供四車道並駕齊驅的馳道旁一輛輛車輛開始有明軍按各隊的番號上車,這種大車車廂極長,可以容納十人乘坐,若不是因為馬力有限,恐怕空間還會設計的更加長一些。
“前進。”騎著馬的傳令兵開始不斷的高喊著口令。
兩千多輛馬車立即啟動起來,馬夫開始揮鞭加速,路麵響起了嘎吱嘎吱的車輪碾動路麵的聲音。
朱駿的車攆處在正中,兩邊有百名騎士守護,王秋騎著馬跟在車攆之後,隨時聽候吩咐。
每隔三十裏的旁,都有當地的府縣供應好食物,因此路上並不需要攜帶幹糧,而戰爭中的糧秣早已運送到了江北的漢口城。
朱駿深深的吸了口氣,攤的時候總算到了,從南京到武昌若是快車的話隻需四天的路程,但是由於大軍出動,車速並不快,因此差不多需要十天的時間,十天之後,近衛軍團將抵達武昌,隨後開始渡江,在那裏,各大軍團已經會合,隨時準備發動大明最大規模的戰役,根據情報,北京城裏的滿蒙精銳齊出,江北各省的綠營已經開始集結,唯一令朱駿感興趣的是,陝西的王輔臣那邊似乎有些古怪,北鎮撫司的探子已經得到了消息,康熙雖然已經下旨讓王輔臣率平涼騎兵東進,可是王輔臣並沒有挪窩的打算,這個消息讓北鎮撫司興奮了很久,立即決定與王輔臣進行聯係王輔臣的態度極為曖昧,若即若離,似乎還沒有下定決心,尚在猶豫。
王輔臣的態立即上呈到了朱駿的手裏,朱駿自然不會拒絕讓滿人少一個幫手、多一個敵人,王輔臣恐怕早已看清了眼前的局勢,滿人的敗亡已迫在眉睫,他王輔臣不是白癡自然是不願陪著滿人玉石俱焚的,王輔臣原本是大同的明軍,後隨山西大同守將造反,接著投靠滿人,成為了吳三桂屬下的一員驍將十年來,他先後投奔過明軍、農民軍、清軍、吳三桂係,可謂是亂不倒翁樣的人自然是懂得審時度勢的,既然不願意陪著滿人一起死,朱駿的猜測的是這個家夥顯然想待價而沽,希望能夠把自己和幾萬平涼騎兵賣個好價錢。
陝西與其他各省不同當年吳三在雲南混的風生水起,不但控製了雲貴兩省,四周的各省也多是他的親信任提督,王輔臣便是其中之一,整個平涼軍體係中,超過一半的將領都是當年吳三桂關寧騎兵的出身因此相較於各省的綠營來說,王輔臣更為自主一些涼騎兵的作戰能力比起各省的綠營自然也不知高了多少檔次。
現在大戰迫在眉睫,王臣既然想待價而沽麽朱駿也不吝嗇出個高價,他立即派出了欽差諾了足夠的好處奔赴陝西,打算好好籠絡這個西北的‘馬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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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涼地處隴山腳下。東至西府三百裏。西去金城府四百裏。北邊是半農半牧之高板大塬。南邊是複雜多變地山地。城居涇河川道正中。屬東西通衢、絲路要衝。如果扼守住平涼。那麽就能以隴山為屏障。牢牢把守住通往關中平原地最後一道門戶。如果失去平涼。那麽。西來之敵就可勒馬高山。腑視平原。搖蕩關中。窒息國脈。使江山易主改形。所以有這種說法。隴右定則關中定。隴右亂則關中擾。漢時便以“安定”為郡名。做為進可攻退可防地戰爭跳板。平涼是任何政權不能不去認真考慮重點經營地絕佳去處。
平涼算不上大城。但是由於不斷加固以及借助山勢地修繕。絕對陝西境內最堅固地堡壘。在這裏。三萬平涼騎兵駐紮於此。而王輔臣地提督府裏。卻迎來了一撥又一撥地客人。最先來地是甘肅提督張勇地使者。
張勇是陝西洋縣人。勇力過人。明末副將。清順治二年英親王阿濟格師次九江。張勇投降。授遊擊將軍。順治三年。所部多次同大順軍餘部作戰獲捷。順治五年。參加鎮壓甘肅回民米喇印、丁國棟起義。擒獲明延長王朱識。俘殺米喇印。六年。偕諸路兵俘殺丁國棟。收複肅州。授甘肅
