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裁撤二藩
坐以待斃?”耿精忠憤恨的一拍桌幾,狂暴的脾氣又t拜緝拿他,害他吃了不少苦頭,更何況鼇拜既然扣了尚可喜,驍騎營早晚要到,豈能坐以待斃?
“咱們和鼇拜老賊拚了,老子不信,咱們兩省的藩兵合起來會抵擋不住三萬驍騎營。”耿精忠梗著脖子脹紅著臉要拚命。
尚之信雖然年紀比耿精忠小,卻比耿精忠要穩重的多,他微微一笑,道:“王兄差矣,三萬驍騎營不可懼,所懼的正是鼇拜和朝廷,一旦我們迎戰,那麽無異於等於抗拒朝廷,向朝廷宣戰,就算擊潰了驍騎營,還會有火器營、健銳營、前鋒營,還有滿蒙八旗,有東南六省綠營,我們打的完嗎?”
耿精忠氣呼呼的道:“難道我們就任人宰割?一旦失去了藩地,你我還有活路嗎?”
尚之信道:“王兄不必憂心。”他放低了音量道:“王兄可考慮過找一個外援嗎?”
耿精忠不由得楞了楞,隨即醒悟過來:“你是說瓊州島的南明?”
“正是。”尚之信點頭。
耿精忠安靜下來,緩緩的坐回椅上,這絕對是聳人聽聞的建議,如今福建已危如累卵,他耿精忠還得好好考慮一番,畢竟這不是開玩笑的事。
“明軍願意納降嗎?”耿精忠抬眸問尚之信。
尚之信自信滿滿的道:“不瞞王兄,其實半月之前小弟已往瓊州走了一趟,依小弟看,至少有八成的把握。”尚可喜一一將父王對自己的吩咐以及瓊州的所見所聞都說了一遍。
耿精忠仍是顯得遲疑不定,一旦跨出這一步就再也不能回頭了,他心裏明白,如今的明軍在軍事上還是處於下風,因此,二藩的投降明軍多半會接納,並且對於自己與尚之信一定會作出一副恩寵的模樣以示天下。
他所憂慮地卻是明軍地戰鬥力問題。他地藩地在福建。對於明軍地戰鬥力並沒有多大地把握。將來就算二藩投降了南明。若是不能抵禦清軍。他耿精忠也落不到好下場。
“依你看。若是我們降了南明。明軍對清軍有多大地勝算?”
尚之信卻是見識過明軍地。一來大明控製地廣西與他廣東接壤。二來瓊州島地水師經常對廣東沿海進行襲擾。不說明軍陸上地戰力。單說大明地水師便足以縱橫天下。無人可當。當年鄭氏地金廈水師憑著數百條大小戰船縱橫東南沿海。清軍合江南數省之力不能將其剿盡。可是依尚之信看來。金廈水師地那些戰船比起大明巨大地戰艦簡直就是大船與板地區別。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更何況一旦降明。他地廣東好處是最多地。一來他地藩地靠近廣西。可以與明軍相互呼應。二來又能得到明軍水師自瓊州地馳援。就算鼇拜親率驍騎營來攻。他也不怕。
“依我看。至少是五五之數。而且天下百姓思明久矣。明軍地勝算更加大些。”
耿精忠原本對滿清就沒多少忠臣地。否則在曆史上也不會聽到吳三桂起兵就立即響應。這時聽到尚之信地分析。眼下又隨時會有大兵壓境而來。已是有了主意。猛然起身道:“既如此。咱們一塊降明。這奴才老子早就不想做了。”
“好!咱們一道降明。同進共退。”尚之信大喜。渾然望了老爹還被羈押在衡陽。如今有了耿精忠隨自己一道投降。心裏也有了底。在新始帝地本錢也足了不少。
“王兄可速回福建,穩住軍政,以防有測,至於請降之事便由小弟與明軍聯絡,假若王兄看到廣州起兵複明,王兄便在福州呼應,當今之計還是先穩住藩鎮要緊。”
耿精忠點頭同意,他一日不在福州,實在是放心不下,更何況他與尚之信如今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也不虞尚之信背後捅自己刀子。
二人密探了片刻,尚之信打算先於耿精忠一道回廣州,屆時再派出一隊精兵護送耿精忠回藩,議定之後,二人誰也不敢耽誤,在一隊精兵的護衛下迅速出發,向廣州進發。
三日之後,二人到了廣州,尚之信邀耿精忠進鎮南王府赴宴,再讓人護送他回藩,耿精忠算定鼇拜的驍騎營應當沒這麽快發征,再加上連日的趕路確實鞍馬勞頓,因此與尚之信並馬入城,剛剛到了鎮南王府的門口,便有一個尚之信的心腹家將在府門的石獅前眺望,見著了尚之信,立即興衝衝的過來為世子持鞍,他在府門前等了整整兩天,連覺都沒有睡過,紅腫著眼睛朝著馬上的尚之信眨眨眼,低聲道:“世子爺,海島方麵來人了。”
