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二節 先入為主

“師父,剛才那個男人是誰?”在客棧,李墨白將我抱到已經預定好的房間,交給死書呆子看管後便循著原路離開,死書呆子卻看著李墨白的背影,半天都不曾回神。

我還在思考李墨白明明看不見,究竟是怎麽做到不撞到任何人安然的走出這裏,一時也沒有回答。

不過,我知道李墨白的記性極佳,隻要大門不轉移方向,循著原路走出去對李墨白來說肯定不難。不過,還要不撞到人甚至避過走進來的人群,難度就有些高。

“師父?”死書呆子見我不答,再次輕聲呼喊道。

“什麽?”我回過神。

“那個帶著麵具的男人,是誰?”

“想知道?”我倚在床頭靜候醫生的來臨,對著死書呆子微微而笑,“那個是我的師父李墨白,也就是你的師祖。”

“師祖?”死書呆子掩嘴驚呼,十足的女人相,“那個人就是師父的師父?”

由於之前被陸彩兒的渲染,在死書呆子看來,李墨白就是一個冷血無情,不講情麵的酷男,跟方才那個看上去纖塵不染卻帶著紅白相間的狐狸麵具的神秘人,顯然是兩個不同概念的人。

所以,此刻死書呆子的驚奇,倒也在情理之中。

“被彩兒姑娘騙了。”死書呆子回過神來後,撫額歎息,“師父的師父,看上去一點都不可怕。”

李墨白將我交給死書呆子時,顯得既有禮貌而有修養,死書呆子對他的印象自然極好。

“不知道如果師父知道你是我的徒弟,還會不會親切的對你呢?”看到死書呆子放下心來的神情,我刻意拖長了聲調恐嚇到。“畢竟師父最不喜歡那膽小之人,要是知道你是他的徒孫。不知道會不會直接將你掃地出門呢?”

死書呆子的臉色,再次變得慘白。

“去通知白池收拾收拾東西,今晚我們就不住客棧了。”好笑的看著死書呆子。我努力的憋著笑說道。

“那我們住哪兒?”死書呆子拉長了臉,“師父,你不會讓我去睡大街吧?”

“師父哪會這麽對你。”我彎著眼睛笑。“今晚我們睡豺狼堆裏去。”

定城的城主府是用一座古老的院落重修再重修而成,占地很廣。院內引入了破曉河的支流,亭台樓閣依水而建,景色優美中,透露著一股質樸淳厚的氣息。

平日裏,為了清掃這有著偌大的麵積院落,都需要分配數名丫鬟,各處都能看見有人在忙碌著。今日裏卻都不見了蹤影。

“這群死丫頭。”管事的婆子來檢查情況,卻發現哪裏有不見人影,略一思索,便快步向前院走去。

前院向來是這定城的城主,也就是這座府邸的主人溫長胥用來接待重要客人的地方,除了必要的打掃之外,丫鬟們素日不得擅入。

而今日,所有的丫鬟們都忘記了府邸的規矩,一個個都遠遠的藏在暗處,看向那位於前院中央的那座水榭裏麵。

管事的婆子來到前院時。所有丫鬟正翹首看向那水榭,正想訓斥一番,目光卻瞥到了水榭中的那個粉色身影,所有的聲音頓時消失在喉嚨。

那個穿著粉衣的男子。以管事婆子活了這麽多年的閱曆,她也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男人。是的,漂亮的男人。

管事婆子肚子裏麵的墨水不多,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卻也明白那個粉衣的男子,比一般的女人都要漂亮上百倍。

那粉嫩的皮膚,桃花般的眼睛,笑起來散發出來的嫵媚,無一不讓她驚歎。

“好漂亮的人,水靈靈的,真不敢相信他是男人。”丫鬟們在一邊紛紛的議論著。

“可是你看他的神色與表情,可不是女人能擁有的。”另一個丫鬟反駁,“這要是我的主子就好了,整天對著這麽漂亮的人,該有多幸福。”

……

“說什麽呢?亂嚼舌根,仔細夫人打爛你的嘴。”管事的婆子畢竟年長,雖然看見漂亮男人有一瞬間的恍惚,還是很快的記起自己的職責,“你們的活幹完了嗎?快點幹活去。”

“是。”

見管事婆子一臉的嚴肅,眾丫鬟隻得喏了一聲,一步三回頭的散去。

那管事婆子也跟著眾丫鬟正要離開,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戀戀不舍之情明顯寫在她已經蒼老的臉上,頓時讓她暗恨自己為什麽不晚生個二十年。

外麵的喧囂與吵鬧,楊少臨自然有注意到,隻是沒有上心而已。

而此刻,他端坐在水榭之中,與定城的城主溫長胥說著一些相見恨晚的話。他隻不過是來打個招呼,順便試探試探蕭清陽的深淺而已,哪知這溫長胥卻格外的‘熱情’,讓人無法招架。

這寒暄了半天時間,依然沒有見到蕭清陽的身影。雖然這種男人的場合,女人不易出來,但是蕭清陽可不是普通女人,豈會拘泥這些小節?

