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節 安然如初
在這塊不小的土地上,孕育出無數個國家,雖然因為利益與土地的問題,彼此的戰爭與爭奪不斷,卻依然有三個國家無人敢輕易侵犯。
一是處在西南方,存在曆史最為久遠的崤楚國,崤楚國從最開始毫不起眼的小國,到光芒璀璨的泱泱大國,雖然花費了好幾百年,然而它近千年的曆史,讓人不敢有絲毫的輕視。一個國家能在曆史上安然屹立千年不倒,必有其恐怖之處。
一是處在東北方,經濟實力最為強大的龍洉國,無論是人力、財力還是兵力,都是三國裏麵最強。在龍洉國,任意一個小城,都可以輕易毀滅掉一個小國。正是這種恐怖的實力,讓龍洉國的曆代君王都較為蠻橫,霸道獨裁,甚至哪天心血**,就會隨意滅掉自己的附屬國。
在三國裏麵,幽明國占有的土地最少,卻因為依山傍水,形成易守難攻的局勢。又因其國土縱橫西北與東南方,夾雜在其餘兩國之間,兩國互相猜忌,不敢輕易動彈。而幽明國曆代君王聖明,既不會苛捐雜稅,也不會肆意征兵,從而成為附屬國卻最多的國家。
這些,都是安楚在趕往京城的過程裏,所了解到的事情。
此前他一直生活在‘罪獄’,並且認定,自己的一生將會伴隨著‘罪獄’裏的黑暗與陰冷度過,雖然打探過關於外界的事情,卻並未認真去了解。
如今,即使不刻意去打探,這些東西也會隨著街頭巷尾的傳聞,流入他的耳中。
京城,是幽明國最為重要的中心城市,安楚其實並不想去。可是,他不得不去。
因為他很清楚,本已經消失在‘罪獄’裏的玉佩。卻突然毫發無損的重新出現在他手中,必定有緣由。
而有能力將這塊玉佩從地下挖出的人,安楚太清楚。隻會是他。
可是,這塊玉佩卻由左相送來。
他們之間。為什麽會有牽連?
他們到底有什麽陰謀?
安楚猜不透。
可是,他唯一清楚的事情是,小回必定被牽扯其中,而且,還是這盤棋局上最為關鍵的棋子。
龍虎之爭,天下必亂。楊少臨說過的斷語依然在腦海中回響。
安楚明白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如果有衝突。小回必定是第一個犧牲品。所以,他才會義無反顧的踏入這盤棋,唯想要保護她。
即使她心不在自己身上,他卻依然想要保護她。
她那麽脆弱,卻偏偏要假裝堅強的模樣,實在讓他無法棄她不顧。
自己,雖然做不到李墨白那般能夠豁出所有的一切,卻依然可以為此賠上自己所擁有。隻有自己也踏上這盤棋,才可以擋在小回的身前。
數日不停的奔波,才終於抵達京城。
安楚並不急於去見左相東方雲齊。而是悠哉的在京城閑逛了一天,認真而仔細的感受了一番,這個小回從小生長的地方。
傍晚時分,安楚回到外城城門處。隨意踏入一家酒樓。已是晚膳時間,這家酒樓人滿為患,似乎已經沒有空座。
安楚隨意掃視一番,正準備另尋一家,突然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
在這陌生的京城,安楚不認識任何一個人,就算自己有手下暗中分布在京城,也絕對不會光明正大的呼喊自己,何況還直呼他的名字。
安楚並不懷疑自己的聽覺,所以隻疑惑一瞬,抬眼認真的將一樓的人掃視一遍,然後抬頭看向二樓的雅間。
二樓的扶梯處,有一個滿臉風流色的公子哥在向自己揮手。
安楚記得此人,是當時出現在‘罪獄’的欽差大臣---周藍陵。
是了,這個人也跟小回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淡然一曬,安楚邁步走上二樓。
“真沒有想到,居然會在京城看(色色小說?見你。”周藍陵的心情似乎並不咋樣,扯了扯嘴角,露出來的笑容卻是苦澀的。
“我也沒有想到,這偌大的京城,我們也會碰上。”安楚冷淡地回答。盡管在毀去‘罪獄’一事上,此人幫過自己不少忙,安楚對他的定義,依然是外人。
明明就是個風流的公子哥,卻放低姿態,甘願待在一個毫無地位的人身邊,甚至不求回報為她做了許多難以實現的事情……無法不讓人懷疑。
雖然現在已經知道他的目的,但是安楚不能確認,他是否會危害到小回,所以不會刻意讓自己去接近他。
對於安楚豎起來的敵意,周藍陵毫不在乎,轉身走進對麵的雅間才回頭邀請,“一起來喝一杯如何?”
