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完勝
總兵雙手一攤:“打個屁,真要打下去,咱們四不出一日便要被斬盡殺絕。”
副將猶豫了片刻,直視著湖北總兵:“那麽依大人的意思…………”
湖北總兵是個厚道人,能打就毫不私心的帶兵打先鋒,打不贏也不嗦:“既然如此,那就降了吧,還有什麽好說的。”
幾個身畔的將佐都是倒吸了口涼氣,很是猶豫,造反又不是吃飯,就算是吃飯也得考慮點個什麽菜呢,造反就更需要人好好思量思量了,一步走錯,貽害終身啊。
湖北總兵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大家一起拿個主意,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麽好支吾的,若是要打,本總兵也隨你們,隻不過本總兵就不奉陪了。”
先前說話的副將道:“還是聽總兵大人安排吧。”
將佐們都知道,這總兵雖然隻會喝酒嫖娼玩骰子之外,運氣還是不錯的,跟著他後麵幹建功立業沒有指望,保住身家性命卻有把握。
“好,弟兄們,讓人放下武器,本總兵親自去投降,快……還愣著做什麽,把本總兵的衣服扒了,砍幾根柴來,這叫負荊請罪,戲文裏說的。”湖北總兵果然很是有一套,讓將佐們簡直刮目相看了。
一個時辰之後,一個細白嫩肉的漢子反剪著手,綁著柴枝出現在李定國麵前,接著便是一場悲歡離合的場麵。
“大帥,卑職總算見著您啦。”湖北總兵一下子跪倒在李定國腳下,熱淚盈眶的嗚嗚低泣。
“蒼天有眼啊。卑職日盼夜盼。隻盼著王師到來。重拾漢家河山。卑職……卑職總算得償所願…………大帥。卑職盼您盼地好苦啊。”湖北總兵地哭聲開始加劇。背誦著戲文裏地內容。
“起來吧。你是何人?”李定國活了一大把年紀。還從未見過這種陣仗。他隻知道對方是湖北綠營地。因此板起臉來問。
“卑職便是湖北綠營總兵。是來請降地。”湖北總兵這才醒悟過來。原來自己還未通報啊。眉毛立即展開。咧嘴對著李定國一臉獻媚地笑。
李定國明白了。湖北綠營地處境十分危險。這個總兵來請降倒是順理成章地事。倒是他身邊地幾個將佐臉色露出不滿。狠狠地瞪著湖北總兵。大家摩拳擦掌地等了這麽久。全仗著立下戰功呢。你他娘地說不打就不打了。老子地戰功從哪裏來?就好像一個受到挑釁地拳王。在長時間地休息和鍛煉使自己地身體機能打熬到最佳狀態後。對手突然不玩了。
湖北總兵灰溜溜地站起來。爺爺地。流了這麽多眼淚。誰曾想這個李定國竟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實在是是可忍。孰還是要忍。不忍不行啊。形勢比人強啊。
………………
正常戰役以超乎人們想象的方式結束,明軍與浙江綠營合為一道,開始進入追擊逃敵的階段,整個長沙郊外除了反戈地浙江綠營以及投降的湖北綠營之外到處都是逃竄的浙江、安徽二省綠營散兵遊勇,最為激動的就是徐達昌,這一趟他可是立下了絕大地功勞,三省綠營被他擊潰了兩省,唯一幸存的還未等明軍出動便已棄械投降了,毫不誇張地說,這一次能夠盡殲江南綠營,他徐達昌是居功至偉。
被圍得長沙守將見大勢已去,在明軍的攻擊之下終於放下了武器,打開城門,數萬明軍迅速湧入城中,收編俘虜,占領所有要害的街巷衙門。
李定國在一隊人的擁簇下進了城,沐劍銘與李霄二人跟隨其後,接著便是反戈的徐達昌和投降的湖北總兵,湖北總兵走地那是膽戰心驚,也不知明軍會如何對待自己,忐忑不安的跟隨著隊伍前進。
很快,一行人抵達湖南巡撫衙門,長沙巡撫不知所蹤,其他地將佐全部成了俘虜,一些滿人組成的高級官員全部俘獲仍入大牢,巡撫衙門地防務也由裏三層外三層的明君接管。
“徐達昌。”李定國在府衙大堂就坐之後首先便是將目光落在徐達昌身上。
“卑職在。”徐達昌身上地血跡早已幹透,渾身一股濃重的血腥,大喇喇的站了出來,對著李定國拱手抱拳。
“江南一役多虧了你,請功折子裏你是頭功。”
“這……”徐達昌遲疑了一下,他是頭功自然是不用置疑的,問題是,按規矩來說他一個降將就算有天大的功勞能夠在功勞簿上記下一半就算不錯了,李定國居然記了他的首功,他可不敢接啊,這年頭反戈的都得夾著尾巴做人,他可不敢冒失:“大帥,卑職受之有愧,若不是大帥運籌帷幄,卑職
夠立下功勞,卑職不敢貪功。”
李定國擺擺手,這些官場的規矩在李定國眼裏根本不在乎:“這是什麽話,就這樣定了。
”
徐達昌掩飾不住內心的狂喜,作出一副無奈的摸樣點了點頭:“卑職謝過大帥栽培。”
李定國道:“如今江南綠營精銳已滅,正是光複江南之時,徐達昌。”
“卑職在。”徐達昌又站了出來。
“本王命你率本部取浙江。”
徐達昌臉色一訝,忙將自己與浙江巡撫的密謀說出來:“大人,浙江巡撫現在恐怕已經改旗易幟了,不需卑職去取。”
李定國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取江蘇吧,長江以南的土地一寸都不許放過。”
“喳。”徐達昌打了千,臉色立即浮現出一絲慚愧,又拱起手:“卑職領命。”
“沐劍銘何在?”