不過,這個蕭清陽都不屑來見自己,可見根本就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果然還得讓月回出馬才行。

既然如此,他也無謂再次耽擱,當即找了個借口,向溫長胥告辭。

溫長胥當即挽留起來,說著無論如何都要留下來一起用午膳一類,楊少臨正頭疼,卻瞥見自己的侍衛在一旁縮頭縮腦,當即揮手讓他過來。

“什麽事?”與溫長胥道聲抱歉,楊少臨走到一旁開口問道。

“小姐讓屬下傳話,說讓您今天就不用回客棧了。”

“為什麽?”楊少臨一愣,心裏卻嘀咕起來,月回又在搞什麽鬼?

“屬下不知,小姐隻傳了這麽一句話過來。”侍衛也是搖頭。“還說,到晚上您就會知道。”

楊少臨桃花眼裏的視線如同利刃一般刮在侍衛的身上,量他也不敢假傳消息。雖然不知道月回想要做什麽,心裏還是有了計較。

重新走回水榭中的時候,當即答應了溫長胥的挽留。留下來與他一起用午膳。喜得溫長胥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愣是要拉著楊少臨去看他那尚未足月的幾個孩子。

楊少臨萬般無奈,隻得跟著溫長胥去了後院。

因著這府邸的女主人蕭清陽喜歡紅色的緣故。比起前院的典雅大方,後院布置的熱情而歡樂。周圍栽植的植物。也多是以色彩豔麗為主,加上夏日的陽光明亮,看上去富有朝氣的華麗。

那曲曲折折的荷塘上,大紅的荷花疏疏落落的開放著,像是那亭亭玉立的姑娘。這微風過處,送來了縷縷的清香,別有一種吸引人視線的風致。

突然。荷塘處的人影吸引了楊少臨的視線,讓他頓時停下了腳步。

荷塘邊站了兩個人,雖然隔得比較遠看不清麵貌,但楊少臨可以肯定,其中一個是九月。難怪到半途不見人影,原來是來這裏尋故人了。

“溫城主,那個穿著黑色衣裳的姑娘莫非是你的……”

“哦,那是本城的夫人。”溫長胥看向荷塘處,隨即識趣的接下話頭。

夫人?雖然溫長胥的小妾有好幾個,但是能被他堂而皇之的稱之為夫人的。卻隻有蕭清陽一人而已。

九月怎麽會與蕭清陽在一起,而且似乎談得很開心?楊少臨心中疑惑起來。

“楊城主,我們走吧!”溫長胥見楊少臨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妻子看,心裏有些不悅。於是出聲提醒道。

“抱歉。”楊少臨回過神來,嫵媚的笑著,“溫城主大可直呼少臨的名字,這楊城主叫的多別扭。”

“那少臨也不要叫長胥溫城主,直接叫長胥就好。”

……

因著我的吩咐,楊少臨一直在這定城的城主府待到晚上,與溫長胥交談了一個下午,兩人的關係突飛猛進,已經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至少,表麵上是這樣。

“少臨,你看時候不早,今晚就在這裏歇息如何?”見楊少臨一直沒有離開的打算,溫長胥試探著說道。

“這不好,於理不合。”楊少臨連忙拒絕。不過也是實話,各城的城主雖然關係素來不怎樣,基本上是老死不相往來,倒是也沒有一城的城主在另外的城主府留宿的先例。

“有什麽不和。”溫長胥故意板起臉,眼中卻依然是笑意,“咱們都拋卻世俗的身份,少臨隻是長胥的朋友,留宿一晚又如何?”

“溫城主是爽快人,都這麽盛情挽留,哥你就答應下來留宿吧!”陡然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溫長胥轉頭看去,隻覺周圍突然盛開了無數的鮮花。

那如同精靈般的女孩淺笑兮兮,顧盼之間靈氣逼人,一身大紅的裙子更是人麵桃花相映紅,美的就像是下凡來的仙女。

“月回,你這是怎麽了?”楊少臨卻注意到我懶洋洋的賴在白池的舊輪椅中,當即憂心的走上前來。

“不小心扭到了腳。”我訕訕的笑。

“那你手上的傷口呢?”楊少臨抬起我的手,上麵遍布著數道清晰的紅痕,隱隱可見紅色的血跡。

“皮外傷,沒事的。”我收回自己的手,放在腿上,越過楊少臨看向他身後那個略顯肥胖、衣著華貴的男子,“想必您就是溫城主吧?”

“你是……”,溫長胥眨了眨他綠豆般的小眼睛,看向一旁的楊少臨。

“這是少臨的表妹,閨名林月回。”

“林姑娘。”溫長胥笑著向我打招呼。“林姑娘在舍下住下,簡直就讓鄙舍蓬蓽生輝呀。”

“哪裏,城主您說笑了。”我也得體的回禮微笑著,雖然坐在輪椅中有些不便,“不知道城主可否有為我們安排住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