安楚笑笑,大大方方的走進雅間。
雅間內還有另外兩個人,一身身穿黑衣,五官端正,雖然無甚特色,然而那肅穆的表情以及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漠,一看就知道他不是個好說話的主;另外一個身穿銀色儒雅長袍,長著一張可愛的娃娃臉,眼帶戲謔,嘴角泛著輕佻的笑容,頰邊兩個小小的酒窩,雖然看上去有那麽幾分仙氣,安楚卻直覺這是個不好惹的人。
“這是禦前帶刀侍衛,紀尚。”周藍陵指著黑衣男子介紹道。
紀尚略帶不滿地看了看周藍陵,略顯冷淡地向安楚頷首,安楚報以同樣的微笑。
“這是禦史中丞葉落安。”周藍陵繼續介紹那個娃娃臉的銀袍男子。
葉落安比紀尚要熱情的多,認真的看著安楚的臉優雅的笑,雖然戲謔之情更甚,卻能看出他似乎有些喜歡自己。
安楚驚愕,看這葉落安的眼神,他應該認得自己。
然而,他們沒有見過麵。
“他是安楚。”周藍陵剛介紹完,就見紀尚的眼睛瞪圓了朝安楚看來,“你就是安楚?”
“正是。”這兩人似乎對自己極為了解,不然不可能其中一個光是看見自己就知道是誰,另一個聽到名字,也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安楚心裏疑惑,表麵卻不動聲色。
紀尚原本冰冷的氣息,瞬間變成了煞氣,兩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安楚,羨慕得快要噴出火來。
羨慕?
安楚為自己想到的這個詞感到莫名其妙。
“不要理他,請坐。”葉落安站起來坐到裏麵,將身邊的位置讓出來。
安楚道謝,抬步走到桌子邊上坐下。桌擺放好幾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已經沒有熱氣,可見他們已經來了一會。可是他們三人,無論是桌上的菜肴還是麵前的米飯,都沒有動過筷子。
安楚也不理會,他逛了一天,又累又餓,好不容易飯菜已在眼前,哪裏還想忍住?也不好直接開吃,於是委婉地用直勾勾的眼神盯著菜肴看。
“菜都冷了,邊吃飯邊等吧!”周藍陵笑笑,率先拿起自己手邊的銀筷。
紀尚似乎更加不滿,堅定的搖頭,轉頭看向窗外熱鬧的街道,示意自己不想吃。
“不用搭理他。”葉落安攤手,拿起銀筷戳了戳米飯,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安楚笑笑,沒有理會這幾人的異常,端起小二新添上來的碗筷,旁若無人就開始吃了起來。
“來了。”半晌,靠近窗戶而坐的紀尚突然蹦出這麽一句話。
周藍陵與葉落安同時放下銀筷,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窗外。
安楚蹙眉,不得已放下手中的銀筷,探頭向窗外看去。
雖然已近黃昏,街道上人流流動、馬車穿梭依然不減,熱鬧非常。
一個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一個是禦前帶刀侍衛,另外一個是禦史中丞,能夠讓此三人在這裏等候並為之注目的,會是什麽?
饒是冷淡如安楚,也不由好奇起來。
不過,放眼看去,實無特別之處。
順著他們的視線看去,卻隻看見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緩慢地隨著人流,向城門駛去。
趕馬車的,是一個看不甚清容貌的黑衣男子,看他的側影,有一種倨傲的感覺。隻是卻無法猜測到更多,馬車車簾更是緊閉,無法看清裏麵的景象。
讓他們三人在意的,是馬車裏麵的人?
安楚思忖。
“你們後悔嗎?”紀尚看著那馬車緩緩行駛過眼前,向著城門口而去,開口問道。
“為什麽要後悔?”葉落安挑眉,目光追隨著那輛馬車,戲謔的眼神,變得有幾分認真。“我們所做的決定,並沒有錯。”
“而且,這個方法是我們一起決定,有什麽後果,我們一起承擔。”周藍陵端起手中的酒杯,壯膽一般,一飲而盡。
那輛馬車,終於慢慢消失在視線。
三人同時收回視線,神色間都有些做賊後的心虛感,以及一點點的後怕。
安楚坐在一旁,打量的很清楚。
隻是,他認為這是人家的私事。他們三人的身份,都需要平常人去仰視,卻仍然不敢當麵去送行,而是偷偷摸摸地躲在這裏目送馬車離去,必定是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所以,他沒有問。
後來,安楚才明白,原來那馬車裏麵的人,是李墨白。
正是李墨白從京城離去,導致後麵發生一係列的事情,讓小回那麽那麽的痛苦。而他,本有機會可以阻攔,卻終究因不知情,而任由命運的輪盤,繼續按著既定的軌道運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