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招
?柯凝歡整個晚上都睡的人事不醒,後來她才明白陸緒平一定在給她吃的胃藥中加有鎮靜劑,否則她被陸緒平那樣緊緊地箍在懷裏,不亞於與狼共枕,她能睡踏實才怪。?
早上醒來時,陽光已經從厚重的窗簾外射進了第一道金線,她揉了揉眼睛爬起身,便看到床頭邊的櫃子上已經放了一套深藍色套裝,還有一套她常穿的內衣La?Clover新款。?
想想他昨天說的自己吐的一塌糊塗,隻好默默地去衛生間洗漱,然後換上他為自己準備的衣服。?
走出臥室,陸緒平已經神清氣爽在坐在起居間喝咖啡看早報了,見她出來,好心情地勾了勾嘴角拍拍身邊的沙發說:“來。”?
肌膚上的親密無間,也讓倆人之間不自覺地親昵了許多。他雖然忍得痛苦,但這親近已經然讓他覺得倆人關係近了一大步,至少,她不再排斥他的接觸了,這讓他頻有成就感。?
柯凝歡低著頭,略遲疑了一下走近他說:“我要上班,局裏今天有早例會。”?
王兆林局長的規矩是每個周一早是全局例會,除了出勤務的同誌,所有人員必須要參加;但高局長來了之後改了規矩,例會改在了周五早上。?
雖然都覺得這個規矩改的怪怪的,但沒有人提出異議,大家都謹慎的遵守著沉默是金的原則,更沒有人敢遲到一分鍾。?
“吃了早飯我送你。”陸緒平說罷,放下咖啡杯子,站起身帶著她去餐廳。?
柯凝歡看時間還早,加上胃確實很空很不舒服,便也隻得坐下來吃了頓豐富的中式早餐。?
當柯凝歡從那輛黑色的悍馬上跳下來走向局大門時,她並不知道在三樓的一間辦公室裏,正有一雙發亮的眼睛緊緊盯著那輛招搖的車子。?
還沒等她走到辦公樓門口,大院門口勤務班的值班內線電話響了起來。?
“記下那那輛悍馬的車牌號。”陰沉的聲音透著徹骨的寒意,門崗值班室坐班的小戰士一個機靈,忙起身向仍在對麵馬路外停著的車掃了一眼,隨後在值班室的值班日記簿上寫下了幾個數字。?
今天的早例會並不長,因為短期內沒有夠級別的任務,所以並沒有什麽實質性內容,幾個不夠級別的任務分配下去,高局長又把話鋒一轉,突然講起了警衛幹部的作風建設。?
“我們是職業軍人,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不要以為自己有點身份背景就和領導對著幹,這樣是沒有好結果的!我更希望我們的幹部能加強自身作風建設,加強生活上自律,不要被工作中看到的高官厚祿蒙蔽了雙。特別是我們的年輕幹部,你們要會自尊自愛,別學社會上的那些時髦東西,去傍什麽大款暴發戶,甚至於去做第三者!”?
瞬間,幾乎會議室內所有的人的心都“咯噔”了一下。?
局長這話是什麽意思?怎麽聽著都像是有所指。?
柯凝歡隻覺的自己全身心從裏到外,一下子就繃得緊緊的,有一種穿透骨髓的寒意慢慢浸滿了全身。?
但她紋絲不動,表麵上看隻是半垂下眼簾,平靜的臉上沒有一絲波動。?
早上陸緒平要送她來,她死活不許。?
陸緒平黑著臉說,冷著聲斥責她:“一個女孩子在男人房間留宿,無論是什麽理由都沒有讓她一個人離開的道理!你是我陸緒平的女朋友,我送你上班天經地義,難道你還要讓人家說你是誰的未婚妻嗎?”?
男人的麵子有時候真比什麽都重要,像陸緒平這種奉行霸權主義的大男人,當然不想他的女人受一星半點的委屈,更是急著要宣告屬於他的地盤。?
無奈之下,柯凝歡隻得妥協,垂頭跟著她一起走出套房,坐著專用電梯下樓。?
也許他說的有一定的道理吧,昨天晚上她那樣強硬地澄清事實,就像是扔下了一枚重鎊炸彈,如果再下點狠藥,也許作用會更明顯些。?
陸緒平這輛車悍馬是A市牌照,柯凝歡明白這是他借朋友的車暫時用的,她猜也許就是那位陳市長,因此也沒太在意。隻是陸緒平幫她打開後麵的坐位,她看清了坐在駕駛位置上的錢程時,才微微地漲紅了臉。?
