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節 鬼醫現身

她的女兒?誰的女兒?

指楊昕雲,還是蕭俊?或者說,東方雲奇?

估摸著裏麵說話的人應是知道我身份的人,害怕會是一個陰謀,一時猶疑起來。//

“進來!”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用不容人拒絕的命令語氣。同時,一陣詭異的風響起,眼前的門被惱人的風兒推開來。

此刻,已經是進退兩難。

冬日的光線不若夏日明亮,就算外麵的光線恰恰好,屋裏卻是漆黑一片,看不清裏麵的景象。

縮頭一刀伸頭也是一刀,現在就後退可不是我的風格,狠心踏了進去,視線陡然一黑,身體竟然變得動彈不得。

我大驚,強行睜開眼睛,眼前迷蒙著一層淡淡的黑霧,充斥著整個房間。莫怪乎在外麵看不清楚裏麵,原來是另有名堂。

視線變得朦朧,隱約看清這裏是一個簡潔的房間,四處擺放著許多用竹篾編製的籃子,上麵擺放著的應是活物,能看到它們在蠕動。

那些活物扭動起來的感覺太惡心,我的胃裏一陣反胃,差點吐出來。隻是鼻端彌漫著藥味,又已至了這種惡心的感覺。

“誰在裏麵?”感覺某一處有黑影一閃,我忙出聲詢問。

方才那個聲音蒼老的人,不可能平白無故消失便是。

“小女娃的口氣倒是不小。”蒼老的聲音從陰影裏傳來,每說出一個字便變幻了一個方位,讓想要辨別他方向的我都頭暈目眩起來。

“既然請我來了這裏。又何必鬼鬼祟祟,要利用我也好。要殺我也好,總得現身吧?”不滿的冷哼一聲,我將氣息沉於丹田,想要強行衝破血液凝滯處的阻礙,卻總沒有成功。

也不知道這是何種厲害的毒藥,竟然與陸彩兒的毒一般讓人無所察覺。

心中焦急,正想著要不要高聲想尾隨著我的尾巴求救,那個黑影陡然站到了我的麵前。

“哇啊~~~~~~~~~”

眼前突然出現一個白發蒼蒼且髒亂,麵色枯黃、眼窩深陷的又滿臉皺紋的老人。我一瞬間以為見到了鬼,心中的氣血大亂。卻又因此僥幸的衝破了穴位,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你見鬼了?鬼叫什麽?”老人吹胡子瞪眼睛,眸色暗淡的眼睛怒視著我。

我苦難的吞了口唾沫,好歹在老人的臉上發現了幾分生氣,結結巴巴的開口,“你不是鬼呀?”

“你才是鬼!”老人氣憤的很,舉起手中的瓦罐就想要砸我,卻在視線觸及我的臉時頓住了動作。“老夫雖然不是鬼。卻有不少人將我稱之為鬼。”

“惡鬼?還是厲鬼?”老人的身上沒有殺氣,我放心不少,撐著地麵站起來。

“鬼醫。”老人沒好氣的瞪我一眼。“可不要告訴老夫你沒有聽過老夫的名號,老夫可是聽說了,是你派人在尋我!”

我瞪大了眼睛,高興的手腳發顫,語無倫次起來,“您…您…就是…鬼醫?”

“自然!”老人答得沒有一絲猶豫。“你去看看外麵的那些草,可不要小看它們,那些都是致命的毒藥!如果方才你沒有踩著路走進來,恐怕早就成了一具枯骨!”

我驚恐的瞪大眼睛,有些猶疑的跑到外麵,看著那過分茂盛的青草,不敢亂碰。

“隻要不見血,那就是普通的雜草,放心。”身後傳來老人調侃的聲音,似乎在嘲笑著我的膽小般。

我才不信這個邪,用衣服將手包住,仔細地撥開麵前的雜草。沒有發現異樣,不過地上除了這種綠油油的雜草,竟然沒有再長其他的植物。

而且,也沒有其他活物的氣息。

有些納悶,拔了一根雜草拿在手上,返身走進了房間裏麵。

記得房間的周圍有無數籃子,上麵有無數活物的,隨便抓一個來實驗下不就好了麽?我可不會因為他一句話,就相信他鬼醫的身份。

隻是,湊到那些籃子麵前時,我結實的嚇了一跳。竟然是滿籃子在不斷的蠕動著的蟲子,黑漆漆的,看上去要躲惡心就有多惡心。

忍著心中的不適,一個個籃子看了過去,竟然全部是這種不知名的蟲子!怎麽會有這麽多奇奇怪怪的蟲子?

難道說,這個老人是變態,專門吃蟲子為食?

