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七章 別陰哥 哥反了還不成?
人冷笑一聲:“大人莫非是想跟著滿夷一條道走到黑陳說了這麽多民族大義,大人隻做不見,難道是甘心給滿人做鷹犬?”
張有謙不覺得好笑,民族大義是個什麽東西?張家幾十口人全仗自己養活呢,誰聽你的什麽民族大義,他覺得這個明人的密使實在幼稚,隻不過礙於對麵背後的勢力又不好得罪狠了,隻好道:“恕罪,在下既為滿臣,自然不會投降的,你還是走吧,若是給人看見,緝拿去了京城,本大人也搭救不了。”
來人哼了一聲,見張有謙下了逐客令,便拱了拱拳:“既然張大人心意已決,在下便告退了。”說完果真毫無留戀的施然而出。
張有謙鬆了口氣,總算是把這人打發走了,這人實在太嫩,這是張有謙的想法,確實如此,這人來做密使也不知是南明方麵吃錯了什麽藥,說幾句民族大義就想勸降,哼哼,若果是如此,那麽京城裏的主子早就趕到遼東去了,問題是,這可能嗎?
張有謙心裏閃露出一絲得意,確實是件值得得意的事,他這樣處理,既可保住現在的既得利益,自己還是堂堂的大清河南省巡撫,還是主子跟前最忠心耿耿辦事得力的奴才,另一方麵,南明方麵他也沒有得罪,假若將來有一天,南明真的光複天下,他張有謙至少還有投降的機會,若是當初他把這密使綁縛去京城讓康熙治罪,恐怕南明方麵就要恨死他了,屆時明軍真的一到,那他可就真的沒有了任何退路。
張有謙叫來那個門子,門子嘻嘻哈哈的給他打著千,這一趟門子賺了一百兩銀子,足夠在河南買數十畝良田了,當真是一筆大財。張有謙厭惡地看了門子一眼:“方才那個人是什麽來路?”
門子先是吃了一驚,這話該怎麽答啊?明明大人見了那個人,為什麽還問自己什麽來路。隨即他便領悟過來,他是個機靈人,否則也不會被安排去守門,須知在這個時代守門可是技術活,練就的是一雙火眼金晶,隻要一看謁見的人,就要看出對方的身份地位,什麽人不能得罪,什麽人應當趕走,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練出來的,這個門子也當了十幾年的差,自然看出方才謁見的那個自稱商人地人絕不簡單,恐怕是什麽見不得人得事,這時大人這樣問他,明顯是要試探,於是連忙道:“那人不是個商賈嗎?想求大人辦點事兒,像這樣的比豬狗還要多,大人也是菩薩心,若是其他的衙門,早已將他趕走了。”
張有謙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個門子的話外音便是一口咬定了來人是個商人,求自己辦事的,他鬆了口氣道:“很好,你很機靈,去賬房支二十兩銀子吧,本大人賞你的。
”
門子又得了賞,立即喜笑顏開的道:“謝大人恩賞。”
張有謙揮了揮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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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有謙自以為瞞天過海。還在得意洋洋。他不知道地是。幾乎關內所有地總督巡撫都有密使謁見。關內是十八行省。除了六個被明軍占去。一個湖南還在抵禦明軍之外。五個總督。十一個行省地總督巡撫提督乃至總兵一個不拉整整二十九人。
緊接著一個邸報送到了河南。張有謙一下子坐不住了。邸報地內容看似稀鬆平常。山東巡撫奏報。說有明人密使謁見。巡撫不敢擅專。押送密使前往京城處置。接著又是江蘇總兵押送了迷失。兩江總督也押送了密使。其餘地如山西、陝西、湖北、甘肅、安徽等省地督撫總兵都抓到了前來謁見地密使押往京城。送交皇上處置。二十九個總督巡撫總兵抓到了二十五個密使。
“完了。”張有謙倒吸了口涼氣。除了他這個河南巡撫。還有浙江巡撫以及浙江總兵等四人外。其餘地督撫都送了人。那麽明人定然是每一個像他這樣地高級官員都派了密使了。唯一地區別是。大部分同僚直接將這些密使送去了京城。唯有自己和浙江巡撫總兵寥寥幾人卻隱瞞了此事。那麽京城裏地孝莊太後和康熙皇帝會怎麽想?
