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節 紅花之亂
“你看,快看那邊。”正準備一路往上走進上麵的房間,蕭冬茜突然拽住我的衣袖。
順著蕭冬茜所指看向右邊的水渠,離我所在的不遠處,粉色的身影麵朝下躺在水渠邊,一動不動。
“哥。”提起裙角,我飛身落在楊少臨的身邊,探手將楊少臨扶在懷裏,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捏住其脈門感受氣息的流動。
“他死了嗎?”蕭冬茜跑過來,慌亂的問道。
“沒,隻是被人點了睡穴。”我勾起嘴角笑了笑,忍不住彎起了眉眼。想不到,這威王府,竟然有人能點住楊少臨的睡穴,並將他拋在這種地方。
可憐的楊少臨最是注重他的外貌,如今卻是披頭散發、衣裳淩亂,四仰八叉的躺在這裏。
抬手解了他的穴道,見他的眼皮翕動,我又輕輕地開口,“哥,你感覺怎麽樣?”
“該死的李墨白!”楊少臨睜開眼睛的第一句話,就是低聲的咒罵,像是在昏迷前這句話就已經到了嗓子眼,卻沒能成功說出來一般。
“李墨白怎麽啦?”我的心一抖,“是他對你下的手?為什麽?”
“我先去換身衣服。”楊少臨閃電般站起來,整個人勢如長虹,筆直的竄入山坡上的房子裏。
留下我與蕭冬茜麵麵相覷。
“是他。”我正想撫額歎息,蕭冬茜突然喪失了氣力般跌倒在地上,聲音哽咽著卻又帶著顫音,“是他,是他,當真是他。”
“嘭”的一聲。房門被人踢開。
床上的人頓時警覺,順手抓起枕邊的東西便扔了出去。
他用的力道很巧,本來置在枕邊用來安眠的香囊夾雜著勁風,輕易就戳破了置在前麵的屏風,力道卻絲毫未減,飛向那踢門之人。
李墨白依舊一襲白衣若雪,穩穩的接住香囊,感覺手心發麻,‘嘖嘖’的歎息,“這闖進來的若是普通人。不死也要半殘。”
“這普通人,可沒膽量踹我的門!”聽聲聞人,楊少臨抓起床邊的衣服穿好,繞過屏風來到外間。“什麽事?一大清早便跑來擾人清夢,沒有理由的話我可不饒你。”
李墨白掏出一紙包,對著楊少臨扔過去。“今早,小梨還在熟睡時,我看到有人偷偷摸摸的溜進小梨的房間將這個放在她的床頭櫃中。怕有人對她不利,便順手帶了出來。”
“一大清早,你怎麽會在小梨的房間?”李墨白接住紙包,桃花眼眯起,閃爍著危險的視線盯著李墨白。
“清陽有事與王爺商談,我不過是陪客。”李墨白無謂的勾著嘴角。“許你守夜。卻不許我去看看?”
“不許!”楊少臨果斷的回絕。
“小梨可是我李家的人!”李墨白依然勾著嘴角,雲淡風輕的模樣。
“我可沒承認!”楊少臨反唇相駁,“要讓小梨成為李家的人,你的路還長的很。”
帶著怨氣冷哼一聲。楊少臨終於將手中的紙包放到鼻端聞了聞,臉色在疏忽間變了。“這是……紅花?”
“正是。”李墨白點頭。“王妃懷孕之事,你可知道?”
“有人要陷害小梨。是誰?”楊少臨沉下臉。
李墨白聳肩。
楊少臨怒然,用力地握緊手中的紅花,便要衝出房門去。
李墨白突然劈手點在他的睡穴,麵對楊少臨的驚愕,反而露出一抹妖嬈無方的笑容,“已經來不及,小梨已經在來找你的路上。隻好,暫時先委屈你一下。接下來的故事,隨便你如此編篡。嗯,就說王府來了刺客如何?”
不是說隨便他編篡的嗎?
該死的,對他太大意了!
這是楊少臨昏迷前的最後念頭。
“哥,到底是怎麽回事?”見楊少臨從房間裏出來,我急切的迎上前問道。
“府裏來了刺客。”楊少臨沉著精致的臉,眼中帶著幾分幽幽的怨氣,抬手遞過一個紙包來,“這是紅花,效用是活血去瘀止痛,身懷六甲之人慎用。”
“糟糕!”紅花?雖然沒有真正的見過紅花,前世看的電視劇不卻是少,也明白這紅花可是墮胎的良藥。
聯想到東方鳳,我心中‘咯噔’直響,完全忘記楊少臨醒來之時詛咒李墨白之事。
腦袋裏‘嗡嗡’直響,有人,對東方鳳的孩子下手了嗎?
“快去找王妃。”我邁開腳步便要跑,蕭冬茜卻死死地拽住我的手,雙眸緊緊地盯著楊少臨,麵色緋紅。
“這位是?”楊少臨終於發現了蕭冬茜的存在,桃花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這是十五公主。”沒什麽心思幫助蕭冬茜敘舊,我隻急著想趕去找東方鳳。那可是太子蕭南軒的孩子,若是出了什麽問題,我完全不敢去想象後果!
