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節 若有如果
從酒樓大堂出來,還沒待我與葉落安走上兩步,便有一輛看上去普通的緊的馬車停在我倆的麵前。
這場景,有些熟悉,看著馬夫似曾相熟的臉孔,我勾起嘴角,大大方方便踏上了馬車。
葉落安雖然納悶,卻也跟在我的身後。
這次有葉落安在,便刻意提醒了他注意一下馬車經過的地方。不知是故意,還是知道身後有其他的人跟蹤,馬車左晃右晃,在京城裏轉悠了一大圈,才慢慢地從偏門駛出城。
待馬車停下來,我才發現這裏並不是上次的那個地方,而是到了一座草木稀疏的山上,四處都是碎石,或大或小,雜亂無章。
此山地形詭異的很,就像是在一座大山上麵,又堆了一座小山,而我們雖然身處半山腰,前方卻已經是懸崖。
隻有一條窄窄的,勉強讓人落腳的小路,如同一條蟒蛇圍在小山上,蜿蜒曲折向上,看不到其通向何方。
而頭頂更是圍繞著朦朧的霧氣,上麵有些上麵東西,完全就看不清楚。
在左邊約莫五步遠的地方,還停著另外一輛馬車,車輪印從山下一路蔓延上來,痕跡還很新,可見在我之前,有人先一步來到了這裏。
“小姐,請。”趕車的馬夫模樣恭敬,衝著那蜿蜒的小路,彎腰躬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除了我們,還有其他的客人嗎?”我打了個寒顫,生硬的問道。
“屬下並不清楚,小姐進去就能知道了。”
“那。有其他的路嗎?”這路這麽窄,要是一個不小心摔下懸崖。哭都來不及。
“沒有。”馬夫回答的很堅決。
撇了撇嘴,我與葉落安對視一眼,腳不自覺就開始發抖。
“原來小姐也有害怕的時候。”葉落安取消道。
我橫了一記白眼過去,顫巍巍的踏上那大約十厘米的小路,山壁冰涼,我不得不緊緊的貼著,蝸牛一樣慢慢地挪動著。猛烈的寒風從右邊的懸崖吹來,揚起風沙打在臉上,刺刺的疼。
不由就在心裏詛咒起來。該死的韓林,可真會挑選地方。不是毒草。就是懸崖,當真是想整死我嗎?
“注意慢慢走就好,有我在後麵。”葉落安見我一直打寒顫,笑著提醒。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我就想扭頭往下麵看,腳下差點踩空,忙貼著山壁不敢動彈了。
葉落安毫不給麵子在後麵大笑起來。
“哼。”惱怒起來,心裏想著就賭了這口氣。也一定要走過去。
再次慢慢地挪動腳步。像壁虎一樣貼在牆壁,寒風呼嘯而過,隨時都能把我掀下懸崖去。
由於過度緊張。我的後背發麻,冷汗涔涔。
“小姐,你看前麵。”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葉落安突然出聲。
順著他指著的方向抬頭,終於看到了山頂。在那山頂的邊緣,有一棟用不規則的石頭砌成的房子,那些石頭的縫隙裏長滿了綠油油的野草,隨風搖曳著,書迷們還喜歡看:。
怎麽看,那些野草都有些眼熟。
“等會上去,千萬不要去觸碰那些草,有毒,見血封喉。”記得上次,韓林便是用這種草去劃那條惡心的蟲子,那條蟲子的命當即就去了大半。
那本來就吃草的蟲子都差點死掉,這種草絕對的危險。
見我時神色凝重,葉落安點頭表示明白。
越往上,空氣中開始飄蕩著的花的香味,我卻是格外的熟悉。
那是紅梨花盛開後的香味。
抬頭找去,見一根粗壯的梨枝伸出山頂來。無數清麗中帶著魅惑的紅色花朵,燦若晚霞的顏色,少了梅花的孤傲,卻多了幾分潔淨的清純。
是因為地形的關係嗎?左相府的紅梨還在含苞欲放,這裏卻已滿了枝頭。
好不容易踏上山頂,我不由瞪大眼睛,屏住了呼吸。
在那山頂的正中央,有一株雙人才能環抱過來的紅梨樹,枝幹粗壯,絢爛的花朵開滿整個視線所及。
許是因為昨夜格外嚴寒的緣故,所有的花朵上麵都覆著一層晶瑩的薄冰,冬日裏微弱的陽光輕輕撒下,所有的花朵都如同水晶,折射著光線後散發出夢幻般的光芒,仿若童話裏才有的不可思議的場景。
饒是我見慣了紅梨花成片綻放的美景,也想象不到,這紅梨樹孤植,也能有綻放出如此一種別樣的震撼人心的美麗。
隻是也感覺奇怪,這山頂,怎麽會有紅梨樹生長呢?