不容置疑地是。孝莊太後看到這麽多督撫總兵地奏折還有押解來地密使。首先想到地是這些人得共同點。他們都是總督巡撫總兵一類地封疆大吏。其次。他們都是漢軍旗人。也就是漢人。試圖煽動他們造反
下來就值得玩味了,有二十五個總督巡撫總兵送而大清國漢軍旗的督撫總兵一類地官員共有二十九個,還有四個人沒有把密使送到,也就意味著,這四個人應當也有密使謁見,隻不過他們隱瞞了這件事,或者是跟明使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張有謙就是其中地一個,大多數同僚都押去了密使,可是他卻將密使放跑了,現在讓他如何去找個密使出來交代?完了,全完了,張有謙心底生出寒意,這下子真的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若像朝廷解釋自己雖然放走了明使,卻絕對沒有達成任何陰謀朝廷會信嗎?傻子才信。
與張有謙一樣放走密使地人還有浙江巡撫王誌堅,浙江綠營總兵徐昌達,陝西提督王輔臣,他們三人與張有謙一樣,既不願意脫離滿清,又害怕將來有一天明軍真的兵臨城下時給自己留條後路,因此雖然未答應明使的勸降,卻不敢過分把明人得罪死了,特別是江蘇和陝西兩地緊鄰前線,如今明軍展開江南戰役。
不說早已嚇破了膽的張有謙和大驚失色的王輔臣,江蘇省內,江蘇巡撫王誌堅與總兵徐昌達可謂是熱鍋上的螞蟻,急的七上八下,早知道如此,就該將那明使抓了,逮送京師法辦才是,怎麽會鬼迷心竅不願去得罪南明呢?他們都是家大業大的人,一個不好,那可是抄家滅族的事,誰都保不住。
巡撫王誌堅是第一個看邸報的,看到邸報的第一個反應便是想趕快上奏請罪,可是轉念一想,十一個行省的封疆大吏有九個都送上去了密使,以表示這些密使與自己無關,這個時候再怎樣辯解都是廢話,朝廷還會再相信自己嗎?王誌堅左思右想,又翻看了邸報,這才發現本省的總兵徐昌達也沒有遞送,於是連忙叫人去請徐昌達來商議。
他剛要吩咐家人去,徐昌達已自己送上了門,二人落座之後,徐昌達徑直問:“巡撫大人,那份邸報可看了嗎?”
王誌堅知道,這個時候當然不是寒暄的時候,因此幹脆利落的點了點頭。徐昌達皺起了眉毛,歎氣道:“原先隻以為明使隻是聯絡上了卑職一個人,誰曾想明人將天下各省的督撫總兵都聯絡了個遍,卑職心裏存著僥幸,以為神不知鬼不覺,誰曾想落到這樣的結局,恐怕朝廷派來的欽差已經上路了,你我二人難免要撤職拿辦吧,哎…………”
王誌堅心裏一動,眼眸中閃露出一絲猶豫,試探著道:“皇上英明神武,太皇太後更是洞悉分毫,應當不會冤枉了你我,屆時你我被押赴京師,再求伸冤吧。”
“狗屁。”徐昌達惡狠狠地罵了一句髒話:“到了這個時候,我們就是坐實了裏通外寇的罪,運氣好最多落個斬首示眾,一個不好,說不定抄家滅族也不一定。”
王誌堅打了個寒顫:“依徐總兵的意思,我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王誌堅說到坐以待斃時語音放的極慢,自然是別有深意的。
徐昌達臉色陰晴不定,雙手牢牢抓住座椅的扶柄,咬了咬牙道:“是不能坐以待斃,如今天下都說咱們反了,遠在京城的太皇太後和皇子難道會不信?既然如此,咱們幹脆就反了吧。”
反了兩個字自徐昌達口中說出,王誌堅雖然也有這個想法卻也忍不住打了個顫,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可是他們已無路可走,隻能死中求活,王誌堅做了這麽多年的封疆大吏,自然能將事情看得通透:“好,本官與徐總兵休戚與共。”
二人打定了造反的心思,反而靜下心來,反正再耗下去也是死,倒不如拚一拚,而且王誌堅乃是浙江巡撫,主掌著一省的民政,而徐昌達乃是綠營總兵,下轄著幾萬江蘇綠營,浙江又與南明的福建接壤,不怕孤立無援,這樣算來,造反的成分小了不少。
王誌堅道:“徐老兄,依你看,我們什麽時候改旗易幟?又該如何與明人聯絡?”既然兩個人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王誌堅便與徐昌達稱兄道弟起來,也顯得熱絡了不少。
徐昌達默然無語,過了半晌之後才道:“既然要投明,怎麽也得有個投名狀將來才可獲取明人的信任,徐某倒是有了一個主意。”
王誌堅忙道:“哦?請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