“來的這樣的快?”尚之信不由得楞了楞,連忙翻身下了馬,招呼了耿精忠一句,三人湊在一個石獅旁的一個角落,尚
那家將:“來的是誰
“是個錦衣衛,他喬裝成客商說要孝敬世子一樣寶貝,正好世子不在,卑下生怕引人耳目,於是便將他暫時先安排在卑下城東石羊坊的一座控宅子裏,卑下日盼夜盼,每日都在府門守候,就等著世子爺回來。”家將顯然很是興奮,他自認這一次他立下了大功,處置的也十分得當。
尚之信果然點頭嘉許道:“老陳,你做的很好,到時少不得你的好處,你在前麵帶路,讓我與平南王殿下一起去見來使。”
耿精忠在一旁聽到了些隻言片語,這才知道原來尚可喜早就與南明有了聯係,他故作不知的隨著尚之信上了馬,尚之信之挑了幾個信得過的親兵隨扈。
沿路上,尚之信二人都是默不作聲,這一次會見使者決定了他們的命運,雖然他們已經猜測新始帝十有八九會納降,但仍免不了緊張。
一撥人終於在一處幽靜的宅前停下,為了表示對使者的尊敬,家將先進去通告了一聲,尚之信與耿精忠才吩咐隨扈在門外候著,二人並肩而入。
使者已換上了錦衣衛的魚服錦春刀,三人相見時寒暄了一句,尚之信聽使者的口氣似乎還算熱絡,心裏料定新始帝定是有恩旨了,這才放下了心,錦衣衛在二人的注視下攤開了聖旨,二人一齊拜倒,錦衣衛聲音並不洪亮,拿著聖旨宣讀了一番,大意是尚可喜仍然承襲王爵為粵王,世子尚之信為粵王世子,讓二人仍然掌管廣東軍政,瞅準時機,準備起事,臨到後麵又撫慰了父子一番,說他們投降滿清也是無奈之舉,朕能體諒,望你們回歸到大明之後,定要忠勇果敢,為複興大業添磚加瓦之類的話。
尚之信與耿精忠一起起身,向使者交代了衡陽城中發生的變故,老父被拘,耿精忠逃了出來,也願投效大明。
使者顯然也不是傻子,自然先是請尚之信節哀順變,又撫慰耿精忠等待恩旨,朝廷對尚家如此,對你耿精忠自然也不會差,待在下回去匯報,你耿精忠的恩旨自然也會下來。
尚之信除去了心頭的一塊大石,耿精忠似乎也找到了一點依靠,二人連忙謝恩,在宅子裏擺下了酒菜與那錦衣衛共宴。
…
京城裏,兵部尚書克薩哈接到了一封密信,不止如此,朝堂裏的鼇拜黨羽人手都是一份,一個也沒有落下。到了第二日清晨早朝時,神采奕奕的小皇帝高踞在鑾椅上,如今鼇拜出了京,熱河的兵馬已經接管了九門的衛戍,關外的王爺將軍也紛紛入關,即將抵京,這樣一來,朝中的四大輔臣蘇克薩哈被流放去了寧古塔,鄂必隆被放去了山東治水,鼇拜去了湖南,隻留下一個十分聽話的索尼,可以說他康熙年紀雖隻有十三,卻真正的掌握住了大清朝的權利。
三跪九叩之後,小康熙威嚴的掃視殿下群臣,稚嫩的嗓音肅然道:“眾卿平身。”
大家稀稀落落的起來,首先站出來的就是兵部尚書克薩哈:“皇上,臣有本要奏。”
康熙打起精神,連忙道:“講。”
“當年世祖爺入關,所帶的不但是滿蒙的精銳八旗,更有吳三桂,耿仲明,尚可喜以及孔有德等人從龍入關,先帝爺對他們待之甚是隆厚,將他們分布於各省就藩,子子孫孫襲承王爵,如今孔有德已死,膝下無子繼承,吳三桂亦兵敗緬北,身死他鄉,廣西,雲貴二藩鎮已名存實亡,如今,仍然承襲王爵的隻有廣東尚可喜,福建耿精忠二人。
”
克薩哈在這裏頓了頓:“先帝待藩王甚是優渥,可是臣卻聽到一些流言。”
“哦?”康熙問:“是什麽流言?”
“傳聞這兩個藩王在藩鎮內囂張跋扈,對於朝廷更是陽奉陰違,當時南明出兵廣西,四川時,尚可喜竟未發一兵一卒,而且坊間流言,說此二王心懷不軌,欲圖反清以投南明。”
克薩哈的話猶如在鑾殿裏投入了一枚炸彈,殿內的群臣紛紛竊竊私語起來。
這個時候,禮部尚書站了出來道:“臣也聽到過一些流言,二藩不過彈丸之地,每年向朝廷要的餉銀卻是國庫收入的十之二三,剿賊時沒看到他們發兵,要起錢來卻從不甘落後,臣請皇上裁撤二藩,以安天下。”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猶如事先說好的一番,殿內立即有近半的人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