十年。授三等阿達哈哈番(即後來地男爵)。以勇右標總兵。加右都督。十五年。從大學士洪承疇進兵貴州破南明都督羅大順部。旋從安遠靖寇大將軍多尼移師雲南。抵盤江。督兵連夜造橋。使全軍盡渡。會諸軍於七星關。敗大西軍餘部將領白文選部。次年。加左都督。十八年。遷雲南提督。康熙二年。以張勇久鎮甘肅。威名素著。命還鎮甘肅。
整個西北如今隻有兩個軍事力量。一個是王輔臣地平涼鐵騎。一個是張勇地隴右騎兵。康熙已經做好了決一死戰地決心。自然也向張勇下發了旨意。讓他傾巢而出準備向中原集結。張勇地隴右騎兵位於甘肅。而王輔臣地騎兵駐紮在平涼城正好擋住了張勇地道。按道理。王輔臣原本也應該出兵東進地。可是這家夥非但沒有出兵地意思。還把張勇地隴右騎兵地路給堵了。這算怎麽個回事?張勇立即火了。一麵派人向朝廷報信。另一麵自然是派人來問王輔臣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王輔臣四十餘歲,身子骨倒很是硬朗,在提督府裏熱情的接待了甘肅方麵的使者,但是一說到聖旨裏所談的東進集結,王輔臣立即言辭閃爍起來,總之就是一句話,得等等再說,部下還沒有準備好。
使者又道,既然如此,那麽王提督怎麽著也該把城門開一開,讓隴右的兵馬過去總成吧。
王輔臣還是搖頭,意思明擺著的,兄弟不走,你們也別想過。
使者立即火了,算個什麽玩意,走又不走,過又不過,他無心的說了一句:“難道提督要謀反嗎?”
這個時候,王輔臣的態度值得玩味了,他沒有立即拒絕,隻是微微一笑:“先生還是回去告訴張勇,讓他再等等吧,過兩日就有消息。”
使者怒氣衝的走了,而城下的張勇雖然惱火,卻還不敢亮刀子,畢竟怎麽說二人都是大清的提督,王輔臣雖然有謀反的意向,可是也沒說謀反啊,朝廷更沒有發出旨意讓張勇平叛,無可奈何之下張勇隻能忍著,在城下紮營,等著王輔臣的消息。
送走了甘肅方麵的使者,王輔臣客廳內卻走出一個人來,他與王輔臣的眉宇倒是頗有相似,隻是年紀顯然要輕了很多,隻有二十多歲的光景。
“貞兒,坐下說話吧。”王輔端起茶盞吹著茶沫,臉色顯得十分平靜。
“父親,張勇那家夥不會反目?”進來的是王輔臣的長子王繼貞,前幾年一直都在北京城裏,七八天之前才趕回了平涼城,他不但帶來了一些康熙的賞賜之物,更帶回來了一封密旨。
王輔臣冷笑一聲:“張勇那廝一直與我不睦,不過晾他也不敢翻臉。”
王繼貞輕籲了口氣:“父親,皇上的那份密旨說的是什麽?”
王繼貞雖然帶來了康熙的密旨,但是那密旨卻是用臘印封了的,隻給王輔臣觀看,因此王繼貞雖然差點跑斷了腿,至今還不知道那密旨的內容,隻是這幾天來父親的行為很是奇怪,令他起了好奇之心。
王輔臣悠悠的喝了口茶才徐徐道:“皇上讓我投降。”
“投降?”王繼貞吸了口涼氣,不可思議的盯著這個曾經叱吒西北的父親,隨後道:“莫非是假降?”
“有些東西你不該知道的就不要問,吾皇智計過人,這一招實在夠狠的,不過事成之後,皇上許諾給咱們王家一個藩王的爵位,永鎮陝西。”王輔臣眼睛放著光芒,說到陝西二字時,手都不由得顫了起來,藩王的待遇可足夠他王輔臣心動的,當年吳三桂是什麽樣的權勢?他王輔臣可是垂涎已久,如今自己也算逮著了個機會了。
王繼貞也不由得心熱起來,父親是藩王,他豈不是世子了?這可是許多人幾輩子也修不來的,他立即有信心起來:“這個事需不需要甘肅的張勇知道?既是假降,總得知會一聲,否則………”
王輔臣已擺了擺手:“你懂什麽,越是假降,就越求逼真,假戲還要真做呢,瞧著吧,永曆小兒自以為占了上風,屆時有他的苦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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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決戰開始了,這幾章算是決戰前的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