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節 紙鳶之情

回到皇宮之中,已近夜半時分,早就錯過了回左相府的時辰,想著反正可以讓蕭俊幫忙掩護,我便順從了蕭俊的意思,今夜直接歇在梨園,其他書友正常看:。

笑著拜別蕭俊之後,我隨著宮人來到梨園之中。

始入梨園,便看到了素右,之前在我抱著《女訓》去找蕭俊時,素右便守在金鑾殿之外,後來應是隨著蕭冬茜離開。

此刻,素右倚著某株梨樹,臉上本來帶著擔憂,在見到我的瞬間收拾起來,換上惱怒的神色瞪著我。許是想質問,嘴唇動了動,礙著我身後的宮人還是將話語吞咽了回去。

示意身後帶路的宮人離開,我彎起眉眼衝她笑了笑,“怎麽還沒有去休息?”

素右不滿的哼了一聲,“我找到了東慶藥館的膏藥,根據記錄看,或許是與當初威王妃同批購入宮中的藥材。”

“太好了。”我鬆了口氣,能找到藥膏,今日入宮的目的便完成,其他書友正常看:。

“一點都不好。”素右的表情中帶著些微的幸災樂禍,“十五公主說,她沒道理要白白將東西送給你。”

“那她想怎麽樣?”

“她想與你比試。”素右更加幸災樂禍。

“現在?”比試呀?記得當初在烈城時,心高氣傲的慕容盈盈也曾與我比試,結果完敗。好勝心被挑起,我已然答應下來。

“公主已經睡下。”素右無奈道。

這丫頭,想看戲的念頭太明顯了。

“那就等到明日。”蕭冬茜與我一樣,不通琴棋書畫等。我才不信其他方麵我贏不了她。

次日的天氣有些糟糕,天空陰沉。不一會兒就飄起了小雪。

那飛舞的雪花,像極了蒲公英,在天空之中自由的顫動、飛舞。開始像是鹽粉,漸漸越來越大,終於變成了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透過雪簾去看那遠處的梨樹,隱隱約約的就像是隔著一層薄霧,宛如在雲中,襯著那星星點點的紅色梨花,格外的好看。

說是要與蕭冬茜比試。不過我必須趕在大雪封路之前出宮去,所以隻能一切從簡。

殿外嚴寒。宮人們擠在殿堂內,用湊熱鬧的眼神看著我們。

我知道蕭冬茜的意思,她是想給我難堪,我最好是輸給她,這樣就會留下我不夠資格成為她女官的話柄。

即使聖旨已下無從更改,她還能以我都不如她為說詞,為難於我,甚至無論什麽都不會聽從於我。

這孩子的想法,其他書友正常看:。比蕭冬辰要複雜太多太多。

因為無人守護。無人愛憐,她隻好自己想方設法,為自己去爭取一切。

因為無人指引方向。所以不管對錯,隻按照自己認為的方向前行下去。

因為太過孤單,所以才會緊緊地,將曾經對自己好的人牢牢的記在腦海,讓自己記得,自己也曾經被愛過。

我想,我明白蕭俊讓我成為蕭冬茜女官的目的。但是他表現的太過隱晦,所以,沒能讓蕭冬茜明白。

或許,身為上位者,本就不該表現出太多的真是情感吧?尤其,在這種子女都要互相殘殺的地方,怎麽可能去談及父愛?

我有些心酸,為蕭冬茜、為蕭俊、也為我自己。

本來是很簡單的事情,一入皇家,卻變得如此的複雜。

蕭冬茜抱著那日的粉紅色紙鳶,坐在殿首,神色中複雜難懂,視線在觸及那個紙鳶時,尤其為甚,卻並沒有看出刁難的意味。

那個粉色的紙鳶,看來對她真的很重要。

蕭冬辰坐在蕭冬茜的身邊,看上去憂心忡忡的模樣,不時的滿目哀愁的看向我,眉宇深鎖。要是哪天蕭冬辰的臉上長滿皺紋,除去歲月不說,其中最大的功臣,一定會是蕭冬茜。

“坐。”見我愣著,蕭冬茜也沒有計較我未曾向她行禮一事,指著她下首的空座示意我坐下。

我輕移腳步上前,尚未坐穩,蕭冬茜就把她手中的紙鳶向我塞了過來。“我本想與你比試,八皇姐卻說那樣無論你我誰贏,都會有損於皇家的臉麵,加上突降大雪,我隻好改了要求。”

雖然不知道蕭冬茜的用意,我還是將紙鳶粗略的打量了一番。

這粉色的紙鳶上,畫著一個粉嫩嫩的小女孩,她手拿著蒲扇,步伐輕盈的撲向紫薇花上的蝴蝶,乃是一副春郊美人圖。

看起來年代久遠,畫已經退了些微的顏色,卻依然能看出來主人在畫這幅畫時沒有用心,隻是寥寥幾筆勾勒出輪廓,並不細致,卻自由一股和諧的美感。

“這個紙鳶,是在數年前的春天,我隨著太子哥哥出宮去左相府時,碰到的一個美少年所贈。”蕭冬茜麵容沉靜下來,眉目間突然閃爍著別樣的光芒。

美少年?我額頭滴下冷汗來。

“那時我偷偷的溜出前廳,避開所有的宮人趁著春色在偏僻之所放紙鳶,風大,紙鳶纏繞在樹上取不下來。我氣急,本想自己爬上去去,試了數次都沒有成功。是那個美少年幫我把紙鳶取下來,可是紙鳶已經被刮花,無法再用。”

我都不禁好奇起來,能讓蕭冬茜再三稱之為美少年的人,如今該是何種模樣?

