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琳的心在那一瞬間還是不可抑製地顫了一下。

風歐的眼裏也泛起波瀾。

周圍的人和事物仿佛消失了,隻剩下彼此。

在這裏都能遇見,這就是緣嗎?

究竟是好的緣分,還是……孽緣?

“風總。”安琳點頭,先他一步緩過來。

風歐頷首,“你怎麽會在這?”

“我爸生病,所以我回國了。”

“他還好麽?”

“沒什麽大礙,現在去辦出院手續。”安琳客氣地說:“有勞關心。”

客氣就等於生疏,他們之間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生疏淡漠了?

風歐略有些感傷。

卻又是無法逾越的隔閡。

他們就像兩條線,有過交集,然後漸行漸遠。

然後就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他的婚禮在四天後,安琳猶豫著該不該祝他結婚快樂。可知道他心中不情願,說那話怕是一種諷刺,在傷口撒鹽吧。

想了想,作罷,咽回腹中。

“不客氣。”風歐能回答的,也就是這樣一句蒼白的話而已。

從相愛到生疏,到無話可說。

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受,整個胸腔都是悶的。

“那我先走了,風總再見。”

風歐頷首,隻能看著她離開。

看著電梯門逐漸合上,她的背影消失。

告訴自己,不該眷戀。

這一整天,風歐的心情都很糟糕。

回到家。

“風歐你回來啦,婚禮場地還有幾處地方要做出調整,你過來出出主意啊。”

林薇就好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似的,可這讓風歐更不舒服。

現在的她完全戴著一副假麵具,笑容是假的,心也是假的,而他最憎惡的就是虛假,難以麵對。

想到以後一輩子都要和一個戴著假麵具的女人一起生活,風歐便有一種強烈的窒息感,反胃。

“你拿主意就好。”他冷淡地說完,覺得透不過氣,扯開領帶上樓。

“阿風,過來看看啊。”白晴怕林薇尷尬,忙說道。

“我沒興趣。”風歐上樓。

氣氛一度很尷尬。

白晴生硬地笑了笑,“最近他要忙公司,又要忙婚禮,太辛苦了,壓力大,你多擔待。”

彼此都知道這是假話,是場麵話,卻又彼此隻能配合著演戲。

“嗯,我知道的伯母,我也很心疼他這麽累啊。”林薇嘴上這麽說,心裏卻反感地想著。他累什麽累,婚禮的事情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個人在場獨角戲,忙前忙後,累死累活,他還一副她欠他的樣子。

剛才的態度越想越讓林薇來氣。

“伯母,我先上去看看他。”

“好。”

林薇一離開,白晴暗暗鬆了口氣。

這演戲太累了。

那天風歐回到家,突然提出要結婚,她就覺得不對勁,勸他審慎。可他心意已決,對方家世和姑娘都不錯,家裏也就同意了,開始幫他們籌辦婚禮。

可是婚禮期越近,她的感覺就越不對。就好像是有人拿刀架在風歐脖子上,逼著他娶林薇似的。

這結婚一點都不高興,反而像上刑場。

林薇實在想不通,兒子是受什麽“威脅”,逼著自己去娶林薇。

……

“你剛才有擺什麽臭臉,當著媽的麵子非要讓我這麽難堪嗎?”

風歐正是心情煩躁的時候,林薇又追進來說這話,讓他更煩,“出去。”

“這裏是我家,我為什麽要出去?”林薇架勢十足,“你別忘了,我們快結婚了。這裏也是我的家!”

風歐最反感的就是這種話,意味著林薇要入侵他的生活,堂而皇之,理所應當地管他,束縛他,要求他,監視他。

以前聽說婚姻是監牢,他並不認為,他認為婚姻應該是互相尊重,錦上添花。

可現在他深刻體會到為什麽說婚姻是監牢,娶一個錯誤的人,一個不愛的人,那就是監牢。每分每秒都是窒息,就像上吊一樣痛苦的感覺。

“那我走。”風歐毫不猶豫地大步離去。

“你去哪?”林薇拉住他。

“你別管。”

“我馬上就是你老婆了!難道我沒權利管你?”

“就算你是,我也不會受你管教。你看,你就是這樣,難道婚姻就是束縛嗎?一輩子就這麽管著我?這是結婚還是坐牢?”

林薇被激惱得皺眉,“難道這能怪我?怪你自己和那個女人牽扯不清。你有前科,難道我不應該管著你?”

“你瞧,這就是根本沒有信任。你不相信我,那這樣的婚姻有意義嗎?一輩子猜忌?林薇,那樣不是你被我逼瘋,就是你把我逼瘋,我們都會變成神經病的。”風歐以前是個溫和的性子,但是現在也被她逼得說話越來越激動,說話變得戾氣很重。

這無疑是一個惡劣的變化,他也很討厭這樣的自己。他怕自己被林薇硬生生逼成另外一個人。

“你,你別以為你說這種話就能逼我取消婚約,還有4天就要辦婚禮,說什麽我都會嫁給你,你別想逼我取消婚禮。”

林薇也已經被逼到絕路上,就算是一個火坑,她也要硬著頭皮往裏麵跳,別無選擇。

“我們私下關係多差,你都不應該在你媽麵前表現得對我那麽不屑,那樣我臉往哪裏擱?”

“麵子重要還是真正的幸福重要?”風歐搖頭,“你若是這麽在乎臉麵,那我麽可以明確告訴你,你以後會越來越難堪,這隻是一個開始而已。”

“你威脅我?”

“我隻是把你一意孤行的結果告訴你罷了。”風歐冷傲地說道。

“風歐!”林薇生氣地拽住他的袖子。

“放手!”

“你為什麽這麽對我,你是不是又和那個女人聯係了?她又挑撥我們的關係了?”

“別什麽事情都扯到安琳身上,我們之間原本就有矛盾,與她無關。”

“怎麽無關,就是她才導致我們……”

“怎麽了?”白晴走了進來。

林薇隻能硬是把那些罵人的話吞回腹中,困難地緩和了臉色,“沒事兒,我們為場地的事情起了點小爭執而已。”

“按你喜歡的來吧。”白晴說道。

“嗯。”

“我特意讓傭人燉了燕窩,你去喝點吧。”

林薇知道白晴的用意,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