“末將在。”沐劍銘一臉殺氣的站出來,等了這麽久連個屁仗都沒打,他心裏窩著一肚子的火。
“你率本部出湖南,收複湖北。”
“遵命。”
李定國又道:“原湖北總兵楊得標何在?”
叫到自己了?湖北總兵名字就叫楊得標,連忙惴惴不安的站出來:“卑職在。”
李定國對這個家夥又好氣又好笑,揮手道:“本王給你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吧,去,長沙城的俘虜都交由你去管,若是做的好,也算是一個功勞。”
楊得標立即大喜,看來小命算是保住了,前程還是有的,而且不必再去打仗了,這幾日的仗他算是打怕了,奶奶的,打仗原來是要死人的,還好自己降的快,否則現在連渣都不剩了。
“卑職遵命。”楊得標趕快應諾。
一旁的李霄卻是急了,他一直在邊上耐心的等,父親卻一直沒有念道自己的名字,連忙站出來道:“大帥,末將去哪?”
李定國深吸了口氣:“你留守長沙,本王率部去取江西,長沙乃是我們的後路,李總兵,你務必小心。”
“啊?”李霄不由得叫了出來,江南的綠營死的死降的降,四境哪還有敵人,守在這裏小心個屁,李霄臉色不滿的咕噥了一句,又看到父親嚴肅的眼神,就不再敢說話了。
“青史留名,建功立業就在今日,諸位務必小心謹慎,立即回去準備吧。”
“遵命。”
……………………………
皇後的肚子越來越大,朱駿開始覺得吃不消了,這段時間以來他除了要整理政務,還要照顧皇後,而瞿慈喝醋雞湯似乎上了癮,朱駿隻能每日給他烹調,幾天下來,生物鍾便被打亂,從此成了夜貓子。
又是一個寂靜的夜晚,圓月高掛、星辰閃爍,朱駿如往常一樣與另一個夜貓子小桂子又來到往常時的涼亭,片刻功夫,輕車熟路的小桂子便生起了爐火,朱駿將瓷甕放在爐上,片刻功夫所有的準備工作就緒。
此時接近金秋,月亮猶如銀盤一般照的亭內忙碌的兩個人,拉長了二人的身影。
過了片刻,朱駿直起了腰,臉色有些不耐煩了,口裏喃喃念著:“怎的還沒有來?”
“皇上,誰沒有來?”小桂子明知故問的抬起頭,臉上嘿嘿的笑,天天跟皇上玩通宵增強感情啊,如今的小桂子膽子大了一些,偶爾也會說兩句玩笑話。
朱駿不去理他,這個人自然是安妮了,整整兩個月,三個人猶如有了默契一般,總是在夜裏相同的時間地點會麵,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以至於一種依賴,安妮似乎還沒有認出朱駿的身份,因為她選擇的時間總是恰到好處,每次都是烹飪到一半的時候才姍姍來遲,這樣以來,她眼裏的朱駿形象就成了被煤火熏成花臉,隻是有的時候黑的多,有的時候白的多了些而已,朱駿不願意去揭穿,她也不會刻意去問,可是今天,時辰早已過了,卻還沒有見到安妮的身影。
人總是這樣的,當某一種事物成了一種習慣,如果突然這個習慣改變,那麽便會覺得不安了。朱駿也是人,他心裏也隱隱有些不安。
“是不是病了?”朱駿心裏在想,接著搖搖頭,似乎不太可能,一直沒見過症狀,怎麽會說病就病了,更何況她若是病了,宮裏恐怕早已傳開了,禦醫至少是知道的消息的吧,為什麽現在還沒有傳開,他朱駿不知道,小桂子作為宮裏的大太監定然能聽到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