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闌秀眉微蹙, “可是......劉院,我不認識什麽郭董事長,可不可以不去?”

劉院長在電話那頭笑得挺和藹,“哎唷膽子放大一點, 這種事等你進了社會早晚都要經曆的, 就是吃個飯而已嘛, 我一會兒把地址發到你手機上,一定要來。”

說著他就掛了電話。

沈筵就坐在她旁邊,也七七八八聽了個大概,不過才前後兩分鍾,他的聲音已冰冷了下來, “你們院長還兼職拉皮條?”

蘇闌:“......”

倒也不必說的這麽難聽。

她歪了歪頭, 想起前晚來, “就是那個人, 什麽泰林銀行的郭......我忘了,他給我名片我當場就撕掉了, 長得跟頭豬似的, 還敢學人搭訕呢。”

室內開著床頭燈,鏡片後沈筵那雙眼綴著明晃的燈光,眼尾往上一挑, 透出一股難以令人忽視的壓迫感來, 沈筵沉聲道:“他是舒服日子過夠了。”

蘇闌推了推他, “你去開會吧, 我再睡會兒。”

沈筵給她掖好了被角,“晚上陪我參加個拍賣會, 不用理你們學院那幫人。”

蘇闌極輕鬆地“嗯”了一聲, 轉頭又覺得這樣是不是不好, “那會不會很麻煩你?”

沈筵在她頰邊落下個吻:“我倒盼著你天天麻煩我。”

蘇闌閉上眼又睡著了個把小時,約莫十點的時候,服務生推著餐車送了早餐進來。

“蘇小姐,我們是來送早餐的。”

蘇闌舉著牙刷去開了門,“進來。”

RITZ的早餐很豐盛。

光麵包這一樣,就準備了日式軟包、法棍、歐式全麥包和酥香的可頌,還有各樣粥點。

蘇闌拍了張全家福,打開微信發給沈筵:【你平時愛吃哪樣?】

過了一會兒沈筵才回:【吃你。】

【......】

回答得真好,下次別回了。

蘇闌想象著他在會議廳前排正襟危坐,用手機在桌子底下給她回消息的樣子,忍不住翹了翹嘴角。

吃過早飯蘇闌想起還有篇小論文要寫,她借用了下沉筵的電腦,他沒有設密碼,這一點他可稱得上磊落,包括手機也是,就大大方方地放在蘇闌麵前任她翻看。

蘇闌從密密麻麻的紅頭文件和調研報告裏也足以想見沈筵的辛勞。

這位子弟裏的祖宗有著非凡的曆練,即便拋開沈家不管,他一樣有手段和本事站在萬人之上。

中午鄭秘書來了趟,他放下好幾套禮裙,“沈總中午在大會堂用餐,下午還要繼續開會,他交代我給您送禮服來,晚上出席拍賣會穿。”

蘇闌從電腦裏抬起頭,“沈筵這幾天都住這兒?”

“是的,蘇小姐沒回家,沈總也懶得回。”鄭秘書頓了頓,又道:“其實在遇見蘇小姐之前,相當長一段時間裏,沈總都是一個人住在這。”

怪不得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有種說不上來的鰥寡感。

蘇闌“嗯”了一聲,“沒事了,去忙吧。”

過了會兒她收到劉院長的信息,隻有四個字:“飯局已取消。”

蘇闌盯著手機愣了一會子,怎麽看那排字都像是在說:“你丫可真成。”

嗯。

劉院現在的怨氣應該夠養活十個邪劍仙的。

她到三點多才拉好論文的大綱,反正deadline是周三淩晨,蘇闌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睡醒一覺後認真地挑起了裙子。

蘇闌膚質是瓷感的冷白皮,她日常穿衣也會盡量避開橙色橘色等暖色調,和她本人的皮膚不是很搭。

她取出一條DIOR的黑色修身長裙,掛肩的一字領設計,款式簡約,麵料是羊絨混蠶絲,很好勾勒出她骨肉勻亭的身材。

蘇闌換好裙子後,在穿衣鏡前站著。

在這個位置很敏感的地方,她腦子裏又開始冒出一些黃色廢料,比如昨晚做第二次的情形。

沈筵總喜歡在那種時候和她有眼神交流。

又或者說,他就愛看蘇闌的欲念戰勝理智,因他而情動不能自製的沉淪樣。

所以第二把她是被摁在鏡子前做的,不知道是否光影作祟,那鏡麵上仿佛還殘留著蘇闌的手印。

“你站在這裏想什麽?十多分鍾了都不動。”佚?

沈筵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了,手上還挽著出門時的外套。

“一些不可描述的運動。”

蘇闌也學會了沈筵那一套,麵無表情地把車從平地開上高速,而且說完她一點都不臉紅。

沈筵聽了這話沒有任何異常的反應,他把外套往沙發上一搭,雙手抱臂站在後頭看著鏡子裏的蘇闌。

兩個人以一種詭誕的方式在鏡子裏對上了目光。

蘇闌問:“你又在想什麽?”

“怎麽進行這場不可描述的運動。”

沈筵的目光直勾勾地鎖在她的腰上。

蘇闌:“......”