她低聲和錢程打了聲招呼,然後轉頭狠狠地瞪了陸緒平一眼。?
但柯凝歡並沒有想到,這車是B市市長陳晉南的哥哥陳豫北在A市時用過的,後來因為陳晉南在B市任職,就扔給弟弟偶爾私用。這些做法在陸緒平陳晉南之間都是很稀鬆平常的事情,卻沒有想到竟然成為了日後別人攻擊柯凝歡的彈藥。?
從昨天她澄清自己不是吳家的準兒媳婦開始,她就明白早晚會有這麽一天,但她沒想到這一天沒過十幾個小時就這樣早早地來到了,更沒想到會是以這種公開的形式。?
不會有人相信昨天晚上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更不會有人相信她和陸緒平蓋著被子純睡覺,但她明白自己已經泥足深陷,任何解釋都隻能是越描越黑。?
這就是陸緒平所說的孤勇的結果吧。?
陸緒平對她說過,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與她無關,但是偏偏別人就不肯放過她。?
紐約那邊有事情,陸緒平下午要返回京城直飛米國,她必須獨自麵對將來的風雨。?
柯凝歡並沒有對陸二少寄予太大的希望,而且她自己心裏很清楚,即便是沒有陸緒平,她也不會再和那個人在一起,這是她的底線。?
一時間神情恍惚,直到會議結束她都沒再聽清局長又說了些什麽,隨著大家各回到辦公室,隻覺得眼皮子跳得厲害。?
她使勁兒地揉了揉眼,反複地想著陸緒平的話,置身事外吧,於是漸漸安下心來,心平氣和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接下來似乎並沒有發生什麽事情,柯凝歡照常出勤,有時李慶鬆帶著她跑跑會議現場,同時她又協助李慶鬆忙著為十月底的世界經濟論壇做準備工作。?
“世界經濟論壇”是一個非官方的的國際組織論壇,總部設在紐約,其前身是“西方管理論壇”,因為這個論壇在全球的影響力不斷擴大,它在幾年以後改為會員製。?
九十年代初,“西方管理論壇”更名為“世界經濟論壇”。論壇的年會在每年的年末於指定的會員國召開。今年將在依山傍海的A市召開,這是A市每年一次的盛事。?
在3天的會期內,全球政界精英和財經巨頭一千餘人,圍繞?“重振經濟,迎接挑戰”。這一主題,探討全球金融危機帶來的挑戰和機遇,熱議全球經濟形勢及其發生的變化,把脈世界經濟走勢,為迎接下一輪增長浪潮做準備。?
屆時將有十多個國家元首、政府首腦和200多名各國高級別政界人士、1000多名世界著名公司和企業的代表以及經濟學家、科學家、記者、宗教界和非政府人士等聚集一堂,研究和探討當今全球經濟衰退的背景下,促進國際經濟技術的合作與交流,以及應對風險和機製建立等話題。?
這次會議由A市全部負責這次會議的安全保衛工作,但夠級別的領導人則由警衛部門負責,李慶鬆負責這段時間和A市公安局的協調工作,凝歡協助他製定整體方案和聯絡工作。?
讓她不舒服的是,世界經濟論壇的準備工作,少不得要和A市市局打交道,而市局負責這方麵具體工作的,恰好是治安支隊,而吳俊博恰好是治安支隊的副支隊長。?
陸凝歡微微歎了口氣。?
該來的,躲也躲不掉。但願李慶鬆能體量她一下,讓她盡量避免這個麻煩。然而,她似乎已經能預料到之後煩惱將從此開始,她太清楚吳俊博的個性了。?
隻是高局長那幾句話,讓她從心底泛起了一股寒意。?
柯凝歡雖然在一些事情上大方得體,進退有度,是個極度敏感的姑娘,但由於天性純良,加之出身背景的保護,她在成長路上並沒有遇到太多的坎坷,她仍希望這是她自己多疑了。?
但事實上,平靜並沒有維持多久,在隨後幾次局裏的大小會議上,高局長總會有幾句話明敲暗打的提起幹部要作風自律的問題,甚至於提高到隊伍純潔性的高度來談這件事,而且目光直指柯凝歡,這讓她在每次開會時都如坐針氈般難受。?
私下裏,同事間同情的目光以及避諱的言談,就是她再遲鈍也明白自己麵對的是什麽。?
對一個女人打擊最有力的武器是什麽?名聲。何況是柯凝歡這種愛護自己名譽如同眼珠子一樣的小姑娘。?
心裏難過,卻從不在臉上表現出來,隻是她每當和同事笑起來,那雙大眼睛眯的更彎,嘴角更翹,笑容卻從未達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