山下草木稀疏,山頂的野草卻異常的茂盛,除了紅梨樹下那一圈,鬱鬱蔥蔥遍布整個山頂的綠色,卻正是那能要人命的野草,書迷們還喜歡看:。
在山頂的邊緣,有一圈竹製的籬笆,讓我真心有一種自己被蒙騙了的感覺。我以為自己費盡心力爬上的是陡峭的山頂,實際上卻是誤入了別人家的後花園?
怎麽就會有人把自己的後花園建在如此危險的地方?
而且,這青草淒淒,根本就無處下腳,我怎麽走得過去?
“過來。”伴隨著蒼老的聲音,韓林從那石頭房子裏走出來,徑自穿過那野草,停在那紅梨樹下。“那草其實沒毒,直接走過來便是。”
這麽說,是我被耍了?我憤恨的看了韓林一眼,抬手揪住葉落安的手臂,用力地一扭,葉落安差點就哇哇大叫。
抬眸看過去,隱約能見到,韓林的麵前似乎有一座孤墳。
心陡然一突,難道韓林將這裏建成後花園的原因,就是因為那座墳?
突然間便猜到了,那是誰的墳。
正欲走過去,卻見那石屋裏又走出一個人來,居然是東方吟。
“他怎麽會在這裏?”葉落安驚奇。
“我也不知道。”鬱悶的踏著草走到紅梨樹下,那墳頭石碑上的篆刻字體,果然證實了我的想法。
妹楊昕雲之墓
韓林明紀四年十月十八日
無墓銘誌,也沒有講述她的在生時的事情。
蕭俊登基那年,稱為明紀元年,楊昕雲,正是在明紀四年自殺去世,距今日已經十四年有餘,其他書友正常看:。
“小梨,過來磕個頭。”韓林的表情寫滿了滄桑,皺紋遍布的臉,讓人看起來有些不忍。
以前,李墨白曾告訴過我,楊昕雲的屍體,被東方雲齊隨便用草席卷了,不知道丟到了什麽地方。後來蕭俊派人去尋,卻遍尋不著,不料,原來被韓林葬在了這裏。
而我,還能見到她的墓。
不管楊昕雲是否是我的母親,也不管我是不是真正的東方梨,於情於理,這頭我都必須磕。懷揣著尊敬之情跪在地上,不顧涼寒之意從膝蓋傳入身體,像教徒膜拜他們的神一般,我虔誠的向楊昕雲叩了三個響頭。
“雲姨。”我還沒有起身,便突然聽到東方吟帶著哭腔的低吼一聲。抬頭就見他撲倒在楊昕雲的墳上,再無聲響,卻能看到他的肩膀在不住的**著。
我都還沒有掉眼淚,這東方吟怎麽突然間就哭了?
被東方吟感染的有些悲悵,記起自己所知的關於楊昕雲的一切,記起那個夢裏,她曾經對我說,要心懷感激作為她的女兒好好的活下去,我也不禁紅了眼圈。
如果,如果說楊昕雲還活著,我現在就不會活得這麽辛苦吧?
“都起來。”韓林的臉上陡現蒼老之情,抬手拭了拭自己的眼角,“雲兒,她不喜歡看別人為她哭,不要打擾她休息。”
“嗯。”我點點頭想要站起來,腳卻有些發軟,使不上勁來。葉落安見狀,上前將我扶了起來。
東方吟卻依然伏在楊昕雲的墳上,肩膀一抽一抽,放縱的情緒一時收不回來。
東方吟對楊昕雲的感情,竟然有如此的深厚?東方吟比我大八歲,見到楊昕雲的時候還隻是個小孩子,是因為他自幼喪母,所以將楊昕雲當成自己母親了嗎?
“都是我的錯,其他書友正常看:。”東方吟悶聲說了這麽一句話,聲音哽咽的很。“都怪我沒有照顧好雲姨,也沒有照顧好小梨。我…無顏見雲姨。”
狂風呼嘯而過,晶瑩的紅色花瓣如雨般飄下,落在東方吟的身上,濕了他的衣襟。
“好了,過去的事,休要再提。”韓林拽著東方吟的衣領,強行將他拉起來,東方吟背過身去,偷偷用衣袖擦拭著眼角。
“你是來殺我的吧?”韓林看似淡然的一句話,害我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見東方吟偷偷的轉身看我,紅紅的眼睛滿是心虛,我怒然走到他麵前,強迫他看著我的眼睛,“你說了些啥?”
“小梨你先聽我解釋。”東方吟也不再顧忌自己有些紅腫的眼睛,謹慎的看了看周圍,“我是想幫你。”
“誰信?”還不知道他跟韓林添了啥油又加了多少醋。
“他是想幫你。”韓林居然會幫著東方吟說話,“東方家的人,也就他的心,還沒有被狗吃掉。”
“我沒想殺你。”這一點,堅決要說清楚。我本來,也沒有打算殺韓林。
“我知道,我也不可能讓那奸人的陰謀得逞。”韓林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所以,這小子才會來找我想辦法,好幫你忙。”
我狐疑的看了看東方吟,“想到了什麽辦法?”
“找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