“失去紙鳶,便失去了惟一一次可以自由遊玩的機會,我傷心不已,那個美少年說補償我一個風箏,然後就抱著我翻牆出了左相府。”

能夠輕易躲開守衛,帶著堂堂公主翻牆出左相府?此人的武功想必不錯的。

“他帶著我轉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地方,買了許多新奇的東西,竹篾、油紙、毛筆……等到了郊外,我才知道,他是想自己製作紙鳶。你手中的紙鳶,便是由他親手製作出來的紙鳶,畫中的小女孩便是我。”

“後來他送我回了左相府,我才記起自己忘記問他的名字,之後,他就突然消失了,我們也就再也沒有見過。我有向左相府的人打聽,卻沒有人說自己見過他。”

蕭冬茜說的人,該不會是李墨白吧?她,該不會眷戀著李墨白吧?要真是這樣,我可就該頭疼了。

不過,李墨白作畫,卻不是這樣的風格。

“公主想?”總不會無緣無故就把過去講給我聽,必定是有所求。我不過是向她所要本來就該被她們丟棄的藥膏而已,這是憑啥呀我?

“聽說你認識很多人,而且去過很多的地方,我想讓你幫我找到他。”蕭冬茜說的認真。看她那隱含期待的表情,她莫非以為找一個不知道姓名且消失了許久的人很容易?

“奉勸公主不要抱希望的好。”雖然很想拒絕,又怕她撒潑,還是先把話說在前頭好點。

“我很期待。”蕭冬茜卻完全不理會我的話語。

我無奈。“他有什麽特征?或者說,容易讓人辨認出來的地方。”

素右從我身後伸出手來,將紙鳶拿過去仔細的看起來。

蕭冬茜蹙眉想了想,片刻後,眉頭舒展開來,“他長得很好看,比女人都還要好看。記得那時,郊外開了些桃花,卻還沒有他笑起來好看。”

笑起來比桃花還要好看?這句話怎麽就這麽熟悉?印象中,是不是有這麽一個人來著?

素右適時的推了推我的肩膀,打斷了我的思緒,我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在紙鳶的右下角,有一個小小的簽章。瞪大了眼睛,那個小小的黑色字體,寫得是相當的龍飛鳳舞,很眼熟的筆跡。

看著那個‘臨’字,我不由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歪頭與素右對視一眼,皆看見了對方眼中的震驚之情。

我本來還存有一絲的僥幸,在看見素右的驚訝後,徹底的消失無蹤,書迷們還喜歡看:。

“你見過這個人?”見我的表情有些僵硬,蕭冬茜也不顧及有宮人在場,直接就撲到我的麵前來,眨巴眨巴著她的大眼睛看著我。

“不認識。”見素右想說話,我暗暗抬起手肘撞了她一下,才訕笑著回答蕭冬茜的話。

“那你去找。”命令的語氣,卻難掩蕭冬茜眼中的失望。“必須找到,不然我會變著法兒整死你。”

“茜兒,不可這麽說話。”一直都沉默這的蕭冬辰搭腔,慢慢地走上前來,拿過素右手中的紙鳶,輕輕地歎息一聲,“我知道茜兒很喜歡這個紙鳶,卻是第一次知道這背後的故事。小梨,拜托你了。”

“找到了,又當如何?”衝蕭冬辰笑了笑,我有些艱澀的問蕭冬茜。

“我還沒有想過。”蕭冬茜答得很爽快,眉眼帶笑,“要是他長得還是那麽好,我就要嫁給他。”

要是他長得還那麽好,就嫁給他?我的額頭不由的垂下幾條黑線。

怎麽會想到,蕭冬茜要找的人,居然是楊少臨。

試問,楊少臨長得不好嗎?怎麽可能呢?這迄今為止,我就沒有遇見過容貌在他之上的人。就連我,單論容顏的話,都是要遜色他幾分的。

身為男人卻長成這樣,一看就知是天生的禍水。這不,竟然能夠被稱為‘魔女’的蕭冬茜牽掛那麽多年。

好吧,這些都不是問題,問題是,蕭冬茜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年紀比我小,如果她糾纏上楊少臨,我豈不是要叫她嫂嫂?

怎麽想,都覺得自己心裏別扭。無論如何,這件事情,先容我想想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