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五節 對薄公堂
“小梨。”眼前的風聲一動,片刻我就落入了一個無比熟悉的懷抱。白衣纖塵不染,盡管隔著麵具,也能感覺到李墨白的擔憂。“你怎麽樣?要回去休息嗎?”
明明楊少臨隔我最近,最後居然是李墨白最先將我攬在懷中,可見李墨白比誰都要更早發現我的異常。
也說明,他一直在關注著我。
心裏湧上絲絲的暖流,我賴在李墨白的懷中,緩緩的搖頭。“不用,先讓大家把事情弄清楚,我不能讓別人把罪名安到我的頭上,還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我是在間接的告訴李墨白,蕭清陽的毒,不是我所下。
別人怎麽看我可以不在乎,我相信的人也大都會選擇相信我,可是李墨白卻是不同。他跟蕭清陽的關係特殊,或許頭腦一熱就會猜不透另外一層,所以我必須表明自己的立場,蕭清陽的毒的確不是我所下。
至少,希望李墨白可以相信我。
這是,我勇敢去麵對蕭清陽的唯一要求。
“清陽,小梨已經來了,你有什麽問題快點問。”李墨白將我攬在懷中不放,略微抬頭看向主座上麵的蕭清陽。
竟然被別人當著自己的麵叫他夫人的閨名,這溫長胥可真夠窩囊。
蕭清陽看著李墨白摟著我的姿勢,臉色陰沉的很。楊少臨則是大大咧咧的坐到了李墨白方才的位置,抓起手邊的零嘴就往嘴裏塞。
我的身邊,除了李墨白之外,還站著陸馨與東方吟。
“你們幾個,將你們見到的事情再說一遍,不許有所欺瞞。”蕭清陽目光威嚴的看向跪在地上的梁不凡與那幾個丫鬟。冷冷地開口。
“據實說話,如果被我知道你們當中有人說謊……小心,再也看不見太陽。”楊少臨頗為悠哉的模樣。說出來的話卻讓那幾個丫鬟都變得分外惶恐起來。
這麽明顯的恐嚇,也就楊少臨能有恃無恐的幹出來。
“要是誰敢說謊話,晚上睡覺的時候。小心撞見鬼。當然,得罪我的後果。你們自己承擔。”葉落安唯恐天下不亂的湊上了一句。
“誰敢隱瞞一個字,被我查出來的話,我是誰,你們應該很清楚。”挺意外的,東方吟竟然也湊上了一腳。
原本,這本是溫長胥的家務事,葉落安與東方吟會出現在這裏。我還挺意外。如今看來,竟全部是衝著我而來。
而且,似乎他們都相信了毒不是我所下,被人相信的感覺,還是讓我心的一暖。
連他們都相信,李墨白相信嗎?呼吸一滯,我情不自禁的拉住李墨白的衣袖。
感覺到我的異常,李墨白攬著我的手緊了緊,低下頭湊近我的耳邊,用隻有我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不要擔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任何人?包括蕭清陽嗎?
李墨白的潛在意思是,無論我有沒有對蕭清陽下毒,他都不會讓蕭清陽傷害到我嗎?也就是說。我在他的心目中,比蕭清陽還要重要嗎?
喜悅的泡泡,瞬間就將我淹沒。還是,我覺得自己此刻身處天堂。
“奴婢本來在曬藥,突然聞到藥糊掉的味道,就跑進藥房看了看,就看見林姑娘在小爐灶邊上昏昏欲睡。”其中一個丫鬟已經開始敘說起來,“然後奴婢將林姑娘叫醒,林姑娘就將藥汁倒出來,跟梁不凡一起走出了藥房。其他的奴婢什麽都不知道,夫人,請您相信我,我絕對沒有在您的藥裏麵下毒,您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不敢做這種事情呀?”
說道最後,因為害怕,那個丫鬟已經哭了起來。
“你在曬什麽藥?”那溫長胥眯著他的綠豆眼問道。
“就是普通的艾葉。”那個丫鬟一邊流淚,一邊戰戰兢兢的回答著,看上去已經恐懼到了極點。
“艾葉?”陸馨突然想起什麽來一般,走到那個丫鬟麵前看著她,“你有沒有碰觸到那些藥汁?”
“沒有。”那個丫鬟很肯定的回答。
“是不是你在叫醒林姑娘之前,將毒藥下到了藥罐裏麵?”溫長胥瞪大他的綠豆眼,陡然拔高了聲調。
“不是奴婢。”那個丫鬟嚇得一抖,眼淚橫飛,驚恐的對著溫長胥不停的磕頭,“奴婢不敢,城主大人,真的不是奴婢。”
“不要磕了,我知道不是你,書迷們還喜歡看:。”隻見那個丫鬟的額頭都已經冒出血絲,卻仍舊在惶恐的磕著頭,滿室的人都漠然以示,我實在看不下去,出聲說道。
那個丫鬟止住動作,微微側頭,感激的看著我。
“林姑娘何以這麽肯定?”溫長胥的綠豆眼眯成了一條縫,樂嗬嗬的看著我,活像一個肉包子。
“以她的武功,如果有人走到她的麵前而她還不知道的話,那她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裏,早就去見閻王了。”歐陽雪依然憤恨的看著我,雖然話說得是不錯,聽著怎麽就這麽刺耳呢?
