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悠悠朝著總裁辦公室望去,楊航眉心深鎖,不悅都寫在臉上,鬱氣很重的樣子。
隔著好幾米,都能遠遠感受到他周圍那一圈的冷空氣。
他一定在生她的氣,葉悠悠想。可是她從昨晚到現在,腦子裏一直在擔心霍寒蕭生氣的事,完全沒有想到楊航,一丁點也沒有想到。要不是這會兒茉茉提到他,她也根本不會想起的。
但想起了,葉悠悠也沒心情擔心,她的心思已經被另外一個男人完完全全地占據著。
“哎,你,你別看啊,一會兒楊總就知道我在說他了。”茉茉趕緊提醒她,“我是好心讓你別踩雷。”
“沒事。”葉悠悠淡淡應了一句,“正常工作就好。”
說著,拿起了手邊改到第二稿的設計圖,進了辦公室。
“楊總,這是二稿,麻煩您過目。”她遞過去。
“改。”
楊航拒絕得斬釘截鐵,聲音冰冷。
可他連眼角餘光都不曾掃一眼。
他壓根本沒看吧。
但葉悠悠不確定,低聲“嗯”了一聲,走出了辦公室。
魂兒不在公司的她,沒有感覺到背後那雙眼睛一直不滿地盯著自己。
楊航握緊了手裏的筆,臉上的神經都擰了起來。
……
對著設計圖,葉悠悠發著呆,不知道該怎麽改,心思一點也不在這上麵。
每隔兩分鍾,就要神經質地看一眼手機。從早上到現在,她發的六條信息猶如石沉大海,激不起一絲漣漪。
他一定看到了,隻是不想回複。
想想之前,都是她跟他鬧別扭,他很少有鬧不愉快的時候。僅僅才第二天,她便已經猶如百蟲撓心。想了想,又發了一個微笑的表情過去。然後為了分散注意力,把手機放到一邊,繼續畫圖。
一個多小時,眼睛時不時地往手機方向瞟,屏幕卻始終是黑的。
葉悠悠帶著改好的圖去找楊航,得到的回複依舊是冷漠的一個字——改。
楊航似乎回到了剛來公司的時候,一臉嚴肅,不苟言笑,但又遠比那時候要冷漠。
這一天,葉悠悠忙著看手機,改圖。手機看了無數次,要麽是垃圾短信,要麽是別人的微信,看得她一次次失望。
下午三點,當楊航第四次丟給她一個冷冰冰的“改”字時,葉悠悠終於忍不住問:“楊總,您要不要先看過之後再做決定?”
“改。”
葉悠悠深吸了口氣,忍,語氣依舊是好的,“初稿是您看過的,您很滿意,現在讓改,麻煩給個方向。”
楊航手中的筆一頓,隻見他無比淡漠地抬頭,看著她,“如果凡事都要我來,那還要你這個設計師做什麽?我不如自己去做?”
“我已經將自己的功力發揮到極致,但是理念不同,我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你不給我一個方向,就這樣讓我改,我就是改到地老天荒也改不出你滿意的設計。”葉悠悠情緒也不佳,沒心情再這樣像無頭蒼蠅一般耗下去。
“你不是很自以為是?”楊航冷哼。
“我從來沒有自以為是過。”葉悠悠回答他。她自信但不自負。
“我很忙,沒空連一點小事都要指導你。你有腦子,自己想。”楊航說完又低頭繼續看文件了。
他話已經說到這份上,葉悠悠直截了當,“是因為昨晚的事麽?”
楊航的手停了短暫一秒,然後繼續,充耳不聞。
“楊總,作為一位專業人士,我不希望您將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上來,我……”
“啪!”筆被楊航重重拍在文件上,他抬眼看她時,瞳孔中多了一分負氣,“你是在教我怎麽工作?”
大有指責她“以下犯上”,不知天高土也厚。
“我沒那資曆教您怎麽做,我隻是覺得……”
“你覺得?你太自以為是。你憑什麽認為你能影響到我的情緒?自己設計不出好的東西,就說是為我為難你?你就這種水平?”
盡管他連聲否認,並且對她的水平提出質疑,但葉悠悠就是認定,這完全是他個人情緒化所致。
“我相信您是專業的,無論私下有什麽摩擦,我都不希望影響到我們之間的合作。”
她好聲好氣,楊航卻回了她一個譏誚的,諷刺的冷笑,“所以我應該受了騙也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依舊笑臉對你?”
他終究還是沒忍住。
昨晚整晚失眠,一遍一遍告誡自己,不能再提。再提不過是讓自己在她麵前更無尊嚴,可是忍了一上午,他的情緒已經到了極限,
單身幾年,原本已經對感情徹底失去了興趣,她卻迅速燃著了他的火,讓他的心髒重新開始跳動。他憑著一腔熱情表白,想過最壞的結果無非是她拒絕他。可萬萬沒想到,竟然被她男朋友“逮個正著”。
他就像個可笑的第三者,無地自容,羞愧難當。
“我沒有騙你,我從來沒說自己沒男朋友。”葉悠悠強調。
一句話,嗆得楊航幾秒失聲。是啊,她沒說。可他不甘心,反唇相駁,“可你也沒說你有男朋友。但凡你表現出一點有男朋友的樣子,我也不至於那麽不識趣。”
“這是公司都知道的事情,而且我想我不需要對每一個異性都強調我有男朋友。”她又不是人民幣,她沒有自作多情到認為沒一個男人都對她有意思。楊航對她的感情來得猝不及防,她沒有料想到。
“你就是在誤導我。”
“……我沒想誤導你,我根本沒就沒想讓你喜歡我。”葉悠悠口快地說出心裏話。
她的目的是澄清,但這話在這種時候傳入楊航耳中,就徹底變了味,他笑得更冷,“你根本就不稀罕,對吧?”
她那個男朋友是那樣的出眾,即便是一向驕傲的他,在那人麵前也不自覺自慚形穢,覺得差他一等。
這也許就是他憤怒的原因之一——既然她有個那麽優秀的男朋友,為什麽要給他錯覺?她當他是什麽?廉價的玩具嗎?
楊航的自尊心無法忍受這樣,越想就越不痛快,火氣一直往上竄。
這麽多年來,哪怕是他剛畢業從地從底層做起時,也沒有這麽被羞辱過。
磨牙,“葉悠悠,你在玩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