果然,在不做人這方麵,還是沈筵最畜生。

沈筵走過來的時候,蘇闌撒腿就要跑,卻被他攔腰摟緊了。

蘇闌在他懷裏扭來扭去,笑得眉眼彎彎,沈筵的頭貼在她側頸處,跟她一塊兒笑。

沈筵掐著她的腰,“你再亂動,真來了啊。”

蘇闌慢慢止住了笑,從鏡子裏看著沈筵拿出一條鑽石項鏈,戴在她脖上比了比。

三克拉主鑽的純度和切割都堪稱完美,項圈裏外兩層碎鑽也鑲嵌的匠心獨運。

沈筵修長的手指在她頸後擺弄著,緩慢而細致,能看得出來,他一丁點兒都不擅長做這種事情。

蘇闌也不催促,在鏡子裏看著他垂眸忙活的樣子,心裏甜滋滋的。

腦子裏驀然浮現出的,是初次見他時的緊張,和給他臉色看的幼稚。

這個男人他曾經高高在上,站在她踮起腳伸出手用盡全力也夠不到的權貴圈頂端,連仰望他的身影都夠不著。

可步步走到如今,他卻肯耗上本就不多的時間和精力,為她係一條項鏈。

如此幾分鍾過去,沈筵總算扣好了。

蘇闌用跳芭蕾舞的標準步伐,靈動地轉了個圈兒,然後猝不及防摟住他的脖子,冰涼的小臉貼著他,嬌聲道:“沈總,你戴項鏈的手法,真的是差勁透了。”

沈筵伸手撫上她的後背,下巴蹭著她白皙的脖頸,他愛極了她這樣的親昵,柔聲道:“嗯,我承認。”

此刻就算蘇闌告訴他,說斐波那切數列是愛因斯坦死後托夢提出來的,他隻怕也會點頭讚同,“你說的很對。”

蘇闌在他臉上淺啄了一口,“我不會嫌棄你的,雖然你歲數大了,還有點笨手笨腳。”

沈筵臉上笑意愈濃,“看來我還得多謝你。”

蘇闌改了京腔,“是這麽個理兒。”

沈筵裝作縝密思考了好了一陣子:“那該怎麽謝好呢?別的俗物你又不喜歡,不如就**表現?”

蘇闌立馬警覺了起來,不為別的,她現在一見床就腿軟。

她故意板起臉:“那是感謝我嗎?是折磨人才對。”

沈筵一下下吻著她的耳垂,“小促狹鬼,究竟誰折磨誰?你坐在我身上動那麽慢,我都沒敢說話,你說受折磨的到底是誰?咱們來論論看。”

蘇闌的呼吸漸漸熱起來,她慌手慌腳地去抱沈筵,話一出口也是斷續破碎:“你、不要再、再親我、了!”

沈筵擁緊了她,還不忘調笑道:“我們闌闌真是好敏感呢,你看看你都……”

“閉嘴,沈筵。”

蘇闌羞臊地忽然就蹦出這麽一句,說完也覺得不妥,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他的臉色。

怕是打生下來就沒人敢讓他閉嘴吧,還不知道他會怎麽樣,蘇闌甚至已經做好準備被分手了。

空氣凝滯了幾秒以後,沈筵刮了刮她的鼻子,淡笑道:“這就怕了?”

蘇闌梗著脖子,打死不肯承認,“我才不怕呢,反正你又不會拿我怎麽樣,我幹嘛怕你?”

當真是沒白疼小姑娘這麽久,還知道他不舍得拿她怎麽樣。

沈筵將她的臉緊貼在自己胸口,“我不想你怕我,我隻要你愛我。”

蘇闌臉上一燙,小小聲說了句,“天知道我有多愛你呀。”

“什麽?”

沈筵是真沒有聽清。

蘇闌在他懷裏壞笑了聲,“好話是不說第二遍的哦。”

“那好事呢?就得一遍又一遍地做,對吧闌闌?”

沈筵一邊說著,一邊拉下她禮服背後的拉鏈,瞬間滑落在地。

“對個......”

蘇闌還沒能說出那個屁字,這句不那麽文雅的話,就被沈筵用唇舌堵了回去。

在黃昏時分來上這麽一炮也並非全無好處。

至少洗完澡以後重新穿上那件禮服,再坐在鏡前上妝時,蘇闌連腮紅都省了,剛才激烈的戰況讓她自帶粉紅濾鏡。

她甚至想撲上層粉,來壓一壓臉上不正常的暈紅,免得惹來胡猜亂想。

沈筵換了一身黑色啞光禮服出來時,蘇闌剛在腦後挽好一個鬆散的發髻,看起來隨性又慵懶,整個人透散著一種大雨過後的清新,就如枝頭一夜之間綻開的白山茶花。

他們到會場時,拍賣會早都已經開始了,展板前的紅毯拍攝采訪全部結束,門口的媒體也已散盡,來賓們被引入宴會廳,按照提前安排好的位置入座。

在沈筵到之前,已有人在議論。

“剛才媒體前腳走,我就看見李家的那位公子哥兒來了,真生了副好樣貌。”

“說你眼皮子淺還不承認,論樣貌人品,誰也越不過沈家的老三。”

“你說沈公子?人家都進衙門了,行事也越發低調,根本不露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