不止是我,楊少臨那刀子般的眼神,早就向歐陽雪殺了過去。估計正好震懾到歐陽雪,她頓時噤若寒蟬。
既然楊少臨已經幫我威懾歐陽雪,我隻得向著溫長胥麵帶微笑,“正如歐陽姑娘所說,如果有人走到我的麵前,我早就已經發覺。除非她事先將毒藥下到藥罐裏,否則她不可能當著我的麵將下毒而讓我不知。”
“誰知道你跟她是不是一夥?”歐陽雪輕聲的嘀咕了一句。
“雪兒,不得再胡說,不然就給我回去休息。”溫長胥對著歐陽雪暴喝一聲,一雙綠豆眼瞪得像是黃豆一般大。
歐陽雪心知自己表哥動怒,低下頭不敢再胡亂言語,隻是那怨毒的視線,仍舊往我身上飄著。
“小的本來端著夫人的藥汁,可是不小心撞上林姑娘,藥汁被打翻了。”梁不凡低著頭。繼續講述著。
“也即是說,藥本來已經熬好了?可是撞上林姑娘,藥就被打翻了?”風千情身邊那個一直沒有說話的丫鬟。開口問道。記得,她是叫慕情。
“是。”梁不凡也是戰戰兢兢的樣子,絲毫都不敢隱瞞的模樣。“那藥是夫人每日必喝的補藥,小的不敢延誤夫人的時辰。急的不行。然後林姑娘說,隻能重新熬製一碗。”
“那為什麽會熬藥的人會變成林姑娘?”蕭清陽冷冷的問道,“是你擅離職守,還是另有緣由?”
“在小的給夫人送藥之前,三夫人說有急事找我,讓小的在給夫人送完藥立刻去找她。”梁不凡繼續顫抖著聲音回答。
“老爺,是這樣。妾身與妹妹們在放紙鳶的時候,不小心讓紙鳶掛到了很高的樹上。”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站出來,維持著半蹲著的姿勢,偷偷的抬頭看了眼蕭清陽,“那紙鳶是姐姐的心愛之物,妾身不敢隨意讓人上去碰觸,害怕被他們粗手粗腳的弄壞。於是想起來這梁不凡會些三腳功夫,這才讓他幫我們取下那紙鳶。”
她一邊說,一邊從身後拿出一卷銀線與一個蝴蝶造型的白色紙鳶來,小心翼翼地瞅著蕭清陽的臉色。
“給我看一下。”東方吟走上前。將紙鳶拿過來仔細的瞧了瞧,“這線的年代已久,中心部位已經變得相當薄弱,會斷掉實屬正常。”
“是呀。我早就說這線該換了,可是姐姐說沒有問題……”,眼見蕭清陽的臉色變得難看,那位小妾當即不敢再言語。
“然後呢?”蕭清陽居高臨下的冷眼看著梁不凡,不耐的催促。
“小的要去幫三夫人取紙鳶,不能親自看著藥罐,李姑娘說這事她有責任,所以她來幫小的看著。小的想這也是個辦法,所以就同意了。”
“那為什麽對藥房的人說是給李公子的藥?”慕情厲聲嗬斥。
“小的該死。”梁不凡重重的在地上磕了個響頭,“夫人的藥被打翻,小的害怕被夫人責罰,不敢說是給夫人重新熬製的藥,於是撒謊說是給李公子熬製,其他書友正常看:。”
“接著說。”蕭清陽簡短的開口。
“由於夫人的藥一直都是小的親自熬製,所以需要哪些藥材,要用多少,小的心裏都有數,所以小的就自己取了藥放到了藥罐裏麵。”
“等等。”溫長胥製止梁不凡的話頭,“那些藥,你從哪裏取來?可有人看著?”
“這些藥都是從藥房裏麵取出,小的取藥的過程,小雅一直都看著,可以為小的作證。”梁不凡急切的指著跪在自己右邊的一個丫鬟。
名叫小雅的丫鬟見話頭轉到自己身上,慌亂的衝著溫長胥磕了三個響頭,“梁不凡取藥的時候,奴婢都有在一旁看著,所有的藥材都是藥房裏麵的藥,沒有問題。”
“藥材沒有問題,可是熬出來的藥汁卻含有‘百葉’這一種劇毒,是為什麽?”在一旁靜靜的聽著的葉落安提問到,“從取藥到熬製藥成的這一段時間裏麵,肯定有人在藥裏麵動了手腳。不然,沒有喝藥的月回姑娘不可能會中毒。”
“這說明,問題就出在取藥,熬藥的人身上。”慕情格外‘關照’的看了我一眼。
“自然不可能是月回,如果下毒的人是她,她沒有理由毒自己下毒。”陸馨大無畏的走上前去,端起放在蕭清陽手邊的藥罐聞了聞,“這藥裏麵放了艾草,對嗎?”
“是。”梁不凡隻有點頭的份。
“這‘百葉’是劇毒沒有錯,可是那得吃到肚子裏麵才算劇毒。”陸馨把手中的藥罐狠狠地往地上一摔,‘哐啷’一聲碎裂聲,藥汁四溢,裏麵的藥材散落了一地。陸馨彎腰,從地上的殘渣裏麵捏起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來,“可是,如果與這艾草一起熬製,‘百葉’的毒性就會揮發一些出來,雖然散發的範圍很小,可是卻能讓周圍的人當即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