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悠悠被問得整顆心都亂套了,而她亂糟糟的腦子裏,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就逃避。
“放開我,霍寒蕭。”她用力將手抽了出來。
霍寒蕭肩上還有傷,握不緊。掌心落空,他唇色一白。
“你再這樣我就走了。”
“我隻想照顧你到你恢複為止,如果你不清楚這一點,那我現在立刻離開。”葉悠悠逼迫自己用決絕的語氣道。
“別走……我不說了。”霍寒蕭忙妥協。
他太著急隻會適得其反,他們還有一生一世。
“對不起。”霍寒蕭道歉。他現在是真的很怕,怕她離開他。愛情會讓一個人小心翼翼,將自己放得很低很低,哪怕低入塵埃。
他連自尊都可以放低,更何況隻是臉麵。
他這樣低聲下氣地道歉,葉悠悠心裏又一陣難受,好像自己太凶似的,但她也是被他給逼急了。
沉默著給他纏好繃帶,“要喝粥麽?”淡聲問他。
“嗯。謝謝。”
他的目光太熱烈,葉悠悠一直垂眸不敢與他對視。
霍寒蕭忽然無奈地失笑,“你喂我鼻子裏了。”
葉悠悠抿唇,抽了一張紙巾,霍寒蕭主動把臉湊上來,乖得像個孩子。
葉悠悠的心驀然一軟。心中怪嗔:要不要這麽可愛。
在醫院待了兩天後,霍寒蕭堅持辦了出院手續,搬到了他位於法國郊區的一棟莊園古堡。
即便是寒冷的冬天,各種名貴的花草在園丁的精心照料下,盛開的旺盛,綠葉繁花,競相交織,仿佛整個春天都在花園裏。
鍋裏“咕咚咕咚”地沸著湯,香味四溢,葉悠悠加了一些雞精,攪拌後嚐了一口,味道偏淡,但適合病人飲用。
“這排骨真不錯啊。”
葉悠悠一轉頭,越澤又往嘴裏送了一塊,“好久沒吃家常菜了,沒想到你廚藝還不賴,這是你唯一的優點吧。”
“這是給他吃的。”葉悠悠不滿地皺眉。
“小氣。這不是還有這麽多麽?他吃不完的。”越澤說著還想“偷”,被葉悠悠拍掉手。
“靠!你怎麽跟我媽一樣凶殘?”
“你偷病人的午飯,不羞愧嗎?”
越澤不滿地誇張大嚷:“我也是病人。我都被你們兩個折磨得懷疑人生了,我都病入膏肓了我。”
哪有人這麽詛咒自己的?語文沒學好?葉悠悠白他一眼,“你想吃讓傭人做。”
“說真的,這個什麽大廚還沒你做的好吃,要不以後本少爺的午飯交給你負責?”越澤挑著眉,一臉“讓你為本少爺做飯是你的榮幸”。
葉悠悠早就習慣他這沒皮沒臉的樣子,懶得吐槽,白他一眼,“你想去F洲挖礦?”
“我靠靠靠靠!你們兩夫妻一個鼻子出氣,你們欺負我。”
“怎麽可以這樣?我對你們掏心掏肺,你們對我狼心狗肺。我不活了我。”
丟下在廚房大吵大鬧耍無賴的幼稚男人,葉悠悠端著午餐上了三樓,一口一口喂飯。
霍寒蕭望著窗外一會兒,回頭看她,漆黑如墨的眸子閃著一絲亮光,“我想出去走走。”
“你肩上的傷還沒好。”
“我已經躺了幾天了,再躺下去,人都廢了。就半個小時,嗯?”他征求她的意見。
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葉悠悠又不忍心了,“嗯,那就半個小時。不過你得先午休。”
“好。”
午休過後,傭人準備了下午茶,放在院子裏。
葉悠悠和霍寒蕭沐浴著陽光,已經很久沒有這麽寧謐的感覺了,整顆浮躁的心都沉了下來,隻靜心感受陽光、安靜與花兒。
“想吃蘋果麽?”
“好。”
葉悠悠拿起一隻蘋果,靈活地削皮。
霍寒蕭凝視著她專注的模樣,喃喃:“你好厲害。”
“給蘋果削皮就厲害了?”葉悠悠莞爾。
也許她自己都沒有留意到自己嘴角的淺笑,然而霍寒蕭無比珍惜。她的笑容於他而言就好似寒冬中的光芒那般,彌足珍貴。
多久沒看過她的笑容了。
曾經的她很陽光,經常燦爛大笑。
現在他們相愛了,她卻不快樂。
但霍寒蕭在心中發誓,一定要驅散她心中的陰影,讓她重新變回過去的模樣。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等孩子出世。
房子塌了可以重建,隻要人還在,一切皆有希望。
他有信心。
葉悠悠削了蘋果,切成小塊,一口一口地喂霍寒蕭。
越澤站在不遠處望著這一幕,嗯哼,還挺甜的,看的他都有點想談戀愛了。
哦不,他不想。
戀愛是傷人的魔鬼,他可不願意被折磨成老蕭這副模樣。
他要做一個沒有感情的花花公子。
睡女人,可以。
戀愛,免談!
這麽一想,越澤內心舒坦,甚至有些沾沾自喜。不談戀愛屁事兒沒有,還是他聰明。
……
霍寒蕭目有憧憬,“希望以後孩子出世,你在家照顧寶寶,等著我回家。將來,我們還會有孫子,曾孫子,等到牙齒都掉光了,就像現在這樣一起曬著太陽,吃著蘋果聊著天。這兒景色很美,不是麽?”
葉悠悠麵色平靜,淡淡地:“景色再美,可惜明宇看不到了。”
霍寒蕭臉色一滯。
“很掃興吧?可是我隻能不斷提醒自己,不能忘記明宇的死。”
“可是你記著又有什麽用?除了折磨自己。你就打算一直像困獸一樣自虐?我不能讓明宇起死回生,可是我能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我會以他的名字創辦希望基金,幫助更多在車禍中受傷的人。”
“我替你明宇謝謝你。”
“……”
“你的傷快好了,後天我就回去了。”這些日子,是她給自己最後的期限。
“我和你一起回去。”
“這裏更適合療養。”
“我需要的是你!”他目光堅定。
“霍寒蕭,該結束了。你我之間到此為止,別讓我後悔來照顧你,別再纏著我。”
“我要纏著,無論你到天涯海角,無論是刀山火海,我都會追你到底。”
葉悠悠一臉痛苦。她就像溺水的人,又像困在死胡同裏的人,隻有“死路一條”。
他們間的關係,似乎沒有一個出口。
……
晚上,葉悠悠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到麵前一道人影。
她用力睜開眼睛一看,是真實的。
“霍寒蕭?”
那隻手立刻捂住了她的唇。