“你…你還記得我嗎?”蕭冬茜低著頭,聲音輕如蚊呐,緋紅色的臉上滿滿都是羞澀,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女,告白後忐忑難安的等待著情郎的回答。
楊少臨更加疑惑,眼波流轉間,波光瀲灩,卻更是魅惑。
蕭冬茜偷偷的瞅著楊少臨的表情,臉紅的都快要滴出血來。
“咳、咳”。我憤憤地咳嗽,現在不是談情的時候好不好?
楊少臨的桃花眼往我臉上瞟了一眼,見我瞪他,嘴角掛上嫵媚誘人的微笑,“公主,眼下尚有要更加緊要之事,我與月回需先去找王妃,不知公主……”
“我也一起去。”急衝衝的吼完,發現音調過高,蕭冬茜竟然扭捏了幾下,放柔了聲音,“宮人們都不在這裏,我一個人害怕。”
我驚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那個讓宮中眾人聞名色變的蕭冬茜,竟然會紅著臉,扭捏著說自己害怕?
她莫不是與蕭冬辰互換了靈魂?
不太可能吧?
不過這楊少臨也真是厲害,居然光靠美色,就讓母老虎變成了小綿羊。
與楊少臨、蕭冬茜踏進東方鳳的院落時,裏麵已經亂成了一團。
隱隱的,從後麵傳來女人的呼喊與哭泣聲。
心道壞了,難道東方鳳將那紅花吃下去了嗎?
正殿中,當看到方才攔住帶路的那個丫鬟跪在地上,正輕聲地對著主座的蕭南昭哭泣時,我已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想不到的是,李墨白竟然也在,坐在蕭清陽的身側,白衣若雪,清冷出塵。
“有好戲看。”蕭冬茜咧著嘴角微笑。
看著蕭清陽有意側身與李墨白嬉笑,我暗暗地握緊拳頭。
正想要別開視線,李墨白卻突然轉眸,幽深的黑眸清澈如鏡,清晰的倒映出我的身影。
那樣專注的眼神,像是全世界,獨剩我一人。
我還沒有來得及驚愕,李墨白已轉開視線,繼續輕聲與蕭清陽敘說著什麽。
方才的眼神,轉瞬即逝,快得好像是我的錯覺。
心不在焉的坐在一側,蕭南昭沉著臉,擱下手中的茶杯,“照你的意思,這安胎藥從抓藥、煎藥、到王妃喝下,都沒有出任何的差錯?”
“王爺,這藥在藥房是有禦醫驗過的,絕對沒有任何問題。奴婢是萬萬不敢對這藥動手腳的。”跪在地上的丫鬟戰戰兢兢,萬分惶恐的模樣,“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蕭南昭的聲音更加冷冽。
那個丫鬟卻是怯怯的抬頭看了我一眼,又飛快的低下頭,“奴婢不敢說。”
接收到她的眼神,我總算回魂。
原本還以為凶手想對付的人是東方鳳,卻不想,目的依然是我。
勾起嘴角,我坦然的微笑著。
“盡管放心。”蕭清陽意味不明的看我一眼,陶瓷娃娃般的臉帶著純淨的笑容,“有王爺在,任誰都無法傷害你。所以,盡管講你所知道的事情說出來。要是指不出真凶,死的人將會是你。謀害皇親國戚,可是能株連九族的。”
最後一句恐嚇,明顯最讓那個丫鬟驚懼,她猶豫再三,抬起手指著我,“六小姐,曾經碰過那碗安胎藥。”
接著,她將當時的情景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基本與事實沒有偏差。
“王府的道路,每天都有專人清掃。路上不會有小石子,為什麽會摔倒?”我尚未辯駁,蕭清陽已搶先質問。
“說!”見那個丫鬟又猶豫,蕭南昭怒喝。
“奴婢的腿當時像是被什麽東西打中,才會要跌倒。”那個丫鬟嚇得伏倒在地上,聲音哽咽,“後來,奴婢撩起褲腿查看,奴婢腿上確實腫了起來。”
被什麽東西打中?當時我就跟在後麵,若是有東西飛過,我會不知道?
我冷笑,索性閉嘴,漠然的看著眼前的這出戲。
“把褲腳撩起來。”蕭南昭冷漠的下令。
我細細的觀察著蕭南昭的神色,後院中,嘶喊與哭泣聲一直在繼續,未見有人前來稟報,可見東方鳳目前狀況不明。
但是,他神色中並無一絲的傷心之情。甚至連憤怒都無,有的,隻是淡漠。
是他將自己的情緒掩藏的太好?還是壓根就不在乎?
那個丫鬟紅了臉,卻依然抖著手撩起自己的右褲腿。尚算潔白的腿上,果然有一塊淤青,痕跡還很新,果然像是不久前造成。
“這是掐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