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節 兩看相厭

“自然走!”不待白池回答,我平靜的直視著東方童,已經泠然開口。“東方童,你難道愚鈍到以為威王府什麽人都能帶來的地方嗎?”

瞥到那邊白池明顯帶著猶疑的表情,我的氣就不打一處來,說話自然不客氣的很。我在這裏為陸馨不平,他居然敢為東方童猶豫?

東方童氣歪了臉,片刻終於記得高聲反駁,“我帶自己的下人前來,有什麽不對?”

下人?我瞪大了眼睛,看著白池依然不變的神色,氣得要跳腳,陸馨深深喜歡著的人,東方童居然敢說是她的下人?

這邊的動靜,早就吸引了眾人的注意,東方鳳走上前來想將我帶開欲挽住我的手,我憤然地瞪了她一眼,用力地揮手甩開。

“東方童,你給我聽清楚!”陡然拔高了聲調,讓在座所有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抬手指著看似安然坐在輪椅中的白池,“他,白池,是我東方梨的人!不是下人,更加不是仆人,他白池,是我用真心相交的朋友!”

“這不是左相府的兩位千金嗎?在吵什麽?”

“姐妹居然同搶一個男人,真是丟盡左相府的門楣?”

“那個男人是誰呀?”

……

我的話一丟出去,無數人都議論紛紛,對著正中央的我們指指點點,人人臉上都掛著看好戲的表情。

“梨兒,童兒,不要鬧!”眼見眾人指著我們嬉笑。東方鳳挺身而出攔在我與東方童之間,玉臉微沉。警告的看了我們一眼。

東方童瑟縮了一下,我卻是不怕,昂然的抬起頭來看著東方鳳,“姐姐這話說得好偏心,明明是她在無理取鬧,何曾是我在胡鬧?”

“姐姐,你要為我做主!”東方童卻瞬間變得柔弱,頃刻間掉下幾滴鱷魚的眼淚,撲倒東方鳳的懷中撒起嬌來。

我可沒有忘記自己才是妹妹。當即揚起嘴角諷刺,“年紀比我大。性格卻這麽弱智,當真是丟盡我左相府的門楣!”

“梨兒!”東方鳳加重了聲音,再次警告的看了我一眼。

“我看左相府的人真是不要臉!”蕭冬茜從太子殿下的庇護下跳出來,站到我的身邊抬手指著東方鳳與東方童兩人,“你們兩個歲是她的姐姐,卻聯合起來欺負自己的妹妹,就不怕被人笑話死嗎?”

蕭冬茜微顯稚嫩的童音在此刻聽起來就如同天籟,見東方鳳與東方童二人都白了臉色。我差點忍不住要鼓掌稱好。

偷偷的朝蕭冬茜拋了個媚眼。我換上無辜的神色,繼蕭冬茜後接著添油加醋,“不知道梨兒哪裏做錯。童兒姐姐要搶了梨兒的朋友做下人?”

“原來是姐姐搶妹妹的玩具。”

“早就聽說左相府的五小姐囂張跋扈,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姐姐欺負妹妹,真是不知羞恥!”

……

或許是我的演技太好,所有人的天秤瞬間往我這邊傾斜。

“你……”,東方童氣得跺腳,張口想要說什麽,卻被東方鳳攔住,“既然這位白公子是梨兒的朋友,這宴席自然不會就少了他一副碗筷。不如先讓他用些膳食,之後再命人送他回去,梨兒看可好?”

“聽姐姐的。”見可以讓白池離開東方童這個災星,我自然溫順的很。抬腳走到白池的身後,推著輪椅來到我方才就坐的地方,不客氣的擠開周藍陵將白池安置在我的身邊。

平民與貴族不能同桌而食,這是不言而喻的規矩,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身份尊貴的太子殿下。

某太子的視線稍稍往東方鳳所在的方向一偏,什麽都沒說,動作優雅的坐在我的左邊。

“小姐,我乃一介平民,豈敢與太子殿下同桌而食?這於理不合。”見眾人都在指指點點,白池有些坐不住,惶恐的看著我。

我沒好氣的白他一眼,見他神色中有些歉意,想起他也是被迫,心中的怒氣才稍減,“民為水,君為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又有明明德,親民,止於至善。太子殿下是遲早要繼承大統的人,親民的道理他不可能不懂,放心用膳便是。”

聽了我的話,某太子驚訝的抬頭看了我一眼,唇畔偽善的笑容總算回歸,“小梨從何處聽得這些?”

“師傅教的。”盡管周藍陵一個勁的在桌子底下踢我的腳,憤然踢回去以後,我淡然的回答。

“李公子?”這下,某太子臉上的驚訝之情消失了。

“嗯。”淡淡的應了聲,我又開始咬牙,難道這些道理李墨白懂得正常,我懂就不正常了嗎?