被自己的想法嚇到,我忙退到門邊,隨時都準備逃跑。

“給我!”鬼醫放下自己手中的瓦罐,跨步走過來一把搶過我手中的雜草。然後手法極快的伸進籃子裏,捏了一條蟲子,用雜草在它的背上劃了一道細線。

軟綿綿的雜草居然成了致命的利器,隻見那細線不斷的在蟲子的背上擴大再擴大,有萬分惡心的**從傷口流了出來,老人卻是毫不在意。

蟲子隻翻騰了那麽兩下,便再也沒有動彈。

老人勾起嘴角,露出惡魔般嗜血冷酷的笑容,伸手往方才的那個瓦罐裏一撈,抹了一把黑漆漆的藥泥出來,塗在蟲子那沾滿不明**的背上。

我壓製著心中反胃的感覺,仔細的觀察著,不久,那蟲子的細腿蹬了蹬,竟然又慢慢地動了起來。

雖然已不若之前活蹦,卻也不似方才的垂死之狀。

“太好了!”我興奮的差點沒有蹦起來,瞬間狗腿的跑到老人的麵前,嘴角掛著討好的笑容,“原來您真的是鬼醫呀,失敬失敬!”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本來以為鬼醫被朝廷通緝,定會躲得遠遠的,哪知居然就在京城。而且,在我找他的時候,居然主動找上了我?

怎麽會有這麽好的事情呢?

“現在信了吧?”鬼醫沒好氣的哼哼。

“自然自然。”我興奮的隻懂得點頭。

既然找到了鬼醫,李墨白的臉,不就有希望了嗎?

“呆一邊去。”鬼醫拿著他的瓦罐,周旋在每個籃子之間忙碌著,不時捏死一隻蟲子,將汁液擠進瓦罐裏,倒像是在配置什麽。

不過因為我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他轉身時會有些費事,所以驅趕起來。

“不知道前輩突然找我,是為什麽事情呢?”不好直接問人家索要玲瓏玉露膏,我決定先與他周旋一番。

“我還以為你知道!”鬼醫翻了個白眼給我,繼續忙碌著。

我知道?我知道啥?我啥都不知道呀!

“還請前輩指點!”虛心點肯定是沒錯滴!

“‘玲瓏玉露膏’,你不想要?”鬼醫的語氣淡淡。

我愣了愣,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當即眼睛放光,“前輩你有?”

這個世上,當真有玲瓏玉露膏?

李墨白,太好了!

“這不是正在做嗎?”鬼醫衝我揚了揚手中的瓦罐,一股惡臭味撲鼻而來,我頓時退了三步。

不是吧,所謂的玲瓏玉露膏居然是用這麽醜陋且惡心的蟲子的汁液製作的?這是什麽道理?

物極必反?醜的東西,才能返還被毀去的容顏?

這是什麽邏輯!我暗自唾棄著我自己。

鬼醫依舊忙碌著,我終於記起問他,“為什麽要給我?”

免費的,還是需要付出待嫁?

我自問,自己應是與鬼醫毫無交情才是。而且,之前連他的名號都不曾聽聞,為什麽會突然對我示好?

是因為誰的緣故?

鬼醫的停住忙碌的身形,身體佝僂的彎曲著,轉過身背對著我,語氣不知不覺就悠揚了起來。“我曾經,認識一個與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楊昕雲?我的眉頭直跳。

“是指我娘?”我納悶。為什麽會突然出現?當真是因為我在找他的關係?

原來楊昕雲的人緣,如此之好。聽鬼醫的這口氣,恐怕對楊昕雲的用情不淺吧?

“你大概不知道吧?”鬼醫繼續忙碌起來,蒼老的聲音裏帶著笑意,“從她走後,我已經徹底將她忘記,甚至在夢中,都沒有讓她出現過!”

我感慨起來,若非愛到極致,又何須在失去後,徹底的將其忘卻呢?隻是怕,想起來的時候,太過傷心而已吧?

“可是,就在前不久,我夢到了她。”鬼醫的語調滿是懷念,一種名為思念的情緒像是從他的身上溢了出來,充斥在整個房間。

“她還是那麽溫柔,那麽溫柔的笑著,溫柔的看著我。”頓了頓,鬼醫佝僂的身體都挺直不少,“她說,你是她的女兒,希望我能幫幫你!”

“什麽時候?”我陡然激動起來,想上前看著鬼醫的眼睛,又因為不想碰觸那些從蟲子身上流出來的**而停了下來,“你什麽時候做得那個夢?”

“前不久。”頓了頓,鬼醫截然回答。顯然,不想再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下去。

恐怕他是已經忘記時間了吧?

“你要心懷感激,作為我的女兒好好的活下去。”不知道為何,腦海裏突然就閃過了這麽一句話。

難道說,那個夢,那時我所做的那個夢,難道不是我無意識之下反應出來的希望?而是楊昕雲托夢,想要告訴我,我是她的女兒?

楊昕雲想要告訴我,我是她的女兒?

所以,才會要心懷感激,作為她的女兒,好好的活下去?

抑製著突然湧入眼眶的淚花,我仰起頭來,將眼淚逼了回去。

或許,成為東方梨,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麽糟糕,也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