一頓飯下來,咱們的威王蕭南昭又邀請眾人移步賞戲,多數人以政事繁忙為由拒絕,陸陸續續的離開。

周藍陵、夏雲橙擔憂自己留在家裏的寶貝兒子,也匆匆的告辭離開,我便趁此托他們兩人攜白池、青衣一並離開。

葉落安的小廝不知道在他耳邊呢喃了什麽東西,他的臉色微變,一向風輕雲淡的臉上居然寫上擔憂之色,隻向我道了別,甚至都沒有告知蕭南昭,便飛一般的離開了,也不知道是啥火燒眉毛的大事。

太子殿下蕭南軒或許想要留下來,奈何眾大臣紛紛提出有國事要與他商議,隻得隨著眾人一起去了皇宮的方向。

唯有久居深宮的蕭冬茜像個重獲自由的純真小孩,無論有多少宮人督促,她就是不願意離開。最後還是蕭南昭幫忙解了圍,說會告知皇上奏請讓蕭冬茜在威王府住上幾日,眾宮人這才作罷。

一直到後院,東方童都一直死死地盯著我,兩看相厭。卻礙著東方鳳在沒有出聲招惹我。不過我一想到自己已經勝了她一局,心情便是大好。

素右盯著我好心情的臉。直說我中邪。

我不理會瞪眼瞪得眼角直抽筋的東方童,向人打聽後徑直帶著一群人來到了淩蘭今後會居住的院落。

因為新郎蕭南昭尚未前來,布置成豔紅色的新房敞開著,走進去後發現淩蘭頭上的蓋頭未掀,身體筆直如鬆,側坐在鋪滿大紅色輕紗的床畔。

“你們下去。”新房裏站了一些老嬤嬤與丫鬟,我大搖大擺的走進去後衝她們揮手,讓她們離開。

或許是聽到了關於我的傳聞,又或許是看到了身後跟著蕭冬茜的一大群宮人。她們未曾出言阻止,灰溜溜的走了出去。卻也沒有走遠。全部守在外麵的院落裏。

聽到動靜,淩蘭抬起頭來,透過那紅色的蓋頭看向我,頓時站了起來,“林姑娘,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這就是新娘子嗎?”蕭冬茜萬分雀躍的跳到淩蘭的麵前,未曾讓淩蘭阻擋,已經將她頭上的蓋頭扯了下來。

淩蘭慌張的要去搶。蕭冬茜卻是冷哼了一聲。將蓋頭扔到一邊燃燒著的紅燭上,蓋頭頃刻間就燃燒了起來。淩蘭搶救下來時,本來蓋頭千瘡百孔。無法再使用。

“這就是威王哥哥新納的小妾?長得不咋樣嘛?”蕭冬茜圍著淩蘭轉了一圈,十分不滿的撇嘴。緊接著又眨巴眨巴著眼睛,“聽說你是雲橙姐姐的遠方表親?你頭上那花可是雲橙姐姐的最愛,拔了她的花,她難道沒有打你?”

這孩子,難道是拔了夏雲橙的花被她揍過?

“這位是?”淩蘭心痛的盯著自己的蓋頭,聽見蕭冬茜十分不屑的話語,帶著詫異的看向我。

“她是十五公主蕭冬茜。”瞄了蕭冬茜一眼,我撇嘴。

淩蘭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眼前的女孩不是自己能惹的人,當即彎腰行禮,“見過十五公主。”

“你這表情是什麽意思?”蕭冬茜不理會淩蘭的行禮,徑直跑到我麵前,鼓起腮幫子氣呼呼的看著我。

“今晚我們便在這裏歇息,公主看如何?”我眯著眼睛看著蕭冬茜,見她驚愕,又補上一句,“怎麽,公主不敢?”

“誰說本宮不敢?”蕭冬茜果然上當,“今晚你就是趕本宮走,本宮都不走!”

“林姑娘,這恐怕不好吧?”淩蘭有些憂慮,神色灰暗,“你也無法在這裏長住,還是不要為我擔這惡名。”

“無妨,至少讓他蕭南昭知道,本姑娘是跟他杠上了!”想起蕭南昭我就忍不住冷哼一聲,“而且,我不能讓你在這裏被人欺負,趁著東方鳳邀請我住在這裏的這段時間裏,我來教你如何橫著走路!”

“我也要學!”蕭冬茜舉著手跳出來,認真的盯著我。

我看了她一眼,心裏腹誹,您從小橫行霸道到現在,有試過直著走路嗎?

一群人在新房裏呆了許久,因淩蘭不宜出新房,又湊合著用了些糕點,見天色不早,不顧威王府眾人的阻攔,集體熄燈歇下。

這事傳到蕭南昭的耳朵時,蕭南昭正準備前往新房,腳下一頓後,不曾改變方向,依然向著新房的方向走。

“王爺,新夫人與十五公主、六小姐一起在新房歇下了。”蕭南昭的小廝以為自家主子醉酒糊塗沒有聽明白,顫巍巍的再次提醒了一遍。

“本王知道!”蕭南昭的身上滿是酒氣,腳步已經有些虛浮,神色冷漠,嘴角卻掛著意味不明的淺笑。

“那王爺去別處歇息如何?”小廝小聲的建議道。

“為什麽要去別處歇著?”蕭南昭反問。

“因為,”小廝抬手擦了擦額際的冷汗,才再次開口,“十五公主與六小姐都在新房裏麵,不方便。”

蕭南昭嘴角的笑容微微深了一些,“她們想要看本王與蘭兒的洞房花燭